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园花开又一年

小园花开又一年

陈苏锦

静静的、静静的，紫玉兰在微风中绽放一树花开，那树冠像张开的大鸟的翅膀到处是花团锦簇，好像有成千上万朵花似的，黄玉兰和白玉兰也不甘示弱地次第怒放，空气里已弥漫着一丝丝一缕缕淡淡的清香。杏花静悄悄地含苞静静地开放，淡粉的花瓣上是辛勤的蜜蜂飞来飞去，李子花开了，牡丹打苞了，两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大，郁郁葱葱的还有要开花的苹果树……

这是我家小园子的春天，周末的午后，阳光正好，不断有路过的人拿出手机换着不同的角度拍这些花，也在清早推开窗看见有人举着相机蹲在地上拍，踮起脚尖来照，也有人驻足指着一树树花开啧啧赞叹，这是今年新冠病毒肺炎疫情以来戴着口罩出门自由散步的人们，跟往年比似乎更钟情这个春天的明媚与花开……

我和对门的邻居家是打小的同学，相约着搬来这里已经十五年了，住在一楼，房子并不大，但可人的是两家院子合成一宽敞的小院儿，起初种了若干家常的树：苹果树、枣树、杏树、李子树、山楂树、海棠树。每一年春天，小园儿里都是鸟语花香，鸟也很家常，并不像有些爱鸟的人喜欢养的名贵的鸟儿，很自然的随着春天一起飞来的燕子和早已不怕人大清早就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飞来窜去的麻雀和叫不岀名的鸟儿，偶尔会有一只大喜雀落在玻璃栅栏上，蝴蝶飞来飞去成了邻居家孩子追逐的喜爱。后来，慢慢地，我们就更有心情地种了白，玉兰、紫玉兰、黄玉兰，种了银杏。站在院子中央，看到那玉兰大大的花瓣、那满树的花儿，满足和欣喜不是一星半点呢！想起多年前在北京第一次看到白玉兰开花的惊喜，想起有一年在成都的三月看到那好多的白玉兰从这边连到那一头的壮观，我竟然手足无措……后来，我们移栽牡丹，怕不活，盼打骨朵儿，开花了，那颜色的差参变化和那花朵的逐年渐大都是是我们茶余饭后的话题，鸢尾、铁线莲次第登场的时候，该修剪月季了，果树下一溜的黄百合开了，蓝色的马莲花羞羞达达一点儿一点儿地甩开了叶子，这时候蔷薇早巳爬满了一栅栏红红火火地热闹起来，再过一些天，那爬满藤蔓缠绕的金色的小窝瓜更添了小院的色彩，吊起的葫芦也在那勾起一伙一伙的小朋友伫足不愿离去，玻璃栅栏外是一拱形挢连接了另一个四面环湖的小区，那里有我亲密的家人，儿子家和他亲爱的姑姑，两岁的孙子已经熟悉了这桥和桥边倚湖的小院，每次经过他都会指着小院“爷爷”地不停地叫着。而我也经常在夜晩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在院子里徜徉，看栅栏外那月光之下的泛着光的湖水，更有时候会隔着玻璃栅栏和在湖边大枫树下晚钓的人闲聊一会儿，甚至还买了他们刚刚钓到的大鱼……

这样的院子是我从小在乡下看露天电影剧情里看到的，一直心生欢喜。这和几十年前乡下杂乱的院子好像是两个世界的背景，在我的认知里，那是生存的，今天是生活的。那时农村的院子里有柴垛有鸡架有猪圈有菜园子，哪一样不是憋着足足的烟火气？而今天的盘锦乡村，你去走一走那些人家的院子，宛如田园中的画一样，沧桑巨变！

哦！盘锦本身就是一座“被轻轻地放在湿地上的城市”，被一百多万亩的水稻田包围，被一百几十万亩的天然芦苇荡环伺着，被大大小小的河流穿域而过，被一道长长的海岸线拥抱着……

当我领着丫丫学语的孙子用塑料的小锹和塑料铲子在院子里的菜地上挖土的时候，湛蓝的天空，满院花开，一个小小的人儿，不知道疲倦是啥滋味地进行着他人生中每一次与泥土这样零距离接触，一会儿蹲下来，一会儿站起来，始终不放弃挖土，我赶紧拍下来，想着做一本照片书的封面，留给他做未来的记忆！

下小雨了，那些树和那些花在细雨霏霏中，别有一番情致，我就坐在落地窗前，想着将来年老的时候可以常常坐在小院里听鸟鸣闻花香“把酒话桑麻”，心，一下子舒坦起来。又想起妈妈说的南方老家来，早已不止桃红柳绿，一马平川的田野上是忙碌的景象了，而家家户户的院子差不多都像我这小院儿一样姹紫嫣红、花开满园了。

今年，我们开始试种黄色的欧月，总觉得这花层层包裹起来又层层绽放好看是好看，是不是有点儿娇气呢？

……

立秋，过去很多天了，早晚的天气微凉了，小园中一溜儿站立的美人蕉，叶子是肥肥大大的，羞羞涩涩地开花了，红红的花在肥硕的绿叶中间挺立着，蜜蜂就落在那上面吸吮着，一点儿都不怕人。

凌宵花兀自在一面墙上攀爬着，桔红色的碎碎的花有点儿失去水分的样子，还好，一场雨下来，又支愣愣起来，俏俏的……

陆续的，随着秋风渐起，栅栏边儿的枫树吸足了湖边的水分，静养了一春一夏，该以它满树的黄，满树的红，盛妆出场了，而房山一侧爬满了栅栏的爬山虎早已跃跃欲试地由墨绿转黄、转成红彤彤了，而那时候，院子里的枣树上是满树成熟的枣儿，山楂树上坠满了红红的、大大的山楂，我们，等到天更凉了，让它的红在园子里再多停留一阵，不止让它的糖分多凝结一些这么简单，我们，彼此心领神会，用它的红，来欣欣然地和初冬打一个照面儿，然后，静等瑞雪，雪花，绒绒的，纷纷扬扬……

一生，已过大半。风风雨雨，纷纷扰扰，始终风雨兼程！好在，相约美好，初衷不渝！

小园花开又一年！

守候！用心！用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