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苦乐年华》连载——第二章


长篇小说《苦乐年华》连载——第二章

作者 林艾

刘明霞来到老洼沟村安家落户的第二个年头,村长的儿子吴铁柱看上了她。对于他的爱慕和追求,刚满十八岁的刘明霞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能活下去都是奢望,还哪儿有心思谈情说爱。再说地域的差异,生活习惯的不同,刘明霞对这个当地青年农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她态度的态度不冷不热,既不想得罪这位土财主公子,又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吴铁柱在当地的县城高中毕业之时,正赶上了“无产阶级文化文革”运动,大中专院校暂停招生。他便跟着县中学的头目轰轰烈烈当了几年造反派,到了“文革”后期,全国各地逐步趋于正常,塞外的这个小县城也逐渐平静下来。造反也不能当饭吃,高中毕业生吴铁柱像全国大多数农村青年一样回乡务农。

当过“红卫兵”的吴铁柱可不是一般的农民,在全国的“大串连”活动中,他去过许许多多的地方,包括中国最大的城市上海。南方姑娘笔直的身材,白皙的皮肤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他一见到刘明霞便心跳不已,尤其是那柔软的吴语更让吴铁柱的荷尔蒙膨胀。上海姑娘就连走路和当地的妇女都不一样,人家是那种像戏台上花旦一般的碎步,简直就是在水上漂。不像村里的女人们像是后边有狼追赶,连走带跑恐怕被野兽吞噬。再说城里女人用的擦脸油,一缕缕清香飘了过了来,真让人陶醉。村里的女人们脸上涂得什么呀?就跟唱大戏脸上的油彩,尘土刮在上边,灰不溜秋,就跟庙里土地爷似的。

刘明霞那小巧玲珑的身体与当地五大三粗的妇女也不同,她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些电影演员李秀明的样子,只要看上一眼就让人心跳不已,让人想入非非,欲罢不能。刘明霞从不像当地妇女那样开怀傻笑,看似可笑的事情,只是莞尔一笑,掩口适止。这一切都让吴铁柱欲罢不能,如果能把这样的女子得到手,就是死了也不冤枉。

人爱人既快乐又痛苦,吴铁柱思念刘明霞夜不能寐。夜深人静一闭上眼睛,刘明霞的影子就出现在眼前。多少次睡梦中抱着她,睁开双眼只是抱了个枕头,烦躁的半夜都睡不着觉。

吴铁柱向上海姑娘刘明霞频频发起进攻,刘明霞不会割莜麦,吴铁柱早就在另一头帮着往回割。刘明霞不领情,怒睁双眼望着她,你干嘛呀?谁用你帮忙!吴铁柱也不多言语,憨厚地笑了笑说,也不是就你一个需要帮助,你看别人不一样吗?刘明霞四下瞅瞅,社员们大部分都在帮助知青割麦子。但她还是冷着脸说:你去帮别人,阿拉用不着你帮忙!

吴铁柱嬉皮笑脸地走开了。俗话说心急吃不上热豆腐,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他不停地讨好她,对她施些小恩小惠。比如,家里改善生活吃油炸糕,猪肉炖粉条,就让刘明霞前来做客,当然,仅请她一个人,她是不会来的,他便把谢雪峰和李丽萍一块儿邀请,刘明霞就会顺理成章的前来。

人连温饱都难以保证就难有尊严。刚开始刘明霞不想去,常言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口软。但一年四季难见油水的清汤寡饭,再坚强的意志也难抵挡肠胃的需求。劳动至半前晌肚子已经“咕咕”的叫唤,下工腿就不由自主的向吴铁柱父母的家门走去。

吴铁柱色眯眯的眼睛不停地在她身上停留,刘明霞知道请她吃饭别有企图。谢雪峰和李丽萍也跟她开玩笑,说是无功受禄跟着沾光。刘明霞恼怒说,玩笑别开的太大了,传出去人家真以为怎么啦!阿拉才多大呀?我们谁不想离开这儿?她俩笑着说,那你为啥还要吃人家饭?刘明霞说,侬不是也去吃了吗?她俩说,是啊!阿拉为啥变得这么贱呢?说着三个人便流下了眼泪。那个年月人的泪水比雨水来得快,再有比失去尊严而懊悔的事情吗?

