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黄旗海

文/林艾

远古时期的黄旗海东西横跨乌拉哈乡的孤山和土镇的纳令沟村，南北由玫瑰营镇的磨子山一直延伸至土镇的庙子沟遗址，水域面积达1000多平方公里，烟波浩渺的湖水几乎占据了察右前旗的半壁江山。庙子沟的古人下海捕鱼，用陶钵煮水熬粥做饭，从那时起黄旗海就成了人类的发源地。

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黄旗海的面积还有上百平方公里，土镇北营子村后就是湖面，一望无际蔚蓝的海水闪烁着银色的光泽，老远就能闻见鱼腥味。海里生长着鲤、鲫、草、花鲢等多种鱼类，其中最出名的应该是“官村鲫鱼”，据说还上过中共“九大”的国宴。当时的黄旗海真是闻名遐迩，享誉华北。渔场属于国营单位，有60多名渔业工人，还配置了两膄铁甲板机船、20多条木船，曾经创造过一网捕捞十万余斤鱼的记录。

每到夏秋季节渔船迎着朝霞撒网，披着晚霞收网。附近城镇的人们等候在岸边，就像“赶海”一样企盼着渔船的返航。冬天的冰面也不寂寞，渔业工人们开凿冰块，将渔网撒入水中，一夜过后好几匹剽悍的马开始拉网，号称“马拉网”。当活蹦乱跳的鱼儿在冰面上跳跃时，整个场面立刻变成了欢乐的海洋。黄旗海西岸还有一个养鸭场，后来职业中学就建在此遗址上。每到夏季海面上的鸭子犹如天鹅般的捕食戏水，与蓝天和白云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黄旗海还是天然的游泳场，每到夏季集宁、察右前旗的工人、干部们来到岸边休闲娱乐。泳术最好是现民族事务局石永清的父亲，他从海军某部转业到地方工作，可以由南向北横渡黄旗海。像我们这些半大小子，只能“狗刨”似的扑腾几下子。不过躺在岸边用热乎乎的沙子把身体掩埋起来，真比现在的“桑拿”都舒服。

黄旗海南岸还有十几个1000多平方米的鱼池，用于鱼苗的繁殖和培育，鱼苗大约生长到一寸长短，便放入海里自由生长，长到一尺多长才捕捞，如果拖网内的鱼儿不够尺寸，随手便扔入海中，打鱼人是不把 “未成年鱼”收入囊中的。

每当察右前旗境内暴雨倾注，周边的泉玉林河、纳令沟河、二十号河、隆庄河等十几条河水流进了黄旗海。鱼儿逆水而上，当海水退潮后，鱼在低洼处难以返还，周边村庄的老百姓便去赶海，我们这些十几岁的孩子也参与其中。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拿没有底的废脸盆套住鱼，伸手往箩筐里捡就是了。市场上一毛五分钱一斤鱼，新鲜无任何污染的黄旗海

鱼撒把咸盐就成，金黄色的鱼籽比海蟹都香。当时土镇的副食品门市部出售过门扇大的花脸鱼，如此庞大的鱼好几户人家才能分享。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三年困难时期，是黄旗海鱼补充了两岸老百姓农副食品的不足，所以说黄旗海就是察右前旗的母亲海。

当历史的车轮进入了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以后，由于气候干旱和上游修建水库等原因，黄旗海逐渐失去了水源的补给，鱼类大量死亡，整个海面寂静无声，仿佛默默地唉声叹气，后来就连青蛙都没有，似乎一切游生物都已绝迹。海水泛黄发出咕嘟嘟的气泡，大海犹如濒临死亡一样呻吟和哭泣。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连降了两年暴雨，上游的纳令沟水库、八台沟水库先后坍塌，再加上泉玉林水库多次泄洪，海水得到了大量的补给，黄旗海又重见天日，宽广的水面焕发出勃勃生机。人们奔走相告，欢呼跳跃：黄旗海有鱼啦！黄旗海有鱼啦！当时土镇的饭馆餐桌上经常看到黄旗海鱼，但这些鱼儿歪嘴斜眼，缺鳞断翅……想必是周边厂矿排泄污水造成的畸形后果。

像“空难”和“水患”一样，多少年来黄旗海在给人们带来丰裕、富饶的同时还夺去了无数条生命。最为悲惨的事件是在一九九六年八月十三(阴历)的那一天，察右前旗环保局干部曹某某以及他的媳妇，还有水利局的张某某等人乘坐一膄监察水质快艇进湖，发生了快艇翻覆，乘坐人员全部死亡的重大事故。当时发生了什么情况，谁也无法得知。这让我想起了十二三岁的一天下午，我和几个小伙伴去黄旗海玩水，当步行翻过土贵山，看见海面上一条巨大的水柱直冲天际，顿时乌云翻滚，飞沙走石。我们立即想到了这是传说中的“水龙”在作怪，大家掉头就跑，回到家里还心有余悸。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对科普知识的了解，这种现象应该是龙卷造成的后果，那种翻滚的水柱好像外层还有鱼鳞状的龙甲闪烁发光。如果在大海里遇上这种情况，一条小舟如同一片树叶，岂能不发生严重后果。

另一事件是在“文革”刚开始不久，一辆军用大卡车在冰面上行驶，冰层突然坍塌，汽车驾驶室被水淹没，除了坐在车箱里旗财政局的一位干部幸免外，在驾驶室里的人全部罹难。像平时穿着水裤打鱼，划船进海，冒险游泳等意外事故常有发生。所以说“水火无情”，重视生命的大事，每一个人都要时刻牢记心中。

进入本世纪以后，由于降雨量稀少，只有夏秋能够形成湖面。岱海也是缺水问题，鱼儿大量死亡。目前，自治区已经把治理岱海作为头等大事来抓，引黄入岱工程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这将是一项造福乌兰察布千秋万代的好事情。黄旗海距岱海大约六七十公里，如果引黄入岱工程延伸至黄旗海，那么这两颗蓝色的塞外明珠，就会散发出更加璀璨的光彩。

目前，察右前旗人民政府做出了关于保护黄旗海湿地的战略措施，这也为黄旗海的长期发展制定了法律上的依据。但愿家乡的母亲海能够恢复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辉煌。历史的岁月滚滚向前，随着京——张高铁的全线贯通，北京与乌兰察布的距离不到两个小时，察右前旗真正成为了首都的后花园。有了梧桐树，何愁不来金凤凰，家乡的父老乡亲昂首企盼黄旗海的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