「长篇小说」《茉莉花开》（第17集 洋洋）

文/添翼

走进门的郭元发现香红正将一些衣服往布袋里塞，“怎么啦？老婆大人”郭元问。

“怎啦？你说怎么啦？你们在门外的话我全都听见了，你那师傅什么时候不要你加班，偏偏我的预产期快到了，还叫你加班，这安的什么心。我今晚就到妈那里住，免得说我拖你后腿”香红说着，看也不看郭元一眼，一手牵住布袋口一角，一手将几件换洗衣物胡乱往里塞。

“这么晚了，公交车都已经收班，你怎么走？再说了我加班也是为了多挣点钱，好给儿子买奶粉呀！别生气”说完，郭元走上前抓住香红的手，眼里祈求似的看着她。

香红想挣脱，可被郭元那双满是茧子的手牢牢抓住，根本没有一丝缝隙空间，挣脱几下的香红泄下气来，生气说：“你抓疼我了”

听到香红说疼，郭元立马松开双手，陪笑着，急忙双手将香红揽入怀中，说：“一听你说要走，我不是急吗？对不起，老婆大人”

被揽入怀中的香红虽说气已消减了大半，可一想到郭元深夜加班，留下自己和肚中的孩子，心中又不畅快起来，“你一加班都是连续大半个月，我现在大着个肚子，你跑去加班，留我一人在家，万一我要吃个什么？做个什么？找谁去？我回妈家里，好歹有人照顾”香红一连串埋怨，令郭元一时搭不上话。

其实，香红并不是一个娇滴，处处要人陪的人。没怀孕前，郭元也有深夜加班，留下她一人独自在家中的时候。可那时候，肚子里没有孕育的芽，自己一人在家也没感到有什么不适宜的地方，一个晚上做点家务，缝补点衣物，也就很快混过一夜。

可自从那神圣种子在肚中扎根发芽后，香红就希望作为父亲的郭元能多陪自己，更重要的是陪肚子里的孩子。虽说，孩子还没出生，但生命力已经在她肚中孕壤，发芽、成长…特别是如今，瓜熟快落地了，说生就生，谁也无法确切知道上天安排熟瓜落地的日子具体在哪一时刻。这时候，香红希望郭元能守在身边，随时与她一起迎接新生命到来。

一时搭不上话的郭元，虽然嘴不说，其实心里却开始对自己嘟哝起来“都说孕期的女人最小气，这还真印证了。以前加班，从不埋怨什么，看见我出门还嘱咐注意安全。自从怀孕后，每遇到我加班就开始收拾衣服，嚷着回她妈家里去。为这事，那塞进布袋中的衣服，也不知进出了多少回，今天又故伎重演，我也只好先哄哄顺从她，明天等她气消完了，就啥事也不发生”

想到这，郭元揽着香红哄着说：“好好，什么都依你。等今晚加完班，明早就送你回娘家。”

听到郭元的话，香红心里感到有些悔意，这一走每天见不到郭元，自己的心里也怪空唠唠的。再且，郭元只是加班工作，并没有出格或不对的地方。但自己口已出，收回去难免脸上过不去。过了一会，香红点了点头，便将收拾的布袋放在一旁，在郭元帮助下洗漱后独自上床。

看见香红已静静躺在床上，郭元便凑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加班去了，你乖乖睡，明早给你带早餐回来”

睡在床上的香红侧身背对郭元，没有答话，郭元见状将覆盖香红背部的被褥轻微压了压，然后起身走到门边拉了一下灯线绳，整间房屋就在月色陪伴下静谧下来。

走出家门的郭元大步走到楼道口，正准备迈脚下楼，只听到正对楼道间的房屋内隐隐传出一阵孩子的嬉笑声。很快，房屋门打开，笑声由内传到外越来越清晰，同时一道光束也从屋内正好照射在楼道上。

“爸爸—”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从屋内连蹦带跳跑了出来，对着准备下楼的郭元背影直嚷嚷。

郭元听到声音后，笑着转过身看着小男孩。小男孩睁大眼睛在郭元身上停顿一下后，张嘴说：“郭叔叔—”

