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团穿插奔西爱系列之五

作者：肖运锬

1979年2月18日夜，13军38师114团1、2、3营分别在331高地、孟珊、孟珊北侧的139高地组织防御。团指随2营驻于孟珊。

夜色中，饥渴不堪的战士们坐在地上，匆匆拿出压缩饼干，就着壶里的冷水大吃大嚼起来。压缩饼干吃下去后，膨胀极大，吃多了很容易造成急性胃扩张而导致生命危险，所以不能多吃。但为了满足肚皮的饱腹感，只能拼命地多喝一些水来填充。

一壶水，往往脖子一仰，“咕咚咕咚”几下就完了。为了及时补充饮用水，无论白天晚上，只要哪里有水沟水坑或河流，就把水壶往里一按，咕噜咕噜地灌满为止，再放上净水片。有时第二天喝完水往壶里一看，壶底还沉积着人畜粪便的残渣或泥沙，甚至还有蚂蟥、虫子等的尸体呢！

越南北方昼夜温差极大，白天行进中往往大汗淋漓，晚上露宿在野外，即使盖上随身携带的军毯，只要醒着，也往往冷得牙齿咯咯咯地打颤。也有心中充满诗情画意的战士，被冻醒之后，睁大眼睛仰望着悬挂在天上的月亮，回想起幼年时躺在妈妈怀里的时候，常常对着月亮甜甜地笑。

那时，不管心里有多烦恼，只要月光照在自己身上，心儿就像白云一样飘啊飘。今天，当我听从祖国召唤战斗在前方的时候，依然能对着月亮静静地瞧，它像妈妈的笑脸，一直在陪伴着我，她在为我的英勇顽强而骄傲。想着想着，一种莫名的牵挂和温馨的甜蜜感不知不觉地从心底油然而生,仿佛把寒冷、饥饿、疲惫都驱赶得无影无踪了。

山深明月夜，异域碧云天

2月19日5时，13军命令114团配合39师作战，攻占岳山西侧的253、339高地，然后就地组织防御，准备阻击越军316A师东援。

范欲南团长得令后，立即前往周登39师指挥所请示有关协同的问题。并同39师领导确定了炮兵支援、攻击时间、攻击分界线和接合部保障等问题,以便相互配合，彼此保障，避免误伤。回到孟珊团指后，范团长决定由8连进攻339高地，2连进攻253高地，9连作为进攻339高地的二梯队。1营（欠2连）和2营控制331高地及附近无名高地，7连在317高地控制孟珊谷口。部队立即朝自己的既定目标行进。

当晚11时20分，114团配属的榴弹炮营所有火炮一齐向253、339高地进行了10分钟火力急袭。一条条火龙撕破了夜空的寂静，呼啸着扑向敌方阵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震得山谷轰鸣，地皮颤抖，百鸟哀号，群兽奔逃。那些眼疾腿快的越军，如同脱兔一般钻进地下工事躲藏起来。地面上来不及躲避的越军，落得个炮毁人亡，血肉横飞。

11时30分，2连和8连同时向253、339高地发起猛烈攻击。战士们迎着越军的枪林弹雨，一边还击山上的越军，一边“噔噔噔”地向山上冲锋。隐蔽在高地山洞和工事里的越军，凭借着地理优势和坚固的工事，向着我军猛烈地扫射，顽强地抵抗着我军的进攻。

约摸1个多小时，2连终于占领了越军防守薄弱的253高地。他们在搜索到一个隐蔽的岩洞，发现很多越南村民拖家带口地躲在里面。这些人看见解放军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一个个掩盖不住内心的恐惧，吓得抖抖颤颤、面如土色。

2连官兵把他们请出洞外，经过仔细搜查，没有发现化装的越军和藏匿的武器弹药，于是对他们宣传我军政策后，放他们回家恢复生产。他们的首领看见我军宽大为怀，不残害老百姓，确实是文明之师，临走时还一边作揖，一边连声称谢。

战时越南全民皆兵，我军进入越南后，要准确辨别是否武装人员并不是容易的事

范欲南团长得知2连占据了253高地，从而折断了339高地前沿则面的一个触角，高兴得挥着拳头连声叫好。

339高地地势更加险要，高地地下建有坚固完备的永久性防御工事，越军的火力配备十分强大，是一块更加难啃的硬骨头。据说，当年法国人侵越南时，在这里打了一个多月，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拿下来。

