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蜂引蝶一杯酒


招蜂引蝶一杯酒

以石头随宝玉降临人世为纪元之始,石头十四年元宵,荣国府照例有一场盛大派对。这次的元宵夜宴,自然比不得上一年的元妃省亲。但地点设在荣国府大花厅,荣宁二府各子侄孙男孙媳全部参加,还有客居的薛家母女、李纨的寡婶及两个女儿,摆了十多席,场面可观。书中写得明白:

上面两席是李婶薛姨妈二位,贾母于东边短榻卧陪,榻下并不摆席面,将自己这一席设于榻旁,宝琴、湘云、黛玉、宝玉四人跟着贾母坐。东边依次为邢夫人王夫人之位,再下是尤氏、李纨、凤姐、贾蓉之妻。西边一路便是宝钗、李纹、李绮、岫烟、迎春姊妹等。廊上几席,为贾珍、贾琏、贾环、贾琮、贾蓉、贾芹、贾芸、贾菱、贾菖等,铺排有序,礼仪井然。

招蜂引蝶一杯酒

可偏偏在这个重大节日、在这场盛大宴会上,发生了一个引人瞩目的小事件——黛玉当众给宝玉喂酒:

宝玉便要了一壶暖酒,也从李婶、薛姨妈斟起,二人也笑让坐。贾母便说:“他小,让他斟去,大家倒要干过这杯。”说着,便自己干了。邢、王二夫人也忙干了,让她二人。薛、李也只得干了。贾母又命宝玉道:“连你姐姐妹妹一齐斟上,不许乱斟,都要叫她干了。”宝玉听说,答应着,一一按次斟了。至黛玉前,偏他不饮,拿起杯来,放在宝玉唇边,宝玉一气饮干。黛玉笑说:“多谢。”宝玉替她斟上一杯。

紧接着,书中写道:

凤姐儿便笑道:“宝玉,别喝冷酒,仔细手颤,明儿写不得字,拉不得弓。”宝玉忙道:“没有吃冷酒。”凤姐儿笑道:“我知道没有,不过白嘱咐你。”然后宝玉将里面斟完,只除贾蓉之妻是丫头们斟的。复出至廊上,又与贾珍等斟了。坐了一回方进来,仍归旧坐。

此处宝黛二玉言行举止,尤其是黛玉,的确过于亲昵,已有越礼之嫌。有论者称:

王熙凤笑说的几句话里却包含着严厉的谴责……王夫人纵然十分恼怒也不能有所表现,王熙凤向来体察贾母的心意,所以颇有分寸地提醒宝玉,那笑语中隐含着严重的警告……(贾母随后的“掰谎记”)对“才子佳人”进行了激烈的批评……实际上是在尖锐地指责林黛玉的不规矩,语意所指,不只是当事者敏感的林黛玉会痛有感觉,即是王熙凤等人亦未尝不能领悟。


《春秋笔法与<红楼梦>的叙事方略》,作者石昌渝。见《不惑之获——<红楼梦学刊>40年精选文集》第二卷,第264页


吾友荞麦君,称这个细节为:

“当众秀恩爱。”

《红楼诗词高阶探析——宝黛的爱情密码》,作者赵琨,笔名荞麦花开。朝夕出版社,2019年11月第1版

更有心怀叵测之徒,比之于潘金莲面对武松:“你若有心,喝我这半盏儿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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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小酒,招惹是非。



一个馒头,曾经引发血案。一杯小酒,引来众说纷纭。


张俊、沈治钧在此有批语:

寥寥数语,画出宝黛亲昵行状。特写宝玉为众人斟酒,专为此数语也。黛玉此举,目无旁人,不拘形迹,无怪乎下文有凤姐“冷酒”之趣语。

张、沈二人称凤姐“冷酒”之趣语,点明贾家乃“簪缨世族”。又在贾母掰谎、驳斥才子佳人套路之后,写下一段批语:

