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初到边疆农场,同学小翠问:谁的胶皮管?一抓才知是蛇

大学生连记事5

大学生初到边疆农场,同学小翠问:谁的胶皮管?一抓才知是蛇

上世纪六十年代,我作为昆明师院(今云师大)67届毕业生,和同学们一起于1968年11月赴14军40师的农场报到。花了6天5夜,我们来到了云南边疆小城孟定。

我们的营房,位于孟定镇西南侧约8公里处的下坝村。下坝濒临小黑河,其所辖的傣族聚居的芒掌寨与我们也就一路之隔,我们在公路南侧一满是竹林的半坡上,坐南朝北,芒掌寨在路之北侧的坝子边缘。学生二连与我们也只是一山之隔,他们在东面的一山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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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房者,竹篱茅舍也。也就是在地上挖个坑,上面盖上顶,村民把它叫做“丫杈房”,玉溪、红河叫“一片撒”。斯是陋室,却有冬暖夏凉之妙。这营房是120团换防时留下的,室内干干净净,一应俱全,足可供一个连住宿之用。

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原来的房主们当然尽皆是清一色的童男子,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今来入住的连队竟有1/3是女流!俗话说“兔有三窟,人有三急”,那日我们刚到驻地,一群男女便急不可待地忙着找厕所,可是全连厕所就只一个,哪能伤风败俗男女混用?尿急屎急人不懒,几位女生甚觉尴尬难堪,遂相约着朝路下的芒掌寨走去,问村民厕所在哪里。

村民霎时愣住了,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在下坝这天野茫茫,少有人烟的蛮荒之地,还从未有过外地女子到过的事,何况眼下竟是面容姣好、落落大方的几位。那村民佯装听不会汉话,遂含含糊糊、支支吾吾起来,实则是难以启齿,因为他们的寨子里压根就没有厕所。

傣族乡亲认为,人体排出的是污秽之物,是连做肥料的资格都没有,若像汉人那样用这些污秽之物做肥料种出来的粮食和蔬菜,是绝对吃不得的,甚至连沼气都拒绝使用,他们说用沼气煮出的菜饭都是臭的。他们自个住的竹楼一尘不染,大小便却在附近的竹林树下、草丛里解决了事,自古皆然,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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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竹楼时代,地广人稀,大家虽同居一寨,每户却是自成一院,户与户间有着相当的间隔,环境尚有一定的自净能力,再说了“入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祖祖辈辈都这样过着,习惯了,哪来什么厕所?你几位来问厕所在哪里,岂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几位女生初来乍到不明就里,见那村民期期艾艾,三锤打不出两个屁,以为人家真不懂汉话,自个内急难忍,来不及多说,转身便走,相约去了一隐蔽处。

指导员也觉得这是一个重大失误,懊恼不已。分明在昆明接学生连时就知道有男有女,怎么就没想到再建一女厕所的事?事到临头,哪里还等得屎急现挖坑呢,只好指派一排长像交警一般,在厕所外站定,让男女轮流方便,以解燃眉之急。看着天色向晚,指导员自己则赶着去各宿舍,再三强调要挂蚊帐的事。

连里有人都想着,眼下按时序已经是11月了,秋去冬来,再去挂蚊帐岂不是放屁脱裤子?遂把指导员的话当耳边风,其实这是北方人的观点。云南有“冬不走北(温低),夏不走南(雨多)”之说,11月份,是地处西南的临沧地区的最好季节,不干不湿不冷不热。具体到孟定这地方因地处北回归线附近,白天依旧是二三十度的高温,因此早该进入冬眠的诸如蛇之类的许多软体动物竟死活还不愿睡去,只不过行动已不是那么利索、敏捷罢了,至于蚊虫那可还正猖獗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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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已快到熄灯就寝时间,突然,从女营三排那边传来一女生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接着那女营之内便是哭爹喊娘地乱作一团。男营这边听得分明,估计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因连里有不准男生往女营乱窜之规定,没谁敢越雷池半步去看个明白。及至次日方知,原来是一蛇进了她们宿舍,而且蜷成一圈,睡在一华东纺织学院女生名唤小翠的收音机上。这小翠在昏暗的灯光下,见自己的收音机上放着一圈胶皮管,便道“谁的胶皮管?”说着随手抓起,哪知那凉冰冰、滑溜溜的“胶皮管”竟蠕蠕而动,待看清是一条蛇时,大叫一声,当场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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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中有小林者,其为人睿智聪颖,常不按规矩出牌。那晚熄灯哨响过,这小林突然内急起来,他嫌厕所太臭、太过简陋,而且无照明,便趁着四下无人,学着老乡径直去灌木丛中蹲下方便,回至宿舍,一个劲地将那屁股抓个不止,直感到屁股上凸凹不平,索性将裤子脱了逼着旁人执着手电帮着看。这一看不打紧,但见小林屁股上布满了十多个灿如桃李、美若乳酪的大包,这小林吃惊不小,他摸着屁股叫道:“这孟定哪是人在的,连蚊子都有骨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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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子有无骨头,纯属小林的一家之言,但这里的蚊子体型硕大,毒性强却是内地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当晚懒得挂蚊帐的人都被叮得够呛,蚊子嗡嗡嗡不停,一夜不得安宁。

次日,这小林逢人便说云南蚊子如何了得且有骨头的事,一云南籍学生见其言过其实,似觉是对云南的诬蔑,便索性往大里说道:“云南出门就是山,林中孔雀到处飞,路上大象把人追。你说云南蚊子有骨头,这有什么稀奇,你知不知道我们云南各地都有一种叫蚊子草的,那可是专门种来喂养蚊子的!”蚊子会吃草!种草养蚊子!旁边的几个外省籍学生听了,伸出的舌头半天缩不回去。

