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母亲悲苦命运与她的生存环境分析

最近“阅读”莫言,总感觉莫言有个心结,那就是他的母亲。

在诺贝尔授奖仪式上,莫言发表了长篇演讲,但有一半在谈他的母亲。莫言一上台笑眯眯地祝贺诺贝尔基金会的秘书长喜获千金,下一秒却面露悲戚地说:“我获奖后,很多人分享了我的光荣,但我的母亲却无法分享了。” 

他介绍他的母亲生于1922年,卒于1994年。因修高铁不得不搬迁骨灰。发现“棺木已经腐朽,母亲的骨殖,已经与泥土混为一体。”

莫言母亲悲苦命运与她的生存环境分析

莫言动情地说:“也从那一时刻起,我感到,我的母亲是大地的一部分,我站在大地上的诉说,就是对母亲的诉说。”

接着,莫言用“我记忆中最早的一件事”,因打碎暖瓶记住了母亲长长的叹息(他曾在散文《母亲》中说最初记忆是母亲用棒槌捶打野菜汁);“我记忆中最痛苦的一件事”,是因为捡麦穗,记住了守田人扇在母亲脸上的一耳光;“我记得最深刻的一件事”,记住了那个“要饭还嫌酸”的老乞丐;“我最后悔的一件事”,记住了临近年关被卖掉的白菜。这些事情串联起来表现了母亲的慈爱、宽恕、诚信、善良。

莫言还倾诉了一段担心重病的母亲自杀的虐心经历。莫言是单纯地在表达对母亲的思念吗?显然不是,因为这不是追思会,他母亲已经故去18年了。而且这是个颁奖的喜庆场合,真不知道老外们怎么评价莫言的表现,和莫言口中中国的贫穷、饥饿,以及缺少道义的中国人。

从这些诉说中,我们能够听出莫言的满腔怨气,似乎他母亲的悲苦命运就是那个时代造成的,具体为“高密东北乡”。就像莫言在后边讲到的:

“1976年2月,我应征入伍,背着我母亲卖掉结婚时的首饰帮我购买的四本《中国通史简编》,走出了高密东北乡这个既让我爱又让我恨的地方,开始了我人生的重要时期。”

那么莫言母亲的悲苦命运真的是那个时代造成的吗?如果是那个时代造成的,十亿人口都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中国岂不是成“悲惨世界”?人人自悲不暇,还有谁会在这里讨论呢?现在不是中国历史最好的时代吗?不是不饿肚子了吗?年轻母亲带着一双儿女跳楼的惨剧为什么会上演呢?

人是社会的产物,人所生存的社会环境对人的命运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社会环境包括宏观的社会环境与微观的家庭环境。下面通过零零碎碎的资料,对莫言母亲的生存环境进行粗略分析,以期帮助莫言揭开母亲悲惨人生的真正原因,正确认识那个时代。

一、莫言母亲所处的宏观的社会环境分析:

莫言母亲出生于1922年,卒于1994年,经历了旧中国与新中国两个阶段。

不识字,缠足,是对旧中国的控诉

在旧中国,虽然清政府已被推翻,但由于资产阶级革命的不彻底性,未能唤起民众的觉悟。加之封建思想的根深蒂固,中国人民面临着三座大山,即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的欺压。

而在广大的农村,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依然是封建主义的。从莫言母亲是“小脚女人”就能说明这一点。莫言说:

母亲在她的姑姑的调教下,四岁时就开始裹脚,受的苦无法言说,但最终裹出了一双精巧的小脚,母亲还是很感谢她的姑姑。

缠足,损害的不仅是女性的肉体健康,更主要的是女性的心灵,成为她们一生都抹不去的创伤。

莫言母亲悲苦命运与她的生存环境分析

封建时代的妇女没有社会地位,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生儿育女,伺候公婆,这就是她们的宿命。

莫言母亲不识字,大名高淑娟,但一辈子没用过。后来的生产队记工分,孩子们填表都用“管高氏”。这一点,我不理解,因为我母亲比莫言母亲小五岁,她在生产队干活时是用名字的,而且比她大十多岁的人都有名字,新社会妇女有了姓名权,某某氏只限于她们的上一代。

贫穷、饥饿、疾病,是莫言口中、笔下的母亲在新中国的形象,新中国救了母亲一命

关于贫穷、饥饿,莫言已宣扬得世人耳熟能详,那就谈谈莫言母亲的疾病与治疗吧:

莫言在散文《从照片说起》谈到母亲的病,从记事起母亲就这么病着:胃溃疡、“心口疼”、哮喘、脱肛、肺气肿等。因为没钱医治,搞了许多偏方,莫言与姐姐参与治疗,越治越重,让他母亲多遭了很多罪。

我不知道莫言为什么不提农村合作医疗?

