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西藏边境874演习秘闻录

1987年3月9日,史处长要我做好立即进藏执行任务的准备。


事情的缘由大致是:中印边界东段正在发生自1962年边界战争以来最严重的军事对峙,起因是印军渗透到我旺东地区,随后又进入克节朗地区,目前正在展开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演习。为遏制印军的蚕食和渗透,总参已于年初下达命令,要在克节朗、朗久地区进行设点,任务代号为“874演习”。为确保设点行动的成功,总参和外交部已成立联合工作组,由总参作战部牵头,总参通信部也派一人参加,立即前往西藏。

笔者意识到此行非同往常,然而时间紧急,也来不及准备什么,重点关照了一下照相器材,3月11日便随工作组一同飞赴成都。

发生在1987年的这场危机,算得上是中印两国关系史上的一件大事。可能是顾虑外交方面的敏感,多年以来,中印两国都没有就事件原委发表过官方报告或权威性的专题研究。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但中印边界地区的紧张局势一直未能得到根本缓解,近年来更是冲突不断,所以即便是往事重提,也不能无所顾忌。落笔之前做了一些检索,网上已能搜到有关874演习的回忆文章。即便是总部工作组的情况,在公开的出版物中亦有所涉及。例如:

“成都军区党委决定由廖锡龙副司令员负责,陶伯钧参谋长协助,共同指导完成这次设点任务。国务院、中央军委都极为重视,为做到万无一失,授命总参谋部、外交部、军委空军组成了联合调查组,总部工作组组长为总参作战部作战处处长陶智。总部工作组于3月中旬赴西藏,就设点事宜展开深入细致地调查研究。总部工作组在西藏调研20天,3月31回到成都。”(《傅全有传》/解放军出版社/2015)

“总部工作组向成都军区转达了总参谋部和外交部在设点问题上的明确意见:这次在争议地区的军事活动是去设点,而不是去拔点。要树立两种思想,一是要敢于对峙,二是不怕犬牙交错。要严格遵循中央军委的指示:既要设点,又要避免武装冲突。”(《傅全有传》/解放军出版社/2015)

岗巴营是1961年组建的,是全军驻守海拔最高的建制营,平均海拔4810米。半个多世纪以来,面对极端恶劣的自然环境和艰巨繁重的戍边任务,岗巴营官兵坚守精神高地,打造了固若金汤的钢铁边关,被中央军委授予“高原戍边模范营”。我作为这支部队曾经的一员,把十多年青春,奉献在这块神奇的土地,感到无比地自豪和荣幸。

在岗巴营那些年,宗山之巅的古堡,就像一块灵魂的磁铁,对我有极大的吸引力,我喜欢爬上宗山,伫立在古堡坍塌的墙面旁沉思,任凭凛冽的寒风粗犷地划过脸庞,俯瞰这片神奇的土地。

我们这一代西藏军人,都应该记得“87•4”演习吧,一触即发,差点爆发第二次中印战争。那时,我在岗巴营四连担任副连长,一封“火速归队”的加急电报,使正在休假的我,依依不舍告别襁褓中的女儿和操劳消瘦担心的妻子,日夜兼程回到了自己的战斗岗位。我们连队就驻守在岗巴宗山脚下,紧挨营部。至今我还记得临战之前的情景,部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战前动员,鼓舞士气,熟悉作战预案,做好后勤保障……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我永远忘不了四、五月份最紧张的那段日子,全连昼夜枪不离身,即使吃饭睡觉也是全副武装。

那时,我连的观察所就设在宗山之巅的古堡上,昼夜24个小时不间断观察对面开鲁山口情况。一日早上,我背着手枪,扎着腰带,迎着霞光,爬上宗山古堡。战士小孙和小贺正在担任观察哨,密切注视着山口一线的一举一动。我接过他们手中的望远镜,对喜马拉雅山中段北麓这片开阔的土地,从左到右,从右到左,从前到后,从后到前,反反复复进行了详细地观察。这是多么神奇的土地:远处是雄浑博大连绵起伏的雪山,雪山下面是绵延的深褐色的山峰,薄雾在山涧逶迤蜿蜒,还未返青的草甸上,一群群“高原之舟”的牦牛,一群群岗巴羊,在恬适游走漫步,构成了一副强烈沉静与原始厚重的画面,我仿佛听到了藏民的吆喝声与牦牛铃铛的空灵声。我们多么期望这么和谐而充满诗意的情景永存。小孙问我,“副连长,真要打仗吗?”我说打不打仗我也不知道,但我们时时刻刻要做好打胜仗的准备。我问他俩知不知道这座古堡的故事,他俩摇了摇头。于是,我望着苍凉悲壮的古堡,给他俩讲述了发生在这里的战争

紧急扩编备战 1987年适逢中国人民解放军百万大裁军的收关时期。军事演习(以下称进点)行动前,西藏军区所属部队也正在进行精简整编,各项收尾工作尚未结束。为了能够有必胜把握应对中印边境不断升级的紧张局势, 2月中旬上级命令,直接担负进点任务的山南军分区、两个旅、四个团和一个营等部队紧急扩编,从新组建了在精简整编中被裁撤的建制营连,随之部分已经退役的人员被召回,根据进点任务的需要,西藏军调整兵力约两万余人,并且有争对性地调整配备各类武器装备万余件。涉及军区范围内六十余个单位,仅山南军分区就涉及四十五个单位。山南军分区两个团分别扩编组建一个步兵营,调整兵力千余人。各级各类人员夜以继日地紧张工作,仅用约半个月的时间,