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十七岁当红军,重病后在敌人眼皮下活过来,六十八岁挎枪入城

张龙地,1881年出生,福建龙岩县白土人,1928年以年近半百之龄,参加郭滴人、邓子恢等领导的后田暴动,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从此投身革命的狂风骤雨之中,不管遇到什么样的艰险与痛苦,从未动摇过。1949年龙眼解放,年近古稀的张龙地还像年轻战士一样斜挎短枪,随部队昂首行进。

这就是张龙地

张龙地做过秘密联络,举着大刀打过龙岩,在城里挨家挨户做过妇女宣传,在龙岩第一个剪去留了几十年的长发,带着妇女缴过敌兵枪支,端起机枪扫射过敌人,奋不顾身救过红旗,率领部队打回老家,秘密组织群众保证游击队物资供应,竭尽全力救护伤员,年过花甲敢在敌窝贴标语,最艰难时期,在深山垦荒,以野草、树叶为被褥扛过冬天......

革命过程中所遇到的光荣与困苦,胜利与挫折,她都经历了。任何一个形容人意志坚如钢,勇气大于天,智慧深如海的词语,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而她最初仅仅只是个为生存而挣扎的劳动妇女。

张龙地的经历说明,被解放了的妇女身上能迸发出何等力量何等惊人。

惊人的战斗意志往往源于至为悲惨的个人命运,张龙地也是如此。

因为家贫,她生下来只有一个月,就被送给人当童养媳,五岁婆婆把她当大人使唤,上山给猪打野菜,八岁那年冬天,因为吃不饱饭,她饿得整夜整夜哭,实在受不住了,她偷偷跑回母亲家,母亲也没有什么吃的,给了一块凉地瓜就把她送出家门。

十三岁被送去采茶,茶主说她采了老叶子毁坏了茶树要赔偿,辛苦了一天没有茶钱也没有饭吃。十八岁,她由公公包办,与一个大她二十七岁的鸦片鬼结了婚,她不仅要采茶负担自己的生活还要承担鸦片鬼的生活费与鸦片钱。

公公死了,无钱安葬,她“以还不了钱就去卖身”为担保,借了二十块大洋高利贷买了口棺材,才把公公葬了。

张龙地不甘心这样的生活折磨,表现出了极大的勇气。她以四十块大洋作“赎身费”,离开了鸦片鬼,与朴实的贫农梁双贵结了婚。

两个人租地中粮,收八石谷子,交租六石,剩下两石,这怎么够一家人生活呢?已有六个月身孕的张龙地和丈夫去炭场做临时工。炭场都是重活,不是抬,就是搬,没几天张龙地身体就出了毛病,晕倒在地,孩子没出事就死去,自己得了重病。治了半年多,人才缓过来,可是已欠了几十块钱的高利贷。

除夕,准备过年的仅有的一只老母鸡,被债主抢走了,一家人挨着饿熬到天亮。

为了生活,张龙地又开始做茶叶,卖茶叶。因为卖茶叶,她认识了邓子恢。在邓子恢的引导下,她逐步觉醒,懂得了穷人为什么穷,穷人怎样才能翻身的道理,逐步成长为一名革命战士。

不仅自己,她的丈夫、儿子都投身跃入革命的大潮。

张龙地的英勇事迹难以在狭小篇幅说完的,就说两件她参加革命之初,与年已花甲之后的事情。

1929年红四军打下龙岩城后,张龙地在城内做妇女工作。

一天,邓子恢交给她一个任务:用最快的速度给适中地区的赤卫队送两百块光洋。

邓子恢说,刘和鼎的部队正从漳州开来进攻龙岩,适中地区的赤卫队给养很紧,这笔款要马上送到。你对这一带山路最熟,组织决定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有困难吗?

张龙地摇摇头,说,我一定尽快把钱送到。

离开龙岩城,张龙地几乎是一路奔跑,翻山越岭也保持着跑的姿态。二百块大洋,平常不觉重,几十里山路下来,重如几十斤的铁块。她已是年近五旬的人,腰背隐隐作痛,衣服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她想歇一会,但一想到前线同志,就不敢耽误一分钟,咬牙也得坚持。

下午三点左右,到了山马附近,离适中不远了。她遇到几个熟人,其中一个二话没说,拉着她的手就往回跑:“快回去,快回去,敌人已到上坪,离这里只有三十里了。”

张龙地顿时陷入两难。回去?前线同志怎么办?他们给养已经断绝。不回去,遇到敌人怎么办?死倒没什么,可是还是得不到经费啊?

张龙地谢绝了对方的好意,她决意前行,敌人还有三十里呢,哪能一下子就到。

她继续往前,没多久又遇到两个群众。

来人好意劝说:“别走啦,老妈妈。白匪已经到了九州了,正在各村烧房子啦。”

张龙地心里一惊,九州离这里只有十里了。

她又问,赤卫队没有和白军打起来吗?

对方说,白军有好几千,赤卫队撤到山上去啦。

撤啦?这是撤到哪里去了,敌人挡住前路,赤卫队不知去向,怎么办?