农村合作医疗是中国的创举,依托合作社而建立。大队在决算时已经把合作医疗费扣除,社员不再缴纳费用。吃药、住院可以由大队直接与医院结算,农民不再自己花钱。

特别是1965年6月26日,毛主席发出“应该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的指示,医疗经费向农村倾斜,城市医生下乡送医,为每个乡村培养了至少一名乡村医生,建成了市、县、公社、村四级卫生服务体系。

合作医疗一直实行到80年代中期,联合国妇女儿童基金会在1980~1981年年报中指出,中国的“赤脚医生”制度在落后的农村地区提供了初级护理,为不发达国家提高医疗卫生水平提供了样本。

世界银行和世界卫生组织把我国农村的合作医疗称为“发展中国家解决卫生经费的唯一典范”

莫言记叙了县医疗队免费给母亲手术的情形:他说他母亲在腰上生过一个碗口大的毒疮,疼痛难忍,咬紧牙关不呻吟,生怕让公婆妯娌听到心烦,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我跟姐姐在她身边哭,她叫着我的乳名,说:我不行了,你们姐弟怎么活呀?

幸亏县里的医疗队下来巡诊,义务看病,不要钱。记得是个中午,来了一群医生,都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还拿着刀子剪子什么的,说是给母亲动手术,不让我们进去看。听到母亲在屋里哭叫,肯定是痛得受不了了才哭叫。一会儿工夫,一个医生端出来一大盆脓血,一会又端出一盆。

所以,新中国对莫言母亲是有恩的,莫言也没有忘记

二、莫言母亲所处的微观社会环境(家庭环境)分析:

幼年丧母,早婚

莫言大哥管谟贤回忆道:“我母亲是17岁嫁到我们家的(莫言说16岁)。母亲的亲生母亲在母亲两岁时就去世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小白菜呀 地里黄呀,两三岁呀 没了娘呀……亲娘想我 ,谁知道呀;我想亲娘, 在梦中呀。”

幼年丧母给莫言母亲的人生涂上了悲剧的底色,并促使她早早脱离娘家,嫁到了管家。但她想错了,她得到的不是美好的生活,而是套上了沉重的“媳妇”的枷锁。

能干婆婆阴影下的大家庭媳妇

莫言爷爷一脉有父亲、姑姑、叔叔等子女,爷爷奶奶同父亲、叔叔两家十三口人生活在一起,直到奶奶1971年过世,这个大家庭才分家。

莫言爷爷是个木匠,也干了一手好庄稼活,日子过得红火,被定成分为富裕中农。但这个大家庭的实际当家人是莫言的奶奶。管谟贤称:

“我们的奶奶姓戴,她娘家的家境殷实,因父兄会竹器手艺,所以她嫁到管家后,丈夫孩子增添的衣物还要由娘家提供。

“确实很能干,直至去世,奶奶是我们家实际上的大总管。那时父亲和叔父没有分家,一家人十几口人的吃穿,全由奶奶安排,尽管那些年月生活极艰难,奶奶勤俭持家,精打细算,一家人也未受冻饿之苦。另外,奶奶还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人,“饭菜好吃,针线活漂亮。村里有人家结婚,窗花、馒头花常找她剪;丧事也找她去操办。奶奶还会接生,新中国成立后虽说新式接生已经推行,但找她接生的仍很多。”

