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进入新疆记实

2008年秋

下火车的地方实际是大河沿镇，距吐鲁番还有将近两小时车程，把行李寄存在火车站，坐班车经过茫茫戈壁到了市里，再打车去葡萄沟，沟里有五个景点都是收费的，分布在大约10公里范围之内。我跟一个维族姑娘闲聊了一会儿。然后买到了下午5点去乌鲁木齐的车票。

站前小广场很脏，人很多乱哄哄的坐在地上。上了火车以后和洛尔桑取得了联系。差不多晚上8点抵乌市。乘公交住到“白桦林国际青年旅舍“。在车上和一个维族女孩聊天，她热情给我介绍旅游路线，还说不管什么民族，只要真心相待就能和睦相处。我深以为然！

我睡的是8人间上下铺，有卫生间和淋浴。有几个北京老乡，两个武汉的，还有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胖女孩。一早起来就赶往长途汽车站，买到了十一点去布尔津的车。由于时间还早，我在旁边小饭馆里吃了羊肉包子，还喝了一碗新疆式奶茶。初到乌鲁木齐感受新疆人，对他们和这个城市印象很不错，问路这样的事都能得到非常热情详尽地回答。还记得在公交车上，那个维族女孩回答了我所有的问题，还表示了对我的信任，同时谈起内地人对新疆人印象不太好的事情。其实她说得没错，维族人在内地形象不太好，当街扒窃这是事实。但她说那只是少数人所为。通过她我对维族人有了直观近距离的接触，同时印象也多少发生了变化。和我同屋的还有一对广东情侣，加上北京几个老乡都是刚从北疆回来的，从他们那里得到很多信息和好的建议。我吃过早饭就到候车厅闲坐，乌鲁木齐从城市管理到城市面貌以及市民整体素质上都很不错，比武汉强很多。候车室里很干净，鲜见不道德行为。

终于等到了上车时间，我几乎是最后一个登上车门，我的座位号是38，我从过道沿着窗户找过去，那是在后面唯一的空位了。一个梳着黑黑短发，穿着一件黑色紧身V字领休闲装的女孩，迎着我寻找的目光给了我一个最灿烂的微笑，让我对这个女孩立刻就有了好感。我坐下后是她主动跟我搭话，问我是不是出来玩的。原来她也是一个人来新疆旅游的。这样我们就有了共同的话题，而且谈的很投缘，一路上聊了很多。这个邂逅给即将开始地旅行带来了期待和乐趣。她人肤色较黑，但光华润泽，尤其是垂直的黑发闪耀着丝织般的光芒。她是个川妹子。晚上八点左右抵达布尔津。下车后她又招呼了两个同车的男驴友，都是30多岁，一个南方的一个北方的，那两个人是一起来的。在一个自称是导游，长得很丑的当地小男孩带领下，找到了一家旅馆，相当于大通铺。睡觉前一直在讨论行程路线问题，她打了很多电话，咨询以前来过新疆的朋友，最终我们同意了她选择的路线，就是从布尔津直接到喀纳斯，顺路游览景区，当天赶到白哈巴，第二天再返回喀纳斯骑马用两天时间到禾木。

大家起床收拾东西，租了一辆吉利车赶往喀纳斯。开车的是个哈萨克人。茫茫大漠，公路笔直且没有尽头。到了喀纳斯已经中午，和别的散客凑到了十人以上，买了团体票。每人207元，全价票230元。乘景区班车游览了卧龙湾、神仙湾和月亮湾等。并在卧龙湾水边上吃了午饭，然后背包下到喀纳斯河底玩了一会儿，拍了些照片。阿珍从兰州打来了电话，告诉我说隔天赶往西安。接到阿珍电话内心很激动，她是我在西藏之行中得到的宝贝，一个出家女孩对我如此信任，怎能不让我心潮澎湃。我们在景区休息的时候租到了哈萨克人的摩托车，行程是往返白哈巴，车手许诺走小路不用买门票也不用办边境证，好像比参加正规团队能省点钱，其实最主要的是骑摩托比较刺激，符合我们出游的意愿，所以没加任何考虑就选择了他们。

