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皇为何不处死反对他的革命者? 因为沙俄有“臣妾做不到”的国情

沙俄历史上有不少我们中国人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沙皇并没有对革命者大肆株连，我们熟悉的革命领袖列宁、斯大林等人都只是流放了事，沙皇尼古拉一世还流放了大批十二月党人。是沙皇心慈手软吗？当然不是，沙皇尼古拉二世可是直接对游行示威的群众开火，搞出来血流成河的大场面。沙俄不这么干，不是他不想，而是沙俄的国情限制。

在著名的十二月党人起义过后，沙皇尼古拉一世决定大开杀戒，却被求情信包围了。十二月党人领导人们的出身也和沙皇家族类似，他不接也要接。比如十二月党人推出的领袖特鲁别茨科伊原本就是立陶宛王族后代，是最顶级的沙俄贵族，也是他的发小，在政变时这个发小明明距离他很近，却始终不愿意开枪、也没真正站在广场上和他对阵，反而在冲到奥地利大使馆避难后向他效忠。尼古拉一世拿了发小家人的求情信后，就把发小从死刑改判为流放，特鲁别茨科伊在西伯利亚呆了三十年后获释，在1860年因病去世，比尼古拉一世还多活了五年。特鲁别茨科伊虽然被流放，但他的家族还保留了巨大的财富，依旧有公爵爵位，处于沙俄上流社会最顶端。

其他的十二月党人领袖，比如谢尔盖·沃尔孔斯基的亲人也给尼古拉一世写了求情信，尼古拉一世也看在家族交情的份上放过了谢尔盖·沃尔孔斯基。谢尔盖·沃尔孔斯基在尼古拉一世死后，也结束了西伯利亚的流亡生活。他重返沙俄上流社会后，和一个姓托尔斯泰的晚辈交往密切。整个十二月党人起义，尼古拉一世总共判处5名主犯绞刑,剩下的121人被流放，就这种程度的杀戮,他却获得了暴君的称号。

尼古拉一世流放的这些政敌中,有些过得还不错,比如上文提到的谢尔盖·沃尔孔斯基。他被流放到伊尔库茨克后,就在一个带着马厩、花园、菜园的上千平米“小房子”里“痛苦生活”，因为东西伯利亚总督尼古拉·穆拉维约夫（沙俄扩张急先锋，就是在第二次鸦片战争前后大肆吞并中国土地的那个）就是他的晚辈。穆拉维约夫家也有两个长辈是十二月党的主谋，他的叔叔谢尔盖·穆拉维约夫被尼古拉一世绞死（他亲爹是尼古拉一世的御前大臣），另一个主谋亚历山大·穆拉维约夫却被赦免、流放（亚历山大·穆拉维约夫还给尼古拉一世写了求救信），亚历山大·穆拉维约夫后来还当了总督和省长之类的高官。

尼古拉·穆拉维约夫家看在家族交情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给这个“反贼”盖了别墅级牢房。沙俄政府也不限制流放犯人的账户金额，121个流放犯一共收到了35万5000卢布的家族汇款，他们的妻子则收到了77万8000卢布，这笔钱相当于西伯利亚年收入的七分之一（这还是记录在案的），十二月党人成了西伯利亚文化和慈善事业的主要赞助者。西伯利亚的看守们立刻被这些“壕”放派用金枪砸倒，成了他们的服务者。沙俄还有三成左右的流放者就是因为工厂和公社看不上眼,觉得这些人纯粹是废物,就把他们流放了,这些人在流放地也是食物链最低端。沙俄九成多的流放者过得都很惨,但我们今天谈的是政治犯流放者,尤其是贵族出身的流放者,他们中的很多人可没挖土豆、住牛棚。

沙皇就算知道这些事，他也不想管，因为整个沙俄都需要这些顶级大贵族的合作，沙皇并没有足够的官吏和爪牙去处理革命党人。咱们宋朝皇帝是和士大夫共天下，沙俄的皇帝就是和地主、贵族共天下，因为教育落后，沙俄的官僚队伍奇缺。叶卡捷琳娜二世去世是，整个沙俄的官吏人数才是1万6500人。整个沙俄帝国的运转都依靠地主和贵族，沙俄征兵部门在县级行政单位可没啥办事人员，征兵主要靠农村公社抓壮丁，公社还要凑钱让自己村子的丘八上路；沙俄征税也严重缺乏专门干部，彼得大帝连财政改革需要的7000多公务员都凑不齐，只能用700近卫军老兵凑数，沙俄税款征收就是地主和商会出面代为上缴的；沙俄更是懒得养警察，农村治安都是公社自治抓人。

沙俄警察队伍更是奇缺,它的治安很大程度要靠临时工和地主维持。在1900年，沙俄有近9000万农村居民，却只有1600名治安官和6900名有编制的警佐,在广大农村,沙俄按照每2500人设置一个临时村警维持治安,农村公社也有足够的权威维护治安。沙俄对付政治犯的内务部警察数量就更少了,整个雅罗斯拉夫尔省只有244名内务部警察。沙俄农村治理需要地主和公社(地主拥有若干个公社的土地),省、县一级需要贵族委员会帮忙处理各种事务。

偏偏有不少革命者就是贵族家庭出身,沙俄地方警察又严重不足,这才造成了沙俄宁可流放革命党人,也不愿意大肆杀戮的窘况,这不是沙皇心软,而是他的政权实在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