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歼北极熊团5连没有出击，营长掏枪去执行纪律，结果却嚎嚎大哭

这是《铁血长津湖》系列的第39个故事！

1950年的12月1日早晨，天空还在飘着鹅毛大雪。

此时，志愿军27军80师、81师的五个团，历经三天四夜的战斗，已经将美7师北极熊团四面包围在了狭窄的新兴里。

这时，接替指挥北极熊团的费思中校，已经下令部队做好了准备。只等晴天后呼叫来飞机掩护，开始朝下碣隅里方向突围。

而北靠新兴里、南邻1221高地的1250高地，是北极熊团突围的第一道关口，费思于是命令一个分队提前发起攻击，夺取突围前的出发阵地。

战斗到上午9时，守卫1250高地的241团3营8连，只剩下了17名战士。

前出主阵地阻击的副排长李启茂，孤身一人三面被围，等攻击的美军靠近时，他拉响了最后一枚手榴弹。

身后的副班长阎洪全见状，带领身边的战士居高临下发起了冲锋，将攻上来的美军打下了阵地。而等阎洪全返回主阵地时，身边仅剩了7名战士。

费思用望远镜查明情况后，立即将防御西南和东南的31团3营M连和32团1营兵合一处，利用白天的炮火优势，朝1250高地又发起了猛烈攻击。

地毯式的炮击过后，阎洪全从泥土堆里钻出来,急忙呼喊着一个个战士的名字。可阵地上除了风吹树木燃烧的声音，连一声伤痛的喊叫都没有。

阎洪全这才意识到，阵地上只剩了他一个人了。

志愿军战士

阎洪全刚收集好身边几位牺牲战士的子弹，1个班的美军成S型朝高地攻上来，等打完了所有的子弹，7名美军已经冲到了10米的距离。

阎洪全急忙打出仅有的2枚手榴弹，炸死了其中2名美军,其余的见势不好转身撤了下去。

趁美军一时撤离，阎洪全跳出阵地，捡起2支M-1步枪和1枚手雷后，又迅速返回了主阵地。

不一会儿，撤离的美军再一次发起了攻击。阎洪全刚举起另一支M-1步枪还击，胸部中弹，栽倒在地。

眼见几名美军围上来，阎洪全奋力扔出了那枚手雷，接着又举枪命中一名军官，这才将美军彻底打了下去。

高地下的241团3营指挥所里，营长于全玉看到这一切后，急忙拿起电话向团里要预备队。可一句话还没说完，电话突然断线了。

通讯班副班长杨殿超不等命令，猛地跳出掩体，顺着线路向前一路猛奔。

电话线位于公路和小铁路之间的开阔地带，是美军火力重点封锁地段。杨殿超根据炮火的疏密，时而快速跑步,时而匍匐前进，终于在铁路旁找到了被炸断的线头,迅速接通了电话后又返回了营指。

杨殿超刚钻进掩体，喘着粗气还没等平静下来，一发炮弹当空落下，营长于全玉和教导员于守恒当即牺牲。

手部负伤的杨殿超,见营长和教导员已经牺牲，急忙护住了身边的电话。

这时，忽然听到了副营长的呼喊声:“能拿枪的，跟我去消灭敌人!”

原来，1个排的美军已经打到了身后河边的公路上。

攻击中的志愿军战士

杨殿超忍着伤痛摸起一支M1步枪和2枚手榴弹，和掩体里的幸存的6名警卫、通讯战士，在副营长的机枪掩护下朝河边公路冲去。

突然，一股美军离开公路，朝3营指挥所方向扑过来。

杨殿超果敢地迎上去，“啪啪”两枪将前面的两名美军击倒,随手又打出了两枚手榴弹，丢下了三具尸体的美军一时又退回了河边，与杨殿超几人对打起来。

这时，身边的战士出现了伤亡，打光了子弹和手榴弹的杨殿超，急忙捡起一支卡宾枪继续攻击前进。

不一会儿，子弹又打光了,杨殿超爬到前面又捡起了一支M1步枪。

当第4次捡起一支卡宾枪和两枚手榴弹时,杨殿超已经冲到距离美军十米远的位置。

接连扔出两颗手榴弹将美军打爬在雪地上后，杨殿超灵机一动，大喊一声：“Stop！”

“Stop!Stop!”杨殿超身边的2名战士，也跟着大声喊叫起来。

听懂杨殿超几人的蹩脚英语后，爬在地上的美军连忙跪地举枪投降。

副营长提着轻机枪跑上来，有些惊讶地看着杨殿超说：“你还是很能打嘛！”

杨殿超缺突然伤心起来：“也算给营长、教导员和战友们报仇了！”