这是一些当地的乡民，为首的叫米肯，看上去有点精明，穿一件旧绿军装上衣，汉语讲得不是很清楚但还能听懂。所有摩托车手都是他组织起来的，基本都没驾驶证。开始觉得这个人还不错又是少数民族，后来发现有点不地道，这家伙相当好色。他的车驮上了我们中唯一的女性，车队在草原上狂奔，在草原的河流之上溯溪涉水，颠簸加上滚滚尘土，让我们每个人都成了泥猴。路有时候很难走，慢慢太阳落山了，风大了天凉了，牛羊还在远远山坡上吃草，牧人要等天黑才肯骑上马赶回自己的牛羊。说实话这么玩蛮刺激，但安全得不到保障，要是遇上打劫就只能任人宰割。我只穿了一件冲锋衣，里面是短袖背心，下面一条单裤，全身被风吹透了，只能用两手护住膝盖。

抵达白哈巴时天完全黑了，住到了米肯为我们安排的一户牧民家。这期间我们等着吃饭，问了价格，一份大盘鸡100元，两公斤羊肉80元，酒水另算。十点半我们开始吃饭，四个摩托车手也和我们一起吃，碍于情面又觉得他们是少数民族看上去比较豪爽，所以我们就全部负担他们餐费也无所谓。他们很热情拿来了当地白酒，奶酒和啤酒，由于气氛比较融洽，大家放开拼命喝酒，这个黑川妞也喝了很多，还指手画脚地大声说话。我们几个加上一个哈萨克人都唱了歌。她是我们当中唯一女性，因此受到关照是很正常的。慢慢地大家都喝多了，说话也都有了醉意，其实那种感觉很不错，奶酒的味道很难接受，但在哈萨克人盛情下只好一饮而进。推杯换盏之中，她挥着手给人家讲民族大团结，说我们虽然是不同民族，但都是中国人。她不停做出弹射状的手势，作为语言表达的补充。

北方小伙提前退席去睡觉了，剩下我们仨和四个哈萨克人对抗，再喝到后来，平均五分钟就要去方便一次。南方的兄弟喝到兴起，干脆脱光了上身。

她跑出去方便，半天都没什么动静，我们对着黑暗中使劲呼叫她才有了反应，扶她进屋时，发现她运动衣手臂位置已经有了呕吐物，赶紧把她送进屋里，黑妞倒头昏昏睡去。

我们出来接着喝。慢慢地高个兄弟也不行了，光着膀子出门方便后，踱着螃蟹步扶着墙和门框走回房间，灯影跟随他一起慢慢移动，直到消失在角落的床上，他也退出了战场。我们这边只剩下我一个人，又喝了数巡酒，将近凌晨四点才结束。我在门外方便时迎着风拼命呕吐起来，仿佛内脏都要被吐出来了。

天上星星格外地多，格外地亮。我最后一个上床睡觉。哪里还睡得着，朦胧中爬了起来。已经过了七点。我跟北方小伙去看日出，她和高个都还在呼呼大睡。早晨很冷，等日出等了两个小时，我没等太阳完全出来就先回了住地。我看见米肯那个家伙，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正趴在她身上，脸凑得很近，做和她说话状，其实她还完全没有清醒，看我进来那个混蛋才从她身上爬起来。当时感觉就是那家伙想趁机占女人便宜，而这个皮肤黑黑的川妞还像死人一样迷离在睡梦中。

置身在西北边境第一村，感受了漫天星斗和漆黑的夜晚，那才叫“月光如水”。可我们现在只过了一夜就要离开了。大家集合完毕，摩托车列队走出村子，混浊的尾气和轰鸣声，带着我们向白哈巴告别。看着远去的白哈巴，看着昨天走过的路，知道我们在这里只是匆匆过客。