指导员认为,这厕所问题才是重中之重,已经是刻不容缓了,若不解决,全连男女都像老乡那般吃家饭、屙野屎,都去树下灌木丛中方便,岂不有伤大雅?他顾不上大家立足未稳,便组织一哨人马挖坑,一哨人马砍竹,另一哨人马割芦苇,先在女生宿舍一侧搭了一个勉强可以遮身之所,以解女生内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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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处按下屎急现挖坑的事不表,单说“老革命碰到新问题”的事。

因是连里火头军第一天开张营业,十来位书生第一次去做一百多号人的饭菜,大家都是新手,姑且不说那菜里盐多盐少,是生是熟,是辣了还是甜了,众口难调,可多吃少吃甚至不吃。关键是饭,人是铁饭是钢,半日不吃就心慌,饭才是不可或缺的,可是他几爷崽竟把那么一筐晶莹明亮的上等好米,做成了一锅半生不熟的夹生饭,众人就难免要怨声载道、牢骚不断了,为此,连里特叫司务长去炊事班坐镇培训。

炊事班因忙着听司务长的讲座,人手不够,向连里要公差,排长来问谁会做饭,我嘴欠,随口道:“我会,我会做三种饭:底糊口生中间烂。”意即只会做夹生饭,本是玩笑一句并带有少许讥讽之意,估计这排长没有听清,或是根本就不屑与小人一般见识,竟也随口道:“你就去帮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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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帮厨,也得去挖坑、砍竹、割芦苇,想着那建厕所之事多少有些个晦气,于是屁颠屁颠地径直去了厨房,是时,司务长正挥动着锅铲,迅速地把菜铲过来翻过去,他边示范边讲述着为什么炒菜时一定要将锅铲沿锅边插到锅底翻动的事,这炒菜还真是力气活,你看司务长那头上的汗水,竟不时地往锅里滴着。

我自报家门,说是来帮厨的干活,他将手一挥,叫我去把水缸灌满,我操起水桶去至井边打水、挑水,下午5时许将水缸灌满了,司务长正在讲煮饭的要领,还伴之以示范动作,我正欲交差离去,他不由分说,就叫我往灶台上那直径在1米多的大铁锅里加水,水淹过大半锅时,他说声“停!将盖盖严!”便转过身去,对着一直恭候在灶门口的火夫道:“大火!”

待锅中水作翻滚状,他对着炊事班长老罗道:“立马下米!”老罗赶忙将事前淘好洗净的米倒入滚水之中,盖严。司务长对着“火夫”厉声叫道:“猛火!”不多会,便听到锅中传出嘭嘭之声,大米的清香味便随之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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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有好事者欲掀开锅盖看个究竟,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司务长一巴掌打将过去,呵斥道:“不准动!”直待锅中有“吱吱”声响起,司务长方郑重其事地严肃地说:“注意了!饭快熟了,听到吱吱声,说明水干了。关键时候到了!再让它吱吱地响个分分钟,就要撤火了。”

只见司务长侧着头,在锅边听了分分钟,此时我们分明已经感到有香气扑鼻了,那司务长突然对着火夫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吼:“撤火!”火夫立马将大火撤去,灶膛中只留少许木炭文火,司务长说,以后就靠就这文火的余温将米饭缓缓焖熟,现在可以不管了。

煮饭的仪式结束了,司务长方放缓语气,而且是带着歉意对着刚挨了一巴掌的那厮道:“俗话说不到火候不揭锅,那时正是饭将熟而未熟的关键时刻,时候不到你就揭锅,会成夹生饭的,记住了,成了夹生饭就再难煮好,也难吃,就像你们刚煮的午饭那样。这煮饭用你们文人的话说就是要一气呵成,不得有任何闪失。”末了,他道:“煮饭的关键,就是要掌握个火候。火撤早一刻嫌其生,撤晚一刻就会糊。慢慢来,在实践中去琢磨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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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煮饭之事还是挺有技术含量的。那司务长本是炊事员出身,不知煮过多少饭,但他在操作时始终都是全神贯注,挺隆重神圣的!

今天帮厨真个开了眼界,收获大大的。我这人有时好钻牛角尖,在读古代作品时常见有写兵士们埋锅造饭之事,后来在电影中亦有我军炊事班背着一铁铸的大锅负重而行埋锅造饭的镜头。所谓埋锅造饭,就是在地上挖个坑置锅做饭。心下常琢磨,全连一百多号人的饭,仅凭一大铁锅而从不用甄子,就能把饭煮熟这可能吗?我们中学、大学都吃食堂,师傅们都是用甄子蒸饭,还没有见过食堂里用大铁锅把饭焖熟的事,今来帮厨,长了见识,原来足够全连100多号人享用的饭,真个仅用一锅而不用甄子就能把饭煮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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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些在行军途中的荒郊野岭之地埋锅造饭者,那更见功夫,可称为独门绝技,没有一定智慧、悟性的人,是断难达到如此之境界的。在部队,当个火夫也不是一件易事。现今,进得饭店的人们尊重的,往往是那些做得一手好菜的师傅,其实能煮得一锅好饭的师傅更应该被尊称为高手大厨。因为能煮得一锅好饭的绝技已濒临失传,许多人已经连什么是埋锅造饭都不知道了,遑论在野外仅凭一锅就能够做出原汁原味的香喷喷的大米饭的事。

人生各异,难免三件事,任谁都要吃喝、拉撒、睡。客观地说这吃喝拉撒睡才是人最根本的生存需要。

今刚落脚孟定,这三件事就都让我们同时碰上了,一时间还把几个当了十多年的老兵搞得手慌脚乱,你道是偶然的巧遇,还是生活的必然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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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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