与女知青文静和善性格迥然不同的是男知青似乎更具侵略性。恶劣的环境,无休止地修地球,单调无聊的生活,看不见任何理想和前途,男知青们变得烦躁不安。借酒消愁愁更愁,喝酒没有下酒菜,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与当地百姓的关系日趋紧张。双方箭拔弩张,隔三差五的争斗,预示着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与众不同的是家住上海南浦区的卢佳铭烟不抽酒不喝,繁重的劳动还书本不离手,尤其是那些枯燥无聊的数学题,在白纸上密密麻麻的像蚂蚁蹿。卢佳铭不惹事生非,温文儒雅的性格让刘明霞很欣赏,她经常向他借“文革”时期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红岩》、《青春之歌》等革命书籍,每天晚上在昏暗的油灯下与书中的人物同呼吸共命运。在那个文化生活贫瘠的年月,这些名著是她精神上的支柱,使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不眠的夜晚。

书中的保尔柯察金、杨子荣、许云峰、江姐、林道静等革命人物的形象深刻地映在她脑海里,她为书中的革命英雄的命运而感动和流泪。如果自己活在那个年代该有多好,为革命轰轰烈烈的干上一场,在刽子手面前丝毫不动摇,就是在刑场上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如今这没明没夜的田间真没劲,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呢!

共同的命运和对文学的喜欢使刘明霞与卢佳铭成为了知己,他俩经常在一块儿探讨小说中的人物和故事情节。刘明霞问卢佳铭,你说现实中的江姐会有那么坚强吗?竹签,老虎凳,辣椒水,要是换了我,有可能挺不住!卢佳铭说,在我十来岁的时候,随父亲去过一趟重庆歌乐山渣滓洞纪念馆,我还进过那些关押革命者的牢房,许云峰、江姐的照片就挂在墙上。人活就应该像他们那样追求和向往。刘明霞又问道,侬的追求和向往又是啥呢?卢佳铭说,太大的道理我不懂,但多学些东西总会有用处。

后来证实了卢佳铭的这些话完全正确。“文革”后期恢复了高考,许多有志青年边劳动边学习,没有丢下书本,进入了高等学府,成为了国家的栋梁之材,但卢佳铭没有等到这一天。

卢佳铭与众不同的性格,上海知青们很不满意,每当他们和当地的村民们吵嘴打架,他总是躲着远远的装好人,并多次得到公社领导的表扬。同伴们称他为小爬虫,有事没事的专门找茬儿。做饭没柴烧,让他去村头的场面背,瓮里没水让他去村口的井上挑。这些活儿本来都是大家轮替做的,但在大集体生存,你的言行必须符合大众的规范,否则就会得到相应的制裁。卢佳铭在知青组无论在身体上还是在精神上活得非常累。

卢佳铭出事那天永远铭记在刘明霞的心中,腊月初八这个让她永生难忘的日子。那天大雪纷飞,白茫茫的积雪把田野、山川、河流都笼罩在一片素洁之中。知青们都去镇上了,家中只剩下卢佳铭和刘明霞两个人。刘明霞看见男宿舍没有烟火就喊卢佳铭过来烤火,近来她特别同情他,但她不敢帮他说话。刘明霞很清楚,那样适得其反,人们无是生非早就想找些议论的话题,多讲一句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中午时分知青们还没回来,刘明霞便动手做了一锅热面条,两人吃着吃着卢佳铭的眼泪“滴答、滴答”,往碗里掉。刘明霞知道他近来受了许多委屈便说道:你跟他们吵啊!凭什么担水,挑柴的活儿全让你干?卢佳铭摇摇头说:他们也烦,我不想跟他们一般见识!刘明霞说:侬都被人家欺负成了这个样子,还同情他们?卢佳铭再不言声,只是不停地流泪。刘明霞就递给了她一块儿毛巾,让他擦擦泪水。

人在苦难之中对于别人的同情和帮助深表谢意,卢佳铭递碗筷时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刘明霞的手,刘明霞再也忍受不住,上前拥抱了他,她想用女性的母爱温暖和安慰他。多少年过后,刘明霞都觉得当时的举动只是一种同情,当异性双方上升到爱情的本能,便寻找最能表达情感的器官,她俩口对着口接吻起来。刘明霞心中酸甜苦辣,五味俱全,她好像这样才能减轻卢佳铭的一些痛苦。只是泪水留在口中有些淡淡的咸味和苦涩,她与卢佳铭的第一次接吻和最后一次接吻被一声怒喊打断。

屋外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呼喊,劈死这些“侉子”!打死这些害人精!刘明霞抬头一看,三五个上海知青在前边跑,十几个当地村民举着木棒在后边追赶。跑进家门的一个男知青慌慌张张地说,国庆让他们打倒啦!他还不等说完,便从门后拿了把铁锹冲了出去。卢佳铭随手从炕上的面板上拿起菜刀也跟随而去。屋外刀光剑影一片混战……