然贾母所言,颇有情绪化之病,非持平之论。在其眼中,贯琏与人通奸淫乱,倒没有“什么要紧”;而佳人与“清俊男人”谈情说爱,则“鬼不成鬼,贼不成贼”,表现其深恶精神自由之情爱思想,大不利于宝黛爱情也。


《新批校注红楼梦》,商务印书馆,2013年8月第1版,下同

又在回评中说了这么一段话:

此回乃上回夜宴之延续,回之上半以贾母讥评佳人才子故事之陈腐旧套为中心,一则表达作者推陈出新之创作雄心,二则暗示宝黛爱情之不容于世。佳人才子,形象雷同,演为程式,固不入作者法眼。今借贾母之口,痛揭其陋,乃了解作者审美理想之可贵材料。然发语者为荣府一家之主,诋佳人之鲜耻,斥才子之无行,仅执一端,对其追求爱情之自由心愿,略无同情,应非宝黛所愿闻者。后四十回以贾母为破坏“木石前盟”之罪魁,当所据在此。

张俊、沈治钧都是当代红学大家,持论比石昌渝温和了许多,出语谨慎,正说明其内心的善良。但就立论而言,也未必没有商量的余地。特写宝玉为众人斟酒,专为写出宝黛亲昵行状,这个话未必准确。


更为严重的是,直接将这个细节视为宝黛追求爱情自由的体现,类比于“才子之无行”,“佳人之鲜耻”,称贾母对追求爱情自由的心愿“略无同情”,并引此为续书凤姐献计、贾母主导,促成金玉良缘一段故事的前置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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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打趣宝玉之语,真的是要点明贾家乃簪缨世族么?发端于红学研究、创作了帝王小说系列的作家二月河,偏就反过来看,认为凤姐是借打趣为宝黛站台助阵:

“众所周知,宝玉黛玉爱情是《红楼梦》中最重大的事件(是不是它的‘主线’尚无定论)。凤姐可以说是最了解这一关系纠葛的人,按照‘礼教’规范,见到这种事,她本应立即采取适当措施,‘防患于未然’,以免‘丑祸’发生(袭人就为此而‘日夜悬心’)。但这个王熙凤却是在那里推波助澜!她经常开这一‘热门’玩笑,向众人宣称和暗示宝黛的友谊,却又丝毫不带恶意。在这位精明能干的嫂子的诙谐下,反而促成众人‘想当然’地认为宝黛结合是‘自然的’、无可非议的。”


《二月河妙解红楼梦·另一个王熙凤》,转引自《红楼诗词高阶探析——宝黛的爱情密码》

对这件事,爱唠叨的脂砚斋,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在回前回末批语中强调,贾母的“掰谎记”,是作者借他人酒杯,浇胸中垒块。周汝昌老先生在校订批点这回文字时,也没有说什么。(见《石头记 周汝昌校订批点本》,漓江出版社,2009年5月第1版)


细按原文,宝玉敬酒,有代贾母之意,贾母自己先干了,邢王二夫人马上跟进,李婶薛姨妈也只得干了。贾母命众姐妹也不许放过,老年人喜欢热闹,乐意借酒烘托喜庆气氛。黛玉体弱,不宜饮酒,这也是都知道的。蔡义江在此有批语道:

贾母兴致高,不让孙辈姐姐妹妹们拘于礼而推辞不饮,独黛玉例外。宝玉已知其体质不宜酒,故代饮。两心默契,写来出色。


《蔡义江新评红楼梦》,龙门书局,2010年7月第1版

对此,倒是大加赞扬。蔡义江又特意点出,贾母点芳官唱了一出《寻梦》,交代只用管箫伴奏,也显示了贾母和曹雪芹的态度。蔡义江在回后总评中说:

梨香院文官等十二个女孩子演唱的剧目,多出自《牡丹亭》《西厢记》,可见当时已普遍流行。贾母说自己年轻时,“他爷爷有一班小戏”,弹琴的节目中有“《续琵琶》的《胡笳十八拍》”。这是曹雪芹先祖父曹寅所撰之传奇剧本,雪芹当是有意将真实素材嵌入虚构的故事情节之中。

可见,《西厢》《牡丹》也不是什么忌讳。这个话题,接下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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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觉得,对宝黛二玉,理解深而得其实者,当属宝钗。第二十七回,大观园众姐妹饯别花神,其中有这么一段:

宝钗回身指道:“她们都在那里呢,你们找去罢。我叫林姑娘去就来。”说着便往潇湘馆来。忽见宝玉进去了,宝钗便站住,低头想了想:宝玉和黛玉是从小一处长大,他二人间多有不避嫌疑之处,嘲笑喜怒无常;况且黛玉素习猜忌,好弄小性儿的。此刻自己也跟了进去,一则宝玉不便,二则黛玉嫌疑。倒是回来的妙。想毕抽身回来。

宝黛兄妹,自小一处,多不避嫌。后来抄检大观园时,也曾在潇湘馆抄出不少宝玉的东西,大家也都没当回事,这几乎是两府上下的共识。黛玉偶有越礼失范之处,宝钗的处置似更得体。第四十回中,刘姥姥进大观园,金鸳鸯行牙牌令,黛玉脱口而出:

“良辰美景奈何天。”

“纱窗也没有红娘报。”

宝钗当场就有反应,书中写道:

宝钗听了,回头看着他。黛玉只顾怕罚,也不理论。

根本不像凤姐似的,扬铃打鼓,大肆张扬。一直到了第四十二回,宝钗将黛玉单独叫到蘅芜苑中,私下处置,依然是:

笑道:“你跪下,我要审你。”

经宝钗提醒,黛玉忆起昨日酒桌上有失检点,顺口说出了《牡丹亭》《西厢记》中的句子,羞得满脸飞红,满口央告。宝钗还以亲身经历,和风细语,告戒黛玉:

“……最怕见了些杂书移了性情,就不可救了。”

一席话,说的黛玉垂头吃茶,心下暗伏,只有答应“是”的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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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凤姐见事之分明,贾母处事之老道,倘若像石昌渝所称,偏要大庭广众之下,一个明点,一个痛批,生怕众人不明白似的,处置手段低劣,竟然比不上一个姑娘家么?张俊、沈治钧的批语,也难说对当时情形洞若观火、理解透彻。再看第五十七回,紫鹃试莽玉,说黛玉要回苏州,宝玉当即傻了,形迹暴露十分明显:

众人不解,细问起来,方知紫鹃说“要回苏州去”一句话引出来的。贾母流泪道:“我当有什么要紧大事,原来是这句玩话。”

张俊、沈治钧在此处的批语是:

原是玩话,而非大故,贾母不再悬心,乃感切落泪矣。然宝黛生死真情,如此“要紧大事”,贾母不察,却作“玩话”看,轻轻一叹,宝黛之爱难卜矣。

还是薛姨妈反应机敏,上来劝解,掩饰过去,化险为夷。张俊、沈治钧又有批语:

惊天动地一番波澜,因贾母之茫然、薛姨之宽慰,复归于一池春水,文情复缓。然贾母等知或不知,历来则有歧义。如陈其泰评云:“老太太素日是个老成精细的,又知道他有个呆根子,何以竟舍黛玉而聘宝钗耶?”此《红楼》之梦难解之处也,作者有意为之软?