在山路拐弯处，一辆警车从对面拦住了我们去路，我有点紧张，因为我们是非法进入白哈巴的，没有边境证又没买门票。现在这位老哥的破摩托被截住了，无证驾驶还喝了酒，警察说这下没办法通融了，再人性化执法也不能放过这样的违章。警察让我把行李从摩托车上卸下来，放到警车上面，为了我的安全，让另外一个小警察替我坐在摩托后座上，披上车手那件楞沉的羊皮大衣。他们走在前面，我坐的警车跟在后面返回白哈巴村。老警察安慰我不用着急，会找车送我回喀纳斯。他截停一辆旅游大巴，跟司机说明情况后让我上了车。我样子有点狼狈，灰头土脸地爬上车。司机问我怎么回事，我告诉了他。我坐在司机旁边视野开阔，突然我发现对面过来的摩托正是回来找我的，可是来不及打招呼就擦身而过了。我不停打他们电话，不是没信号就是没人接听。

终于安全通过了关卡，我下车后徒步走回昨天出发时停留的那家小木屋，其他三辆车陆陆续续回来了。我们去马路对面一家小木屋吃了午饭。又等了很久才见到要租的马匹，出发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马道很有些危险，刚走了不久，米肯那小子又骑着摩托追上来，号称是去前面接人。两只贼眼珠盯着她看，她低着头不看他。摩托车开过去没几分钟就返回来，也没看见接什么人，我知道他一定是冲她来的，他把她当成猎物，意欲猎捕成功的贪婪和和最终无法猎捕到的失望，全部写在了他脸上。这小子真是不地道，来来回回围着我们马队转，且每人都听不懂他在嘟囔什么。见始终没人愿意搭理他，只好极不情愿地绝尘而去。

路上行程之艰难，马道陡峭泥泞，尤其下山更是危机四伏，坑坑洼洼的乱石路，坡陡弯急，旁边是很深的谷底，摔下去是必死无疑。走这样的路多少还是有些恐惧，不过好在你可以充分相信那些马，它们走熟了这些路，而且所有选择都是最好的，你要做的就是别从马上掉下来。到了平坦的草原你可以下来牵着马走一会儿，那感觉也很不错。同时还可以缓解膝盖的不适。在天完全黑透之前，我们赶到了黑湖。这时候人已经冷得不行，钻进蒙古包感觉浑身一阵哆嗦，那是从心底里发出的寒意。主人开始生火，是用木柴作燃料。炉火正红顿觉温暖。晚餐是我带来的两包方便面和在布尔津买的馕。木柴烧出的火光映红每个人的脸庞。四个人分食两包方便面，虽然少但却吃得特别香，饭后又一起打牌。睡前走出蒙古包，那满天冰凉的星星和黑夜笼罩着草原，下面河水哗哗流淌，风很大也很硬。我睡在一张狼皮挂饰的下面。夜里感觉下半身很冷，只好蜷缩在一起，慢慢熬到天亮。

天还没亮就起床了。喝了一罐八宝粥，然后在河水里洗了脸。女主人在蒙古包前晾晒风干的牛羊肉，它们被封闭在用一个纱网做成的方形框架内。这样是为了隔离蚊虫。我看见马在对面河岸上静静地站着，它们走了一天太累了，马夫朝它们走去。新的一天又开始了。骑上马沿着峡谷山间小路艰难前行，我的马驮着两个最重的包，爬坡时它痛苦地用力向上，脖子上沁出一层湿润的汗渍。我很怜惜它，有时会下来走以减轻它的负重。

下午三点多我们到了禾木，下最后一座山时，远方草甸子出现了万马奔腾的壮观场面。河对岸小木屋点缀在白桦林包围的群山之中。我的马走在最前面，马蹄扬起的灰尘形成一片烟雾向后飘去。马儿涌上河边的木桥，感觉像傍晚回家的牧人。我们住下后用冷水洗去这几天身上的灰尘和污垢，还洗了头换上干净衣服。小木屋的窗户就对着禾木河，那干净令人羡慕的河水哗哗流过。晚餐是在另一家祖籍江苏的人家吃的。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个鸡蛋西红柿，一个青椒炒肉，一份伴面，总共100元。