上面画重点的部分与莫言口中、笔下的贫穷、饥饿大相径庭。

奶奶这么优秀的女人肯定是好儿媳,上下诚服,左右逢源,但也容易在赞赏声中滋长傲慢。“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一旦她们成为婆婆就会用比自己更高的标准审视、挑剔儿媳。中国封建社会从《孔雀东南飞》开始,婆媳关系就没有调和过。即使是新中国五六十年代了,女性如果没有参加社会化大生产,经济上不独立,依然不能自觉地冲破封建思想的羁绊。

莫言母亲悲苦命运与她的生存环境分析

可以相见,小脚、羸弱的莫言母亲在婆婆面前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身体疼痛难忍,都要“咬紧牙关不呻吟,生怕让公婆妯娌听到心烦”。这种压抑的情绪是很多疾病的诱因。

管谟贤总结母亲的悲剧:

“她来到我们家五十多年,当媳妇的时间比当婆婆的时间长,一直没过上好日子,及至过上好日子,又老生病,母亲常叹自己命苦。”

疲于奔命的繁重家务与婆媳、妯娌间的龃龉摩擦

莫言母亲长期每天负责做十几口人的饭,只有70多斤的她羸弱而多病,已是不堪重负。俗话说:“众口难调”“一人难服百人心”,大大小小十几口子能让每个人满意是很困难的。所以看个脸色、听个碗筷响是经常的事。

孩子之间打打闹闹,被批评的也是母亲。据管谟贤说爷爷奶奶不喜欢莫言,“眼子皮”,熊孩子,是多余的人。在家里行走,经常会把东西碰到地上摔碎。莫言母亲就怕婆婆埋怨,妯娌笑话,赶紧责骂莫言“你身上长刺呀!”在大家庭里,一个搞得鸡犬不宁的孩子,当母亲的着实崩溃,不能目无尊长地痛打一顿,也不能不加管束,任其胡闹。

马善被人骑,人善任人欺。莫言母亲在长期的隐忍中迷失了自己,不懂得为自己挣得应有的权利。

管谟贤说“母亲生过七八个子女,活下来的只有我们兄妹四人。”过多的生育加速了身体状况的恶化,孩子夭折又与母亲的身体状况、情绪有关,形成了恶性循环。

听听管谟贤的控诉吧:

“晚上要生孩子了,中午还在打麦场上干活,刚生完孩子,半夜三更,天降暴雨,麦子还在场上,扯一条毛巾包着头,就到场里帮着抢场,动作稍微慢一点,还要受到呵斥。”

唉,这家的男人呢?!

莫言的父亲是大队会计,但脾气不好,莫言曾被其毒打险些丧命。如果他对妻子有一点怜惜之情也不会使她在这个家庭中像奴隶一样卑微地苟活着!

有一件事,让管谟贤终生难忘:1961年春节,母亲将积攒了半年的白面做成五个饽饽,放在院子里当供品,后来她发现这几个饽饽突然无影无踪。除了家人,院子里只来过两个“送财神”(讨饭)的。

“心疼,气恼,还背着偷吃偷藏的嫌疑!我和母亲哭了半宿,母亲像生了一场大病。”


莫言母亲悲苦命运与她的生存环境分析

所以可以肯定,莫言母亲有这样能干而严厉的婆婆保证一家人也未受冻饿之苦,是不需要莫言母亲捡麦穗的;莫言母亲也不敢捡麦穗,婆婆丢不起那个人。家里有公公婆婆当家,莫言母亲不敢也不能自说自话,临近年关毫无道理地去卖仅有的三棵白菜?负责全家吃饭的她用什么满足十多口大家庭吃喝?不想过年了!

以上从莫言母亲所处的宏观社会环境与微观社会环境看,莫言母亲的悲剧根源是旧中国的封建思想,直接根源是不能超越的微观环境即家庭环境。至到七十年代,莫言奶奶去世,封建大家解体,莫言母亲也当上了婆婆,不再当奴隶了。

我要对莫言说,新中国没有对不起你母亲,你的怨恨用错了地方,你小时候挨饿,你的母亲挨饿的时候全国人民都在挨饿。国家在探索发展中有失误,但三年自然灾害、苏联背信弃义也是事实,全国人民在党中央的领导下不是很快调整过来了吗?中国在短短的几十年的奋斗史为什么看不见,还是选择性地看不见?在拥有那么多的博士头衔与大学教授后,确实应该干点有益于人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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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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