老远传来了吴村长的喊叫声:遭下人命啦!赶快住手!双方鏊战到此结束。战斗结果各有胜负,知青头破血流伤了六个,当地社员死了一个。经法医鉴定死者死于刀伤,在打斗过程中,知青方只有卢佳铭一人使用过菜刀,杀人者非他莫属。整个事件过程,刘明霞惊得目瞪口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打斗已经结束。多少年过后,刘明霞还在责怪自己,当时如果抱住手拿菜刀的卢佳铭不让他出去,也就不会遭人命,自己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两个月以后,判决书下来。卢佳铭用刀砍死贫下中农,属于故意杀人,死刑,立即执行!当时,全国各地知青与当地的老百姓经常发生冲突,死伤事件接连发生,重罚卢佳铭也有杀一儆百的作用。

枪毙卢佳铭的公审大会在县城进行,为了教育别人,当地警察将卢佳铭五花大绑捆在汽车上游街,并在他的胸前挂了一个大木牌,上面用毛笔写着:“杀人犯卢佳铭”,又用红毛笔在黑字上边打了个X。刑车上的卢佳铭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紧套在脖子上的绳索使他无法发出声音,他用嘲讽的表情盯着那些惹是生非的知青们,好像在说,你们不是说我窝囊、叛徒吗?现在你们该满意了吧!

说也奇怪,自从“腊八事件”以后,村里再也没有发生过知青与当地老百姓打架斗殴的事情,整个地区都没有再发生过恶性事件。知青与村民们开始反思,逐渐趋于理智。周围上百里的和平安宁是卢佳铭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刘明霞塞北下乡的第三个年头,第一次踏上了回乡探亲的旅途。火车车窗外塞北广袤的大地一片灰黄,几辆驴车马车慢慢腾腾兴走在高低不平的道路上,偶尔驶过的解放牌大货车卷起尘土遮盖了路上的一切,好像时间永远凝固在三年前一样。火车过了八达岭长城,崇山峻岭中茂密的植被经过晚霜的沐染,像燃烧的火焰一般生机勃勃。列车在山脉中缓慢行驶,伸出手掌似乎就可以触摸到松柏的枝头,远处的杨桦肃穆,野草遒劲,高入云霄的燕山让人兴奋不已,刘明霞的心情如同阵阵松涛起伏不平。

刘明霞来到塞北的第一天就想着回家。半夜梦见家乡泪水湿透了枕巾。当现实离实际相距太远,她的心情逐渐安定下来,探亲只是梦中的奢望。如今,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程,她恨不得立刻回到上海向亲人们诉说衷肠,她多么希望永远离开这个贫瘠之地啊!

火车一路南下,华北大平原的冬小麦一片翠绿,仿佛像一块儿充满生机的大地毯铺向天边。勤劳的农民们挖渠放水,浇灌着来年的丰收。如果说老洼沟村像个百岁老人一样满是皱褶,那么河北冀中大平原就像天使一般令人神往。一日两重天的景物变化,让刘明霞的心情舒畅万分。

卢佳铭出事以后,刘明霞也曾有过悲观厌世的想法,人的生命如同昆虫般的脆弱。拿刀去杀人,根本就不是卢佳铭想做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她试图将这些乱如麻搅的问题解开,前思后想越解越乱,就如同她与卢佳铭那朦胧的爱情,刚刚萌发便让一盆凉水扑灭。人常说爱情是甜蜜的,可她与他的长吻,如同品尝了塞北的苦菜般的苦涩。直到今天,她还隐隐感觉到那种苦味一直弥漫进心头……

火车驶上南京长江大桥,望着波涛汹涌的长江,刘明霞的心情起伏,活下去,再苦再累也得活下去!

江南与江北的自然风光迥然不同,北方几百以及上千户人家组成的村落大气磅礴;而南方的房子大部分建在阡陌纵横的田地或者碧水荡漾的湖泊边。青砖灰瓦的房子古朴典雅,与大自然水的灵气,植被的茂密组成一幅幅浓郁的水墨画。

望着车窗外高楼大厦与低矮平房混杂在一块儿的大上海,刘明霞长长的吐了口气,到家了,终于到家了。她从行李架上拿下黄挎包,里边有塞北村民送她的奶酪,她只品尝了一小块儿,再也舍不得吃。回家探亲最简单不过的礼物,也是女儿的一片心意啊!

刘明霞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腿脚有些浮肿,她迈着趔趄的脚步,随着众多的旅客走出了上海北站。陈旧的公交车就像老牛车般的喘着粗气穿梭在大街小巷,车上的人们毫无表情,与前几年“文革运动”的狂热降了温。熟悉的大街里弄与她临走没有多少变化。不同的是三年前大街小巷花花绿绿的大小字报不见了,写在建筑物上的政治标语也缺腿断胳膊,字迹斑斑,虽已失去了往日的威风,似乎还在炫耀着曾经的辉煌。

家里没有太大的变化,也没购置或更换家用设备。所不同的是刘明霞走时住的那间小屋摆放着一张双人床,床头上有哥哥与一个女子的合影照片,想必那就是嫂子。妹妹给她来信说哥哥要娶媳妇,没想到怎么快就成家了。尽管母亲拉着她的手说黑了,瘦了,充满了关切之情。但哥哥和婶子霸占了她的房间,她还是有一种被家人扫地出门的感觉。

爸爸买了刘明霞爱吃的崇明老毛蟹、长江鲈鱼、藕莲、冬瓜等食物。刘明霞和妹妹、母亲一块儿动手做饭,屋里热气腾腾,姊妹俩说东道西,母亲不时地插嘴,手心手背都是父母的肉啊!