上午10时许，北极熊团终于占领南下突围的攻击阵地——1250高地，尽管损失了12辆坦克，但也让241团几乎失去了战斗力。

此时的241团，仅牺牲的排以上干部已经多达40多人，这其中包括2营教导员毕建保、3营长于全玉和教导员于守恒。

241团30日午夜才加入战斗，不过12个小时就遭遇了如此严重的伤亡，这令在一线指挥战斗的团参谋长向孝书，既十分震惊也十分地无奈，于是急电报告了81师师长孙端夫。

孙端夫冷静下来后，马上盯住了1250高地南侧的1221高地。

孙端夫

孙端夫一个电话打给了守卫1221高地一线的242团团长丁亚：“消灭北极熊团，就看你242团了，要像钉子一样钉在1221高地上。绝不能放走一名敌人。”

此时的费思，也针尖对麦芒，死死盯住了1221高地。

因为拿下了1250高地的同时，费思也从通讯官斯坦福德那里接连得到了两个坏消息：柳潭里的陆战7团和5团已经于早晨8时开始突围，前来增援的31团2营昨天进入古土里后，又划归陆战1团就地防御。

费思见外援无望，这才和副营长米勒下定了独自突围的决心，一旦天气好转恢复空中支援，立即实施突围进入下碣隅里。

费思吩咐参谋罗宾斯喊来了剩下的连以上军官，对突围做了详细的部署：

32团1营C连为前卫，3个营的机关人员随后，拉运伤员的22辆卡车居中，32团1营B连、D连保护公路两侧，31团3营剩余的人和加入步兵的炮兵担任后卫。

与此同时，费思还让斯坦福德呼叫来高空重型轰炸机，提前密集轰炸1221高地一线，为即将的突围扫清障碍。

重型炸弹和燃烧弹轰炸后的1221高地，积雪满天飞,岩石和树木也抛上了半空,一片火海中，那融化的雪水像一条条小河流，顺着山坡和山沟源源不断地淌了下来。

这时，81师师长孙端夫又一个电话打给了丁亚：“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堵住美军南逃。”

早有预案的丁亚，又进一步调整了战斗部署：

1营南下泗水警戒下碣隅里方向,并随时回头打击南逃之敌；3营继续守住1221高地的马鞍部，牢牢卡住公路；预备队2营北进1221高地北侧，占领有利位置迎头痛击南逃之敌。

丁亚深信，有了这前后三道关口，已经兵败如山倒的美7师北极熊团，必将插翅难逃。

因为除了以上部署，丁亚还在新兴里总攻的30日夜里，命令2营长谢德仲派5连前出1221高地，做好了突然袭击突围美军的准备。

同时，242团领导也进行了分工，政委方立凡在团指掌握全盘，与军师保持联系；政治处主任张孝先带领1营南下后浦；团长丁亚和参谋长孙宝珍带轻便前指，直接指挥2营、3营战斗。

当天中午，新兴里云开雪停。

通讯官斯坦福立即呼叫来了40架F4U海盗机，头尾相接转着圆圈，低空掩护北极熊团沿着公路突围。

此时，防守1221高地北面新岱里的志愿军241团1营3连，成了阻击北极熊团前锋C连的唯一一支部队。

当C连3排刚刚靠近一处路障，1营3连的轻重火力猛然开火，C连3排士兵不断有人中弹倒地。费思伤亡剧增，命令斯坦福德呼叫F4U海盗机超低空支援。

这时，丁亚和孙宝珍已经到达了预定指挥位置，而通讯员刚架好电话，军长彭德清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残敌近千人，在我追击下正夺路南逃,马上就到1221高地，你们要坚决拦住敌人,将其全歼!”

丁亚立即与附近的2营、3营取得电话联系，一一传达了军长的命令。

即将先头接敌的2营长谢德仲回答说：“团长你就放心吧！山脚下的4连、6连拼光了，还有山顶的5连，2营都拼光了也不会放过鬼子！”

1221高地

1221高地北面有一条冻透了河流，水泥桥昨夜已经被5连炸毁，美军过河只能走开阔的冰面，而5连的轻重机枪和迫击炮班正好可以阚制，这将是阻击射杀美军的极佳位置。

再者，即便美军过了河，而公路顺着1221高地呈U字型，居高临下的5连仍可以三面开火，美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此时的丁亚，将阻击北极熊团的最后胜算，依旧压在了2营5连身上。

这时，10几架F4U海盗机抵达新岱里上空，成攻击波次沿着公路开始了俯冲扫射投弹。

见飞机掩护下的美军C连3排攻击过来，241团1营3连长孔宪敏，掏出信号枪朝美军方向打出了信号烟弹，为炮兵和剩下的部队指示攻击目标。

结果，美机飞行员误认为是志愿军的阵地，随即以信号烟弹落点为中心，开始了密集扫射与轰炸。

第一波次的扫射刚结束，第二轮的轰炸接踵而来，几十枚凝固汽油弹顿时在美军C连3排和志愿军3连之间爆炸，燃起的火焰宛如一堵高大的火墙。

火墙北侧，被胶状汽油烧着的C连3排士兵，一边撕心裂肺地叫骂着空军，一边在雪地里打滚大喊。

C连3排的一名浑身着火的士兵，向自己的班长恳求道：“中士，给我一枪。”

