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中医副教授刘丹彤：张仲景治疗“鬼神附体”类精神疾病的思路

导读：汉代的一个刚结婚的媳妇，在大喜的日子突然一把抓下了红盖头，开始嚎啕大哭，还学着村里一位刚刚去世的老人口吻，在诉说着什么。现场的村民可吓坏了：她莫不是让老人的鬼魂附了体？于是请来跳大神的神婆，效果可想而知。

其实，这是一种身心疾病——脏躁，在《金匮要略》中早有论述，跟随小编一起来学习吧！

（本文内容节选自《一学就懂的金匮要略》百合病与脏躁）

我们来看，《妇人杂病篇》第6条，“妇人脏躁，喜悲伤欲哭，象如神灵所作，数欠伸，甘麦大枣汤主之”。首先条文告诉了我们，这个病的病名叫什么？叫脏躁。

脏躁的症状表现

1、喜悲伤欲哭

注意这里的“喜”不是“喜欢”，而是“经常”。喜悲伤欲哭，就是说这个人动不动就悲伤、抑郁、毫无缘由地哭，有点类似于我们现在的忧郁症。

2、象如神灵所作

后边说了，象如神灵所作，就是说，没人有什么事去触动她，她就哭了，甚至有可能啊，她哭的时候说出来的话，都不是她这个年龄、她这个人所经历过的，像是被鬼神附体了一样，所以叫做“象如神灵所作”。

3、数欠伸

什么叫做“数欠伸”呢？“欠”就是打哈欠，“伸”就是伸懒腰。“数欠伸”就是频繁的打哈欠伸懒腰，这样的一个病症。

甘麦大枣汤治疗脏躁的机理

脏燥究竟是什么病机所导致的呢？症状表现并不能告诉我们很明确的内容，所以我们只能以方测证，来看看甘麦大枣汤，是一个什么样的方子。

甘麦大枣汤里面主要用了三味药，甘草、小麦和大枣。

这三个药，其实都是我们生活中非常常见的，而且经常作为我们的食物来去出现。它们都有什么功效？

首先说甘草。我们知道，60%以上的方子都有甘草，因为它有很好的调和的作用。除此之外，甘草其实也有比较缓和的补益的作用，所以在这里，它是甘润补中，尤其是缓急，因为悲伤欲哭也是一种“急”的表现。

另外是小麦。小麦有淮小麦、浮小麦之分，此处用小麦首先它是一个食物，因此它有补益脾胃的作用。

小麦是入心的，《内经》中说：心病宜食麦。所以我们此处是用小麦养心气，安心神。

最后是大枣，这可能是我们生活中最常吃的一个食物了。大枣本身也是甘味的，有补益阴血的作用，所以在这里它和甘草的作用一样，都是甘润、补中、一缓急。在这三味药中，甘草用了三两，这相对于仲景常用的甘草量，已经有所增加，因为它还要补中、缓急。

至于小麦，一升小麦大概是多少呢？一般认为一升的小麦至少要超过150克，在汉代大概是10两左右，所以这三味药中，以小麦的量最大。因此我们认为，这个方子的主要就是小麦来养心气，安心神的。剩下两味就是偏向于补益，偏向于辅助了。

此外，不管是小麦还是甘草，都偏向于走中焦脾胃为多，所以方后也写到“益补脾气”。

注意这个脏躁的“躁”，它不是火字旁，而是烦躁的躁。这种烦躁我们认为主要是心脾的阴虚不足而导致的病症。因为这三味药清热的作用不大，所以脏躁是以阴虚为主，但没有明显的火热内盛。
甘麦大枣汤方证总结

我们来总结一下。脏躁的主症，就是精神失常，动作语言不能够自主，且稍不如意就极易伤感，时常无故的悲伤、哭泣，喜怒无常，并且经常打哈欠、伸懒腰，就是“数欠伸”，就像很多小孩子哭完了，也会累、会困，这是正气被消耗的表现。所以后边的神疲乏力、心烦失眠、情绪波动等等，都与正气不足相关。

舌淡红，苔薄白，脉是弦细的。病机就是脏阴不足，而且是以心脾的阴不足为甚。

治法：补益心脾、宁心安神，用甘麦大枣汤。

我们会看到，这个人精神上发生异常，跟发了疯的一样，但是我们用的药物依然轻灵。
甘麦大枣汤的现代临床应用

临床上甘麦大枣汤都可以治疗什么病症？毫无疑问，是一些精神情志的改变。比如精神障碍、抑郁症、更年期综合症、癔病、神经衰弱等等。

除此之外，也可以治疗一些以心脾阴虚不足为典型表现的病症，比如小儿的夜啼，盗汗、厌食、多动症等等。

岳美中先生医案一则

1936年，于山东菏泽县医院诊一男子，年约30余，中等身材，黄白面色。因患精神病曾两次去济南精神病院，治疗无效而来求诊。

察其具有典型的悲伤欲哭、喜笑无常、不时欠伸，状如“巫婆拟神灵：的脏燥证，遂投以甘麦大枣汤。此处用的是甘麦大枣汤原方药。

甘草9g 淮小麦9g 大枣6枚

药尽7剂而愈，追踪三年未复发。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到，如果药物对证，效果非常的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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