张龙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办,着急使她备受煎熬,汗珠子像黄豆粒,顺着前额滚滚落下。

张龙地整理了一下思绪,确认了根本性的一点,就是不管情况如何,钱必须送到赤卫队手中。

她爬上高山,想观察一下九州方面的情况,但山连山,山压山,什么也看不见,只隐约听到远方有接连不断的枪声。

敌情不明,但有一点有把握,一到天黑敌人就不会动,山里还是我们的天下。张龙地在等天黑。

天黑了,枪越响越紧,但细听则有些凌乱,多半是壮胆乱放的。张龙地摸黑翻过了第一座大山东坑仑山,再往前走就是老阿地深山地带。她估计赤卫队就在那里,因为那里高山连绵,丛林似海,敌人轻易不敢去。

张龙地好不容易赶到老阿地,找了很长时间,打了很多暗号,却没有一点回应。

她决定去“十八湾”看一下,那儿也是个适合游击的地方。

踏着齐膝深的野草,上山下山,深一脚浅一脚,跌倒了不知道多少次,还得硬着头皮在凶恶瘆人的唬吼声中潜行。张龙地尽量让自己镇静,心脏却突突地剧烈跳动。

天快亮的时候,她到达了十八湾,赤卫队果然就在此地。

赤卫队长激动不已,说:“太感谢你啦,张龙地同志,我代表赤卫队全体队员向你表示谢意。”

同志们眼圈都红了。赤卫队长吩咐炊事员马上煮东西给张龙地吃,到这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好久没吃过东西,又饿又累,一屁股坐倒在地。

1942年,闽西斗争极度恶化。闽西党为了保存力量,把许多领导干部调到闽粤边境开展工作,张龙地等少数同志留在白土盐头一带坚持。

由于敌人猖獗,游击队活动受到很大限制,留下来的几个人相继动摇,最后只剩下张龙地和儿子在深山坚持。

在饥饿和敌人搜捕的双重威胁下,张龙地在荒无人烟的深山里,克服着一切异乎寻常的困难。他们在满是荆棘和石头的山坡垦荒种庄稼,冬天睡在茅竂,以野草和树叶当被褥抵抗刺骨的西北风。

1944年,已经六十四岁的张龙地,因过度劳累,得了重病。深山里无医无药。儿子梁根瑞只有流泪,想不出任何办法。

张龙地对儿子说:“去请示党,把我送到白土去吧,不能在这里等死。”

梁根瑞大吃一惊,白土是老家,哪里有熟悉的相邻,但也是敌人虎口,去白土不是自投虎口吗?梁根瑞觉得母亲是病糊涂了,要不就是人老了想家了。

他犹豫来犹豫去,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好去找地下党组织,出乎意料的是,党组织居然同意了张龙地的意见。

一个黑夜,梁根瑞把母亲背下山,送到白土的家里。

此时,张龙地时时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但她的头脑很清醒,深知周围环境的险恶,对敌人的阴险毒辣。

她通过接头户,再一次请示党组织,告知自己的打算,叫伪保长把自己在白地的消息报告民团。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周围群众因受牵连而遭遇重大损失。

党组织分析,根据张龙地的病情和民团头子张怀海所表现的伪善面目,他极可能采取让张龙地自己死去的做法。反复研究后同意了张龙地的请求。

民团头子、伪镇长张怀海得知张龙地生病逃回白土,心里乐开了花。他曾为捕捉张龙地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张怀海立刻带着人赶往张龙地家。

张龙地紧闭双眼,面色如土,僵卧在床上,看样子活不了几天了。

张怀海用手把张龙地的头左右翻了几下,摸了摸心窝。一个狗腿子掏出短枪,对张怀海说:“镇长,早点送她见阎王吧。”

保长紧张得脸都没有了血色。

张怀海狞笑起来,“不用了,今天死不了也过不了明天,何必浪费一颗子弹。”

党组织估计得完全正确,张怀海为了把自己装扮得有“道德”,没有用枪打死奄奄一息的老人张龙地。

过了两天,张龙地的“死讯”果然报上来了。

张怀海再次进到张龙地屋里,看见盖着头横在床上的尸体,得意地对保长说:“我说过不出两天,怎么样!不花一文钱,老祸根就除了。做事得有远见。”

张龙地当然没死,张怀海高兴过了头。

原来就在那天夜里,正好一位邻居老太太死了,党征得那家人的同意,组织群众连夜把老太太的尸体抬到张龙地家,张龙地则移到一个瓦窑里请医生治病去了。

半个多月后,张龙地的病基本治好了。她回到山上,和儿子开始了新的战斗生活。

1949年9月4日,龙岩解放,已经六十八岁白发苍苍的张龙地斜挎短枪与部队一起参加了隆重的入城式。

1957年7月26日,在邓子恢副总理的陪同下,她在北京怀仁堂见到了毛泽东主席。

1960年4月,年届八旬的张龙地以特邀代表身份赴京出席全国民兵代表大会。

1969年3月,张龙地因病去逝享年88岁。一位杰出的革命老人,一代传奇女红军离开了我们。

张龙地受到毛主席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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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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