看着生不如死的士兵，中士犹豫了几秒钟，随即转过脸去朝士兵的脑袋开了一枪。

而火墙南侧的241团1营3连，一个排的战士也葬身火海。

站在高处的孔宪敏看到，几名火球般的战士依然在射击，直至被火舌吞掉。

孔宪敏急忙请示营里，这才将3连的一线战士撤了回来。

美军轰炸机

这时，C连3排长莫特鲁德看了一眼被枪杀的士兵，嚷道：“中国人撤了，中士，带领你的人，继续前进！”

可包括中士班长在内，没有一人愿意继续前进。莫特鲁德无可奈何，只好叫骂着独自一人越过了路障。

“狗娘养的空军，瞎了他妈的狗眼了！”费思也乘车赶了上来，看着被自己飞机误炸的士兵，指着斯坦福德叫骂道：“上尉，他们是你叫来的，那么，你叫这些瞎了眼的狗娘养的滚蛋！”

过了一会儿，斯坦福德怯生生地报告说：“中校，这些狗娘养的已经飞走了！”

“狗娘养的飞机，表演够了吧！滚得越远越好！”费思眼冒火星，愤恨难抑。

这时，整个C连除了排长莫特鲁德都已经退了回来，怒气未消的费思跳下了吉普车，迎面堵住了惊恐万状士兵：“不许撤退！”

鬼哭狼嚎般的撤退人群中，费思见自己的喊声没有一丝作用，立即拔出了0.45手枪朝天开了两枪：“我说了，不许撤退！”

一名带头撤离的士兵，先是一愣，接着抬腿又继续撤离。

可一只脚还没落地，费思手起枪响，一发子弹打进了士兵脚下的雪地里。

费思举枪咆哮道：“擅自撤退者，格杀勿论！”撤退的士兵见状，又转身朝前冲去。

费思命令副营长米勒：“你留在这里，盯紧C连的人。”

这时，下碣隅里的史密斯发来了一封电报，说阿尔蒙德将军已经将费思特遣队划归他指挥，但他无法提供任何帮助，只有自己掩护自己退往下碣隅里。

费思看完了电文，对一直呆立在身边的斯坦福德说：“看来，除了我们自己，我们唯一依靠的还是那帮狗娘养的空军了。”

斯坦福德道：“海军的F4U海盗机，将是我们唯一的火力支援。”

费思不依不饶地说：“这我知道，上尉，但要告诉他们，好好表演，否则，我们和中国人一起揍他们。”

突围中的美军

12月1日下午3时许，莫特鲁德带领的32团1营C连3排，到达了1221高地北面的水泥桥前。

见水泥桥已经被炸毁，莫特鲁德带领士兵跑过冰封的河面，躲进河边一幢坍塌的房屋里，掩护后续的部队过河。

不一会儿，美军的伤兵车队也到了水泥桥北。开路的M－19自动火炮和半履带装甲车毫不犹豫地冲下陡岸，越过了河底下的沼泽轻松地冲上了对岸，而后面的卡车虽然错开了车辙，还是一辆接着一辆陷进了沼泽里。

这是射杀美军的绝佳时机。

随着几发信号烟弹腾空而起，隐蔽在山脚下的242团4连、6连立即开火，河套里的美军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卧倒在冰面上躲避子弹。但4连、6连射击位置较低，只有等美军爬上南岸才能实施有效射击。

这时，费思也已赶到了水泥桥北头。

起初，费思一直担心河对面1221高地有埋伏，可看到莫特鲁德排已经建立了掩护阵地，河床里的卡车也没有受到致命攻击，于是命令左右掩护的两个连过河，并呼叫M19自动火炮和半履带装甲车回头，将陷于河床里的汽车一一拖上南岸。

这是242团2营5连杀伤一片混乱的美军的最佳时机，可5连迟迟没有打响。

团参谋长孙宝珍急得直跺脚：“5连呢？怎么不开火？”

团长丁亚急忙打电话问2营长谢德仲：“5连怎么不开火？”

谢德仲抢过参谋的信号枪，当空又是两发信号烟弹，可5连的阵地上还是一枪未发。

谢德仲意识到5连一定发生了重大问题，于是带上通讯员去了5连阵地。

起初，谢德仲还有些骂骂咧咧，朝通讯员嚷道：“妈的，如果5连临阵退缩，坚决执行战场纪律！”

可越走越觉得奇怪，越走心里越发毛。等走近了一看，齐装满员的5连竟全部冻死在简易的掩体里。

志愿军27军冰雕战士

看着呈战斗队形散开，手拿武器保持射击姿势，但已化作了冰雕般的百余名指战员，谢德仲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通讯员边流泪边说：“营长，你别这样！敌人就要过来了，你还得指挥战斗啊！”

谢德仲这才擦干眼泪，提着手枪朝阵地下的指挥所跑去。

81师242团2营5连是长津湖战役志愿军打出了的第一个冰雕连，而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连队，至今却查不到一个人的姓名。

（文字源自本人书稿《铁血长津湖》，媒体转载须经同意，侵权必究。）

┃戈未央：抗战流亡学生子弟，长津湖战役烈士后人，非虚构领域作家；代表作《踏不灭的薪火》，被国家图书馆永久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