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宁陕坪沟｜厨房里冒出一楼炊烟，山腰这一户人家居然还住着人

与四年前相比，坪沟老屋场的路，早已经改了道，不再走低处的河谷，改行到山腰地带。四年前来这里的时候，河谷中的那条路，路与河交织着，时而是路，时而为河。那一次，我们不小心湿了鞋子，于是行至一半便作罢不前。现在好了，新路很宽，起码能行农用车辆了。

老屋场中的人家已经不多了，好在还住得有人。第一户人家，在老房子边上，修建了一间新的厨房。厨房墙上刷的白色，特别显眼，但却与周边的环境，失去了某种和谐与平衡。我们到的这当儿，一楼炊烟正从厨房窗户伸出的烟囱里冒出来，男主人正在院子里忙前忙后。

往前走了几步，我换了个角度，再一次为这栋老房子拍了一张照片，目的是要把后山上那棵高大的老柿树收进去。这老柿树的分叉很好看，姿态十分优美，它宛如一位老者，照看着膝下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也就是一新一旧两栋房子。地里的草未返青，山上的树还未发芽，春天还有点远。

道路边的山坡上，一位穿红衣的大婶正在忙碌着。虽然春天还有点远，但农时误不得，春耕备耕还得早点进行。疫情再重，日子总得继续过下去，山里的人，不种庄稼不干农活，又能干点啥？我们路过，大婶询问我们干啥呢？我们说在家憋坏了，出来走走。大婶轻声地笑了起来。

拐了一个弯，路过竹林之后，眼前出现一堆段木块。我蹲下去，情不自禁地数了起来。“1、2、3……34、35、36……77、78、79……”，数到快80的时候，被同行友人发现了，他们在远处哈哈大笑，我不好意思继续数下来，只好带着万般的遗憾和无奈，起身朝他们奔去……

老屋场里面，确实已经没几户人家了，而且还有两栋老房子，都已被推平拆掉。很多朋友留言说，希望在山中租一栋老房子，安静地过几天山居时光，其实不是居住条件不允许，而且政策也不鼓励和支持。秦岭是中国一道重要的生态屏障，需要加大保护力度，不能随便开发！

最后一户人家，主人正在院子边埋头干活，一条书包大点的小白狗恶狠狠地对着我们吠叫。“咋有些房子都推平了？”“现在不是政策要求的吗？”当我们询问老房子拆除的事情时，主人轻描淡写地回应了一句。我知道，当经济上的利益和情感上的不舍发生冲突时，人们通常会选择利益为重。

四年前的夏天，我寻访过坪沟，看见过这些老房子在蓝天白云下的模样。为了形成鲜明的对比，我特意找出了当年的四张照片，作为本次寻访的配图。譬如这一张，就是在坪沟最深处拍摄到的，夏天的时节，山绿了，庄稼地里种满了土豆，天空清朗，几朵白云缓缓飘过，恍如仙境一般。

夏天坪沟河里的水量不小，而且明快清澈。道路被水截断的地方，我们不得不脱下鞋子，光着脚丫过河。当脚与水接触，脚丫踩在水底里的青石上时，我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童年。如果不是因为这水寒冷刺骨，我真的愿意被它包裹、融化，化作这山的一份子，成为水里的一浪花。

那时候坪沟的村民，还没有以喂养土蜂为副业，他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还在用段木种植着香菇和木耳。因为不识货，当老人问我们要不要买一点时，我居然一斤也没有购买。有些事情错过就错过了，有些人你很难再次见到，这一次重访坪沟，我想再看看图中的老人，却终未得见。

对我们来说，四年是一段漫长的时光，但对于山中来说，四年不过是在树木身上，又多出了四个年轮而已。本组图片拍摄于2020年3月8日，地址陕西省安康市宁陕县广货街镇元潭村坪沟。喜欢秦岭图文，请转发、收藏、评论，欢迎关注专业行走，关注《远村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