今天是在禾木最后一天了。上午一起到山上转了一圈，把那个硕大的哈密瓜也吃掉了，中午在河里洗衣服，刷了登山包。然后就是悠闲、百无聊赖地看着禾木河快乐地流淌，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度过了禾木最后一个夜晚，大家彼此分手，他们由于假期所限，今天就从布尔津分别回自己的家。我选择了继续行程，在桥头租了两匹马。马夫是个回族小伙儿，看上去还算憨厚。今天的路线是从禾木到贾登峪。一路上他使劲驱赶我骑的那匹老马，根本无暇看风景，几次要把我从马上摔下来。这小子够黑的，我两匹马花了300块，不但没享受到任何优惠，还跟着他担惊受怕。他不买马票，也不管我的门票，只让我一路快跑，为了躲避检查站，我不得不下马步行，走很远一段山路。快到贾登峪时他竟然让我下马，说坡太陡，然后把我放在山上，拿了钱就跑了。

山下有很多蒙古包，我拖着受过伤的腿背着包往山下走，到了蒙古包前一问才知道，这里离可以搭车回布尔津的地方还有五公里。我正准备背包走过去的时候，一个汉族当地人帮助了我。他祖籍是甘肃天水人，留着长发晒得很黑，像那种长期在野外工作的艺术家。他人很实在，完全无条件地帮我联系了车。虽然我等了很久，风吹得很厉害，太阳被云彩遮住时就会格外地冷，但内心充满了对他的感激。我在他蒙古包前吃了烤肉，又和一个从乌鲁木齐赶来的旅游车司机聊天，他为我选择了去那拉提草原和巴音布鲁克的线路，告诉我到布尔津后可直接乘当晚去奎屯的卧铺车，再转乘去伊犁的车就可以到达霍尔果斯口岸。那位汉族兄弟给我留了名片，还告诉我次日要带央视一个拍摄新疆未开发风光的摄制组，骑马进山去拍摄，总共行程12天，酬金10000元。三匹马只有一名资深女摄像和他进山，其中一匹马驮装备和行李。他希望我能帮他扩大其影响，介绍一些客人来旅游。我当然爽快地答应。在风中等了很久很久，进蒙古包取暖，终于等来了回布尔津的司机。司机很热情打电话为我买到了当晚八点去奎屯的车，那是最后一张卧铺票。司机在山路上开得飞快，技术相当纯熟。你有理由相信他的技术。他开得快但并不莽撞，不能超车的地方他绝得不超。这样开车我就放心了。晚上七点过十分回到布尔津，我拿到票并付了五元手续费，在车站旁边饭馆吃了晚饭，坐上了去奎屯的夜班车。

晚上乘车可以省掉住宿费是个不错的选择。凌晨四点抵达奎屯。去霍尔果斯的车要八点才开，只好住进车站旅社休息一下，好在旅客不多，每个人都能独占一间房。我进房间不久就有一男一女突然闯了进来。那女的喝醉了酒，在男的搀扶下径直走到垃圾桶前蹲下就要往里面吐，我赶紧上前制止，我说你们走错了门，男的说没错，他举着钥匙对我说门都打开了怎么会错呢？我告诉他根本就没锁门，原来他们房间号是410，而我是401。把他们劝走之后我迷迷瞪瞪地睡了一会儿，洗了把脸刷了牙。这时候已经七点了，收拾东西下楼买了车票，然后就在门口露天吃了早饭。班车出发时只有几个人，一路上司机和售票员不停打电话到沿线车站问有没有上车的。这一路上经过了天山和赛里木湖，据说这是全国海拔最高的淡水湖，有2200多米。中途上来一个维族女孩做到了我旁边。她是伊犁人，在乌鲁木齐读会计类的大学，马上就要毕业了。她告诉我准备留在伊犁，陪伴在父母身边。我到了清水河就下车了，立刻包车去霍尔果斯口岸，买了一些薰衣草油，然后被一辆去伊犁的中巴车不由分说把我拽了上去。两小时后到达伊宁市。