声称贾母茫然,其实批书的张沈二人内心也满是疑惑。既有此处之疑惑,如何前边那么肯定地指称“贾母不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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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极端论者,称宝黛二玉亲昵无度,到了如此越礼失范的程度,正是贾母的安排和纵容,是木石前盟的官宣。有论者称,以贾母为首的木石派,和以王夫人为首、得元妃支持的金玉派,明争暗斗,甚至到了“两党政治”的程度。这类 “阴谋论”“斗争论”,不说也罢,我宁愿相信荣府内部的礼让、宽容和温情。



前文说道,贾母对《西厢》《牡丹》也不怎么忌讳,接下来就说说大观园的人文生态。


《红楼梦》第三回,黛玉进贾府,入了中学语文教科书的那一段文字,采用黛玉视角,凸显宁荣二府建筑巍峨,气势威严。黛玉由外入内进入荣国府,府内庭院分布,廊道相接,方位清楚,秩序井然。黛玉依附外家,本就小心谨慎,又能仔细观察,渲染出诗礼簪缨之家日常生活中的非凡气度。同时,荣国府的巍峨严整,人来人往,又衬托出黛玉的幼弱孤单。


荣国府体现的是礼制和秩序,大观园却有难得的自然和自由。大观园初成,同样采用了人物视角,主要通过宝玉的观察和议论,初步展现大观园的布局、建筑和风景,以及给人物造成的主观感受,如潇湘馆的隐秀,怡红院的富丽,蘅芜苑的芬芳等。在此后的日子里,宝玉和众姊妹入住大观园,游观嬉戏,作诗联句,又多次通过人物视角,写出宝玉和众姐妹心中的大观园气象。其中,不少地方的题额和楹联,还是黛玉拟就的。


欧丽娟坚持认为,大观园体现了礼制,展示了王权,宝玉与众姊妹得以入住大观园,本就是王权的恩赐。这话倒也不差,可我们还是要看到,大观园中展示出的自由和生机。譬如,在省亲的庄严场景中,当着元妃等众人的面,宝钗给宝玉提醒,黛玉替宝玉作诗,公然作弊,公然作秀,元妃还公然宣称自己所处的“那不得见人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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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观园中,既有自然,也有自由,芳官等十二个学戏的女孩子 ,先是在梨香院,后来也进了大观园,《牡丹亭》《西厢记》,也是她们的日常节目。大观园中,发生也众多后人熟知的事件,试才作对,共读西厢,黛玉葬花,宝钗扑蝶,湘云醉眠,赏月闻笛,起社赋诗,大雪联句,栊翠赏茶,群芳夜宴,成为青春和诗意的经典场景,尤其突出的是“精神”和“趣味”。且看第四十九回的一个场景,回目“琉璃世界白雪红梅,脂粉娇娃割腥啖膻”:

(宝玉)从玻璃窗内往外一看,原来不是日光,竟是一夜大雪,下将有一尺多厚,天上仍是搓绵扯絮一般。宝玉此时欢喜非常,忙唤人起来,盥漱已毕,只穿一件茄色哆罗呢狐皮袄子,罩一件海龙皮小鹰膀褂子,束了腰,披了玉针蓑,戴上金藤笠,登上沙棠屐,忙忙的往芦雪广来。出了院门,四顾一望,并无二色,远远的是青松翠竹,自己却如装在玻璃盒内一般。于是走至山坡之下,顺着山脚,刚转过去,已闻得一股寒香拂鼻。回头一看,恰是妙玉门前,栊翠庵中有十数株红梅,如胭脂一般,映着雪色,分外显得精神,好不有趣!

更有甚者,怡红寿辰,群芳夜宴,男女杂坐,主仆不分,枕籍醉卧,黑甜一觉,不知所之!