话落间，一位女子从屋内笑着走出来，对呆愣在楼道间的小男孩说：“你这孩子，一听见脚步声就往外跑。动作怎么这么快？”

说完，女子连忙将小男孩抱起来，对着郭元歉意说：“郭元，不好意思，这孩子以为是他爸回来了”

郭元笑笑，逗着小男孩问：“洋洋，怎么还不睡觉？你爸呢？”

两岁多的洋洋，听完郭元的话，只是伸出双手揉捏了几下眼睛后，侧身将头放在女子颈部来回蹭。抱着洋洋的女子见状，轻轻摇晃揽在臂中的孩子，重复说：“洋洋，告诉郭叔叔，怎么不睡觉？爸爸到哪里去了？”

洋洋这才转过身对郭元说：“爸爸上班，我要等他”，说完，洋洋又侧身用双手勾搂住女子颈部。

抱着洋洋的女子听完洋洋回答后，又看着郭元补充说：“平常这个点孩子早睡了，可一遇上他爸加班，这孩子眼皮子都往下垂了，可还是非要等他爸回来。”

“我说呢，刚才劝吴向东从他屋出来，怎么没看见他？”郭元恍然回答。

一听郭元提起吴向东，抱着洋洋的女子转头左右看看，走近郭元轻声说：“吴向东长期这样喝酒，你们师傅拿他也没个办法。这段时间，找我家李军已经连续加班半个多月，一个多星期前李军老家来信，说他七旬老父亲在田间务农时摔了一跤，躺在床上无法走动，要李军回家一趟，可这鬼加班一直拖着。今下午老家又来电报，说他老父亲已住进县城医院，要李军马上回去，李军才向你们师傅请假，加完今天上夜的班，明早就带我和洋洋回老家一趟。”

听着女子的话，再回想这段时间师傅为什么没有叫他加班，郭元恍然今晚师傅为什么急着到家里来找他。“嫂子，家里的事重要，明天你和李大哥放心去。我这就去换李大哥回来”郭元边说，边加快脚步下楼。

工厂距离郭元住宿的地方，只有十分钟路程。这座解放前就已坐落的机械厂，主要生产的零部件早已销往全国各地，特别是七十年代末，经济开始复苏的中国，摩托车占据市场比例较大，而其中的主要零配件，就来源于这家江山机械厂。

市场需求促进生产增量，在当时，企业供不应求的场面时有发生，为了保质保量准时完成，郭元与他的同事们日夜奋战。当郭元向工厂走去时，厂房中那些星星点点的亮光将生产区域照耀的璀璨明亮，而生产中的机械轰鸣声，已划破黑夜阵阵飘荡在夜空。

“这批零件加工不符合规定”一走进车间，李军就走过来，在轰隆鸣响的机器声中，指着身旁一堆零件大声对郭元说。

听到李军的话，郭元大声问：“怎么办？”

过了几秒钟，李军说：“厂家要求重新做”。然后，又指着另一堆整齐排放的零部件说：“这是今下午车间安排的急件”

“这至少需要四五天时间？”看到密麻两堆的零件胚子时，郭元不由自言起来。

“便宜那吴向东，我们还来给他擦屁股（帮忙做）。我家老头子身体不好，明天还要赶回老家看看。这几天只有辛苦你和师傅了。”李军说完，拍了拍郭元的肩，拉扯下双手上包裹的深色蓝布袖笼，用袖笼拍拍已经是充满机油和汗味的工装，抬头又看了一下郭元说：“注意安全。走了！”（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笔名添翼。代表作散文集《似水柔情》。作品《木凳》获全国第五届“书香三八”征文一等奖；《飘扬，五星红旗》获重庆市能源工会“我和祖国共成长”微故事一等奖；《使命》获重庆市首个“中国医师节”（记者、作家组）三等奖；《光明使者》获“电力故事 家国情怀”庆祝改革开放40年征文奖等国家级、市级奖项。作品刊登《脊梁》、《城市地理》、《贵州民族报》、《新女报》、《重庆晚报》等报刊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