早晨起来就乘车前往那拉提草原。中午十二点抵达。在旁边吃饭的时候，饭馆老板主动帮我联系了一辆摩托车。草原面积有1800平方公里，摩托车手把我从小路带进景区，然后告诉我晚上来接我。中午太阳太大，我找个阴凉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一边休息一边欣赏风景。这里的草原实在是太漂亮了，肥美的牧草像厚厚的地毯覆盖在起伏的大地上。

下午六点，那个回族摩托车手来接我了，不过他这次换成了三轮带棚子的蹦蹦，里面还坐着四个回族人。回到镇上吃了晚饭付了车钱，就包车前往巴音布鲁克。山路上一群群放牧归来的牛羊堵在那里，又赶上修路，到处尘土飞扬。车被堵了很久。夜晚来临，漆黑的山路上偶尔能看见远处慢慢移动的汽车灯光。到达巴音布鲁克已是晚上九点多。洗完澡感觉浑身哆嗦，像上个月在拉萨的感觉，我不知道其实我已经病了。

我还算幸运，搭上了一个上海小伙的吉普车去天鹅湖，同行还有一个贵州女孩。其实这两个人也是刚刚在路上认识的，而且是这个女孩主动邀请我与他们同行。那个上海小伙是自驾来玩的。我们骑马看了天鹅，因为季节关系，天鹅只剩下寥寥几只，草也枯黄了。那天鹅肥的让人痛心，当我们走进身边时，它们扑棱着翅膀拼命往起飞，可是两只脚却长时间离不开地面，像鸭子一样大踏步地朝前跑，看着让人发笑。因为他们马上要离开这里去那拉提草原，我就没有办法去九曲十八弯了。他们把我送回到镇上。我的感冒严重了，吃了饭就上床睡觉，浑身哆嗦牙齿打颤，我缩在被窝里，连去倒杯热水的力气都没有。

去往和静县的班车每天只有早晨一次，我只能等到第二天再走了。这个地方多呆一天都能把人憋死。我吃了百服宁开始昏睡。之前在楼下得到信息，有私车明天去和静，跟我要价100元，比班车贵一倍还多。我忍受着感冒带来的腹痛、寒冷和饥俄，睡睡醒醒，朦胧中感觉那家伙要是有变，我还要耽误一天。夜里去了几次卫生间，每次出被窝都要穿上冲锋衣，即便如此还是冷地哆嗦。

突然间听到有人敲门，我赶紧答应，原来是饭店服务员告诉我，昨天约好的那个人不走了，让我起床赶紧去买班车票。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穿好衣服。其实这时候已经十九号的早晨了。我慌慌张张跑出去，还好买到了票，但距开车时间只有半小时了。我跑回房间收拾行李然后结账，吃了几个很难吃的羊肉包子。九点半发车了。坐车的基本上都是蒙古人，因为巴音布鲁克是蒙古族聚居区。车里面脏得一塌糊涂，开车司机是个维吾尔人。令人难以忍受地除了随便吸烟以外，全线都在修路，暴土扬烟，车根本无法正常行驶。当我们到达和静县时已经是晚上七点钟。在摊上吃了拌面，想洗个手都是件很困难的事。只能用老板放在门口的小塑料壶冲一下。我灵机一动，旁边是家里发店，我去洗个头用水不就方便了吗。谁知老板娘提供给我的水是放在装劣质洗发水的塑料桶里的。用这样的水刷完牙舌头是麻酥酥的。给我洗头更省水，是在洗手池上方吊一个桶，里面灌上水再通过开关一点点放出来，洗头总共用了不到五分钟，因为去乌鲁木齐的车还没到发车时间，就和她聊了会天。她祖籍是广东人，父母支边来到新疆，和我生活轨迹大致相同，不同地是我到了北京。