339高地的越军据险防御，“哒哒哒”的机枪和“轰隆隆”的爆炸像疾风暴雨一般向我军席卷而来。3营8连连续强攻三次，都只占领了第一道堑壕，而且自身伤亡很大，副指导员李毅强和1排长袁成伟、炮排长谭安全也都壮烈牺牲。关键时刻，范团长带领前指也赶到了前沿阵地。在问明战况后，范团长命令9连也加入战斗，想一鼓作气地拿下339高地。

19时，在团、营炮兵的火力掩护下，8连向339高地再次发起进攻。3排从正面强攻，2排从左侧冲击，1排为预备队跟进。经过在前沿的一番激战后，2、3排终于攻占了第一道堑壕。接着又冲入第二道堑壕与越军展开激烈的壕内争夺。一名战士正端枪准备从后背向一名越军射去，突然“扑通”一声被绊倒在地。

前面的越军听到响声，呼地一下转身过来就要朝他开枪。说时迟，那时快，后面冲上来的战友手疾眼快，“砰——”的一枪结束了那名越军的性命。被绊倒的战士回头一看，只见一具越军尸体横躺在堑壕里，被打爆了的脑袋流出了一大滩白色的脑浆，像黏糊糊的豆花一样覆盖了大半个头颅。另一小半头颅则被紫乌紫乌的血液覆盖着。整个看起来，就像京剧里面十分夸张的脸谱一样，还真有几分吓人呢！

流星飞玉弹，勇士射天狼

越军的重机枪火力很猛，阵地上又有多条相互沟通的“人”字形坑道工事，工事上面还有用竹木条做成的遮盖物。这样既便于越军神出鬼没地攻击我军或灵活机动地隐藏，又常常使我军投掷的手榴弹等爆炸物反弹回来，炸伤我军自己，越军据此不断出来反击。

生死关头，八连的战士们毫无惧色，如雄狮猛虎般地向前冲去。在浓浓的烟雾中，他们手中的枪弹“突突突”地犹如流星飞玉弹般地射向顽抗的越军。当8连排长谭安全带领全排虎跃龙腾般地冲进第三道堑壕时，坑道里越军的子弹像疾风暴雨般地扫射过来。冲在前面的谭排长身中10余弹，不幸倒在了离越军十多米的地方。至此，8连已有20多人伤亡，进攻再次受阻。

由于与越军反复争夺而不能得手，范团长心急如焚，三营长泰天书更是忍无可忍，于是亲自带领一个排再次发起进攻，并安排火箭筒和82无坐力炮抵近攻击。但是，越军的“人”字型工事不但有竹木掩盖，而且同地面平行，直射火器无法奏效，又有3名战士牺牲，包括泰天书营长在内的4名同志身负重伤，进攻再次失败。尽管几次进攻受挫，战士们依然雄心勃勃、锐气不减，抱定不破敌阵誓不休的决心，积极组织再次进攻。

此时，范团长考虑到8连没有打敌坑道的爆破器材，而且伤亡已经不小，难以扩展战果，于是命令8连暂停攻击，立即回撤，重新研究战法。

20日上午，38师师长郭春生不顾危险，穿越战区，来到114团指挥所。在听取了范欲南团长准备组织连续强攻的作战方案的汇报后，郭春生师长指出：“山地作战火箭筒、无坐力炮等直射武器，从低处往高处打要翻山，达不到目的。要发挥炸药包、爆破筒的作用，入夜从侧面迂回，爬上制高点用炸药包、爆破筒炸毁越军工事才能达到目的。”

13军38师郭春生师长（前右一）在战地行进中

根据郭师长的指示，范团长命令暂停进攻，决定改变战术，以122榴弹炮使用延期引信，于白天摧毁越军的坑道工事；用107火箭弹打燃339高地西南侧树林和营房，割断越军的前后联系。我军则重新进行战斗编组，组成5个爆破组专门打击越军的坑道。以小群多路的战法实施夜间进攻。3营根据团长的指示很快进行了战斗编组和爆破作业准备。（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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