荣国府内,大观园中,后世人指称的爱情也在发生着、滋长着,如小红与贾芸,龄官与贾蔷,彩云(霞)与贾环,当然还有宝黛二玉。第二十五回,凤姐打趣黛玉,既吃了我们家的茶,如何不做我们家的媳妇,就发生在大观园中:

凤姐笑道:“倒求你,你倒说这些闲话。你既吃了我们家的茶,怎么还不给我们家作媳妇?”众人听了一齐都笑起来。

脂砚斋在此两次批示,强调:

“二玉之配偶在贾府上下诸人即观者批者作者皆为无疑,故常常有此等点题语。”

凤姐在此后的言语中,还特意强调了人物、门第般配。


贾母于大观园中情形,对宝黛二玉状况,真的就很茫然么?第二十九回,二玉口角,一个摔玉,一个剪穗,惊动贾母:

那贾母见他两个都生了气,只说趁今儿那边去看戏,他两个见了,也就完了,不想又都不去。老人家急得抱怨说:“我这老冤家是哪世里的孽障,偏生遇见了这么两个不省事的小冤家,没有一天不叫我操心。真是俗语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几时我闭了这眼,断了这口气,凭这两个冤家闹上天去,我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罢了,偏又不咽这口气。”

脂批有云:

“二玉心事,此回大书,是难了割,却用太君一言以定,是道悉通部书之大旨。”

此可见贾母对宝黛心事是有所认知的。此处又有一条圈外人加的广义脂评说:

“一片哭声,总因情重;金玉无言,何可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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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贾母真的是要成就宝黛爱情,听任授受,而置男女之大防于不顾么?其实不然,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贾母本是个保有天性,不太拘束的人,知礼守礼而不拘礼。凤姐拿她头上的伤疤取笑,王夫人都担心会凤姐“明儿越发无礼了”,贾母只是笑道:

“我喜欢她这样,况且她又不是那不知高低的孩子。家常没人,娘儿们原该这样。横竖礼体不错就罢,没的倒叫她从神儿似的作什么。”

贾母喜爱薛宝琴,特意命人吩咐宝钗:

“别管紧了琴姑娘。”

对宝玉,贾母始终充满信心。当着远道而来的甄家仆妇的面,贾母这么评价甄贾宝玉:

“可知你我这样人家的孩子们,凭他们有什么刁钻古怪的毛病儿,见人外人,必是要还出正经礼数来的。若他不还正经礼数,也断不容他刁钻去了。就是大人溺爱的,也是他一则生得得人意,二则见人礼数,竟比大人行出来的不错,使人见了可爱可怜,背地里所以才纵他一点子。”

王夫人声称:

“可知道我身子虽不大来,我的心耳神意,时时都在这里。”

这话是唬人的,心耳神意时时在大观园的,正是贾母。第七十八回,王夫人汇报此前驱逐晴雯之事,贾母说了很长一段话,最后说:

“我深知宝玉将来也是个不听妻妾劝的。我也解不过来,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孩子。别的淘气都是应该的,只他这种和丫头们好,却是难懂。我为此也耽心,每每的冷眼查看,他只和丫头们闹,必是人大心大,知道男女的事了,所以爱亲近她们。既细细查试,究竟不是为此,岂不奇怪!想必原是个丫头错投了胎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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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晴雯就睡在宝玉的外床上,拉拉扯扯的情形不少,贾母深知他们是清白的。宝黛之间,发于情而止乎礼,既是没有、也不可能走到才子无行、佳人鲜耻的路子上。曹雪芹深恶痛绝、反复批判才子佳人套路,岂会蹈此覆辙,自已啪啪打脸。


我的感觉,黛玉过于聪明,说话做事常不走心——她太聪明,走心就绕远了。类似的无心之失,岂止这一两次呢?第四十五回中,秋日夜雨,宝玉来探视,见宝玉头上带着大箬笠,身上披着蓑衣。黛玉不觉笑了:

“那里来的渔翁?”

之后,宝玉说送她一套,黛玉笑道:

“我不要它。戴上那个,成个画儿上画的和戏上扮的渔婆了。”

话一出口,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此类事情,不一而足,若都认真起来,那只得“灰黛玉之灵窍”了,“灰其灵窍,无才思之情矣。”封闭了敏锐的才思,黛玉就不会再有这类无心之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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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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