聊的差不多了，就赶往车站。卧铺班车相当干净，也不满员。经过一夜煎熬终于抵达乌鲁木齐，我这次北疆之行也就算是画上了一个圆满句号。由于新疆比我们内地晚两个时区，天亮得晚。班车很人性化，你可以继续在车上睡觉，一直到天亮有公交车再走。我像其他人一样又睡了一会。天亮了我下车一看这正好是我出发去布尔津时的车站。乘公交回到了我熟悉的“白桦林”。洗澡然后住进了10人房间。帮我买车票的人发短信来问我何时取票，我说22号，具体时间他定，然后就没了下文。我睡的那个床位临窗，中午跟两个北京和无锡的小伙，一起去新开张的一家湘菜馆吃饭，酒足饭饱就此分手。北京的坐飞机去了湖南，我和无锡的去逛大巴扎。还没逛完他就拉肚子了。回来以后我也是不停地拉，肯定是吃坏了，可是那家餐馆看上去相当有档次，菜做得也好，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夜里又拉了一次，我旁边床上是个不爱说话的日本人，后来聊天知道他老婆是河北廊坊的，他们是在大连读书认识的。晚上睡觉时，我上铺或者是旁边的上铺肆无忌惮地放响屁，很令人郁闷，公共道德在这种人身上完全不重要，或者视作无物。一对情侣都贴着面膜像两个幽灵，男的公开场合贴面膜，让我感觉怪怪地，不过那是人家的爱好，反正爷我是绝不会贴的。那不是男人做的事。我又开始拉肚子，这些天郁积的火都开始爆发出来。

房间里的人轮换像走马灯一样，每天都能看见新面孔。今天来了一个背70升大包的广东女孩，人很不错聊得也很投机，她甚至很信任地把私人感情的事情告诉我，可以看出她是个感情比较丰富的人，我们互留了电话号码，她在离开时还送了我一块月饼，令人遗憾地是25号中秋节那天，我正好在回家火车上，因此这块月饼就显得格外有意义。她人很瘦是那种比较典型的广东人，但她性格和情感类型又不像广东人，是我喜欢的那种。

浑浑噩噩混了一天。早晨起来以后吃药还是不太好，到厨房去煮方便面，之前我跑到超市把买来的番茄、黄瓜和香肠等，全部煮到面里，肚子坏了只有吃这样的饭才会舒服些。差不多中午广东女孩跟吉普车走了。大房间又空无一人，我美美地睡了一觉。

依然是很无聊，天阴下起了雨，温度降低了很多。在这里看到雨还是很难得的。我的肚子似乎完全好了，但我再不敢乱吃东西。我脚对着的床位来了个英国人，背了很多的东西。他告诉我在中国边旅游边工作，下一站就准备去丽江教英语，挣了钱再接着旅行。昨天晚上还是这个床位住着一个荷兰人，晚上九点钟我推门进去，看到一个娇小的亚洲女人正骑在他身上缠绵，见我进来翻身下马。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我只好悻悻离开。我到街上散步打电话消磨时间，然后又去一家饭店吃饺子，返回时已经快十二点了。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驴友，当一切安静下来的时候，我发现那个女人还在该死的荷兰人床上，只是她太袖珍缩在被窝里完全不明显，而且还蒙着头，令我奇怪的是所有的人竟然都没有发觉。这两个家伙膀胱还挺过硬，一整夜都不去如厕。按旅舍规定，这种混住房间是不允许两性在床上鬼混的，但有制度不遵守也白搭。在我侧面下铺也是一个英格兰人，脏地完全就是一个乞丐，他睡觉几乎脱掉所有衣服，堆在地上臭气熏天。另几个老外看上去也都很落魄，没有一个讲卫生的，整天腻在大厅里看碟。我们看女足世界杯中国队比赛时，有个家伙竟然睡在沙发里就是不起来。

终于拿到了回家的车票。这是我在乌鲁木齐的最后一天了，雨还在下，没有事情做只能看电视。那个全中国最丑的女人又回到了“白桦林”，要了一份西式早餐，眼睛盯着过往的老外，她好像只和外国人搭讪，不过得承认她英语还不坏，只是她眉飞色舞地和老外胡侃着实让人讨厌。我和同伴离开了她们聊天的区域，看了整整一下午体育比赛。又去小饭馆吃了顿地道的北方饺子，便宜好吃。回到大厅背上行李准备出发。一女孩举着牌子正找拚车的人，那女孩相当漂亮，她截住我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北疆，我笑说已经该回家了。

在白桦林住了四天，终于要离开了。门口有537路车直达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