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深山里，即便再穷的人家，生活也很讲究，该有的一样也不会少

河沟里有溪水，溪水清澈透明，水底全是青石。河沟边有细路，当中踩得还算瓷实，不过路边却长满了野草。两边的坡地里，种着包谷和土豆，都绿油油的。右上方不远处，就是我们即将去寻访的第二户人家。秦岭南坡，柞水县营盘镇丰河村的这条沟，冷清、偏僻、宁静。

坡地里，有条小路可以通向这户人家。为了进出方便，秦岭山里面的这些人家，大多有两条路，一条主路，一条小路。主人大概不常走这条小路，台阶上掉落的枯枝败叶，都已经许久没有人清扫了。石头堡坎上的菜地扎着篱笆，篱笆里的秧苗长势不错，有些都攀上了栈栈。

这篱笆是一米高的柴棍做的，有些粗有些细，并不一般大小。柴棍大概用了许多年，全都脱了皮，变得黑黢黢的。台阶继续向前延伸，土房子白墙灰瓦，大概也上了年纪。右边土坎上的地里，有小白菜和蒜苗。蒜苗长出了蒜薹，蒜薹能吃。在我家乡贵州，一般用来炒腊肉。

站在院子里，这里静悄悄的。屋檐底下，挂着六大串包谷，一看就是去年剩下的。大门洞开着，门口摆着两个凳子，旁边还有两个箢篼，地上晾晒着一些药材。“有人在家么？”既然门开着，想必有人在家的，于是我们大声喊了起来。其实这是投石问路，主要还是怕有狗。

“你们是干啥的？”女主人从屋内走了出来，是一位老大娘，衣服裤子都很破旧，大概刚从地里劳动回来。“我们路过，看见有条路，进来转转。”还是那句说了好多次的话，像我们这样在秦岭山里面瞎溜达的人，恐怕并不是太多。“坐！坐！歇一会吧！”女主人很热情。

屋里面光线很暗，我们没有走进去看。这户人家大门这个地方，是最喜庆之处。里外一小一大两幅对联，都是过年时新贴上去的，内容分别为：“笑迎新春万事兴，喜接吉祥千家福”“顺心如意喜盈门吉星高照，日子红火生活美欢乐祥和”。秦岭深山里面，再穷也很讲究。

实际上，这户人家这栋老房子的全部精华，都集中在门头这个门簪上。门簪内圆外方，只可惜木匠手艺比较粗，没处理好纹饰。不过，这门簪的木料应该还不错。门簪旁边，是一块蓝底白字的老门牌，上面写着“丰北河乡-丰河村-073”。资料记载，丰北河乡总共690户。

“这是打洋芋糍粑的石窝窝吧？”看着院子旁边盖着木盖子的这块石头，我询问女主人。“你还认得这个呀！”女主人笑了起来，大概实在没料到我们认识此物。房前石窝窝，将煮熟的洋芋倒在上面，用木锤锤烂，直至黏可拉丝，即制成香糯可口的美食，这是秦岭的味道。

说到秦岭的美食，自然还有土猪肉。原木围成的猪圈里，铺着一层包谷壳，上面蹲着一头肥猪。这猪毛色黑得发亮，大概是因为才喂饱，所以见到人后，它都懒得起身，只用两只眼睛懒散地看着人。“你家喂的年猪？”“嗯！还没长大，一年喂一头，过年杀！”女主人说。

“里面还有人家没？”“里面还有！”“远不远？”“不远，走路就几分钟。你们还要进去看？”“嗯！进去转转！”“就是些老房子，有啥好看的？”山中人不知，只缘身在此山中。秦岭最美的景致，其实就是这样的老房子。这些老房子，依偎着青山，营合着土地，美！

当走出去200米，再回头看这栋老房子，老房子渐渐缩小，而它屋后的树渐渐变大。站在这个角度去感受，活在秦岭山中的这些人家，真渺小呀！本组图片拍摄于2020年6月20日，地址秦岭商洛柞水营盘镇丰河村。喜欢秦岭图文，可关注“专业行走”，阅读《远村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