妹妹刘明珠在她离开时还只是个椅子般高、喋喋不休的孩子,一眨眼成了大姑娘。只是爱说话的习惯没有变,姐姐一进门就不离左右,嚷嚷着要姐姐讲那些天苍苍、野芒芒、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塞北风光。

刘明霞说,电影书本里看到的都是最美的地方,现实与实际有着天壤之别。刘明珠说,姐姐再走我也要去!刘明霞说,没等到了地方遮天盖日的大黄风就会把你吓跑啦!妹妹撒娇说,就是十二级台风我也要跟着你。刘明霞不再言声,青少年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一步走错万步错的时候,还能返回来吗?

母亲明显感到了刘明霞的变化,她不但言语少了,还经常发呆。有时候母亲跟她讲话,她开始还能专注,听着听着两眼发直,母亲知道女儿又走思了。便对女儿说,三年啦!侬知道你吃了许多苦,不痛快就对妈妈说出来,不然要憋坏的!刘明霞知道母亲疼爱自己,但她的苦水谁也代替不了,就强作欢笑地摇了摇头说,妈妈没事儿,大家不都这样吗?

母亲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在吃喝变换花样,小时候刘明霞爱吃甜食,母亲给她做了猪肉加糖馅小笼包子,还在里弄口买回江米猪肉粽子。母亲恨不得把三年欠下的食物都补上,才能弥补把女儿撵在千里之外那个不毛之地的内疚,这些苦本来应该让哥哥去受。

刘明霞刚回来前几天嫂子表面上还能过去,可没几天她的脸上已是晴见多云。刘明霞不想跟她一般见识,自己回来住不了几天,别把关系弄得太僵,给父母添麻烦。

一天,刘明霞从外边回来,听见嫂子大声对母亲说道:姑娘和媳妇就是不一样!吃饭时总给她碗里拣,怎么从来没见给我拣过呀?

母亲劝解道,明霞在外边受了那么多的苦,她又能回来几天呀!嫂子说,每人供应二十八斤粮食,她住着不走,吃谁的呀?

母亲恼怒地说,今天我就绝食,她吃我那份!嫂子鄙夷着笑了一下没言声。

母亲接着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呀?明霞还不是为了替你男人才去的内蒙古嘛?你们应该感谢她才对呀!嫂子打断了母亲的话,这跟我有啥关系?要是他去了内蒙,我还不用来你们家受罪呢?

母亲被嫂子气得泣不成声,你来我们家受了什么罪!饭不用你做,衣服不用你洗……刘明霞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含着泪水扭头跑出了里弄。

刘明霞望着眼前波浪混浊的黄浦江,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已成了家里多余的人。将近年关,她本想和爹娘过个年再走,如今不但嫂子明显容不下她,哥哥表面上对她看似亲切,实际上只是出于礼貌应付。他从来没有问过她在内蒙古的劳动和生活情况,就像妹妹受苦受累与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再这样下去不但嫂子嫌弃她,哥哥也会把她当作眼中钉肉中刺的。

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摆在了面前,她的户口和粮食关系转到了内蒙古,一个馒头二两粮票五分钱,难道她真像嫂子说的那样,回来跟家人争食来了吗?此刻,刘明霞觉得刚回上海那种新鲜感荡然无存。

想到此,自尊心极强的刘明霞再也不想在上海待下去了,她决定明天就走。但现实问题摆在了面前,知青组的人都回家探亲去了,回到乡下灰桌子冷板凳,吃、喝、烧都没有,要受多少罪呢?塞北可不像江南,过了年就会露出春的信息,柳树开始发芽,田野的梅花、迎春、连翘紧跟着吐艳。内蒙古到了六月份还有霜冻,一旦黄风席卷遮天盖日,寸步难行。

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黄浦江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能听见江水涛涛,不时驶过货轮的汽笛声似乎诉说着什么?江对岸的浦东一片漆黑,偶尔闪烁着的灯光似乎与塞北那个小山村别无两样,与身后的高楼大厦仿佛两个世界。刘明霞眼睛噙满了泪水,她真想一头栽到江中,随卢佳铭前往另一个世界述说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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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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