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审验军功首级，是真的专业到令人瞠目：齿脸皮发，看投摸刮

自从有战争记录以来，军功评定就是一个重要命题。在战场上，士兵自己说杀敌多少多少，这个不算数，因为没证据。

军功评定最可靠的证据，无疑就是首级。所以历史上动辄有“斩首五千”、“斩首三千”的记录，商鞅主导的秦国变法，更是“以斩获首级数赐爵”。

而北方少数民族同样如此，当年蔡文姬描述匈奴入侵汉地： “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

但是，首级评定军功存在的一个很大的漏洞问题，那就是：首级是有的，然而是谁的就不一定了。

没有人会高估古代军队士兵的操守，杀良冒功属于常规操作，甚至同袍的脑袋也随时都在选项范围内。

于是，这就涉及到专业的首级审验了。这一点，大明王朝敢说第二，绝对没人敢说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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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首记功，这种手段虽然血腥残暴（西方扒头皮更残忍），但是能够存续数千年必然是有其道理，尽管有无数无辜百姓因此而遭难。

但是到了大明朝，因为具有一套完整且严密的行政运行机制，所以对军功首级的审验评定也进行了极大改进完善，兵部考功司的官员简直个个都是法医达人。

明代从成化、弘治两朝开始，对军队作战斩获首级按照对象进行了划分，一共有四类：

第一，北边——蒙古人。

第二，辽东——女真人。

第三，番蛮——西南地区叛乱的土苗。

第四，内贼——汉地十三省乱民。

在嘉靖、万历初年，因为东南倭乱，所以还单独设定了一个倭寇首级标准。

不同斩获对象，会有不同的赏赐标准，包括赏银、晋升等。

根据时局的演变，首级赏赐标准也不一样，比如辽东女真人的首级，在成化朝一颗才1两，而到了万历末期已经涨到了60两。

正德朝民变首级一颗3两，而到了崇祯朝，已经一文不值了——因为遍地都是民变，哪里能给得起？

只有番蛮与北虏的首级比较稳定，一直都是一颗10两上下，当然，如果砍的多了，可能会向下浮动20-30%。

比如隆庆、万历时期的西北马家，个个猛的一批，把蒙古人打得惨兮兮，每次作战首级都是用车拉。

户部与兵部大受震撼，然后就抠唆起来，导致北虏首级赏银大跳水。

当然，在特殊情况下也会突然涨停，比如庚戌之变，俺答汗杀到了京城，嘉靖皇帝慌了神，为激励军队作战，开出了一颗首级120两的价格。

对于明军而言，首级就是白花花的银钱，是升官的阶梯。所以，为了获得首级，可谓花样倍出，这也逼得兵部考功司一直与时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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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

最先涉及到的问题，就是女人首级。这其实不太算杀良冒功，因为所杀的也都是蒙古、女真、西蛮之人。

一般时候女人不能算战士，所以大部分时候（特殊情况下也会算）不在记功范围内。

但是，古代人的生存环境恶劣，每天风吹日晒，只要不是生在富贵人家，女人长相其实在某些时候真的与男人不太好分辨（可以参看清末老照片），尤其是蒙古、女真之类的。

而北虏的方脸特征，女人自然是也有。

更不用说明军还有骚操作，包括烟熏、蜡染、菊水浸等。为了赏银，个个都是人才。

单纯用眼睛看，很难分辨出是男是女。

但是，道高一丈，考功司、监军道的官员后来找到把关办法：将首级扔进水里，男人后脑勺向上，女人则向下。

第二：

以女充男是行不通了，那就杀汉人来冒充北虏吧。尽管脸型不一样，但这个问题并不绝对，没人规定北虏就必须长方脸，也没人规定汉人就不能长方脸。

但这还涉及到发型问题，蒙古与女真人的发型，还有嘉靖年间的倭寇发型，都与汉人完全不一样，会把脑袋的某个部位剃秃，而且还有梳发辫的情况。

有的朋友会说：这还不简单，用剃刀把头发剃一下呗，然后再动手编辫子。

确实，当时边军用过这个办法。

但是，考功司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又找到了把关办法：北虏与倭寇常年会剃掉某部位头发，这使得该部位发根会更粗，与留发部位完全不一样。

汉人从不剃头，所以临时被剃掉的部分，其对应的发根与其他部位还是相同的……

刮一刮，就能分辨出来。

比巴拉赵靖忠：新剃的头皮，和常年剃的，有区别

此外，临时编的发辫，因为之前从没编过，所以摸起来会比较硬。而北虏常年编发辫，会使得头发很柔顺。

摸一摸，就能分辨出来。

再就是汉人普通百姓的头发里虱子多，常年被咬，会导致头皮有更厚的皮疹；而北虏因为剃发，所以没有虱子咬，头皮也就没有增厚的皮疹……

看一看，就能分辨出来。

第三：

牙齿。在嘉靖年间东南抗倭战斗所斩获的倭寇首级，会涉及到真倭与伪倭的问题。

真倭，即真的日本浪人，一般都是在日本战国时候失势的武士，战斗力较强，凶悍残暴。

伪倭，就是由汉人假扮的倭寇，这在当时是一个普遍现象，东南沿海确实有一些不法分子与日本浪人掺和在一起，大肆劫掠。

这些伪倭也穿日本衣服，并常年剃发，甚至也会说日语。

这样，就很难分辨真倭与伪倭了。

而两者赏格是完全不一样的：真倭能有40两，而伪倭只有5两。

东南沿海明军抗倭斩获的首级，肯定都是按照真倭去报，谁又不傻……

但是，考功司很快就找到分辨办法：汉人牙齿比较整齐，而倭人因为从来不啃骨头，导致一代代传下来，都是一口参差不齐的龅牙，尤其是外凸的大板牙……

而牙齿对北虏首级审验同样适用：把头发问题解决的再完美，牙齿也会露馅。

因为，北虏多吃肉食与奶制品，导致蛀牙严重；而汉人则不同，吃谷物较少有蛀牙，那个年代又没有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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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兵部考功司、地方监军道已经有了足够多的专业手段来审验首级，但是明军冒功现象还是大量存在。

因为，骚操作太多：

第一，一些驻守在边墙以外的堡墩明军，会私下使用铁器、茶叶等物资与蒙古人做交易，换到货真价实的首级。至于交易对象首级从何而来，那得问蒙古人……

第二，边军偷着圈养一些乞丐、流民、痴傻，定期剃发，并隔几天就以草酸蚀牙。养一段时间又费不了多少粮食，以后砍下首级冒功，根本无法分辨，利润颇高。

第三，被掳到北地的汉人，生活多年之后好容易逃回来，很大可能会丧命在边军之手。

第四，杀使。嘉靖时期，土默特部落派遣使者到大明诚信诚意的要求朝贡罢兵，结果使者在大同被边军直接给咔嚓了，用首级领赏。

至于汉地民变，平叛明军如果失去约束，更是会杀疯，毕竟都是汉民，砍下的首级，谁能知道是乱民还是顺民？

所以当时朝廷派遣御史、监军跟随军队出征平叛，是很有必要的。否则，明军真的可能会把一个地方杀空……

还是那句话，不要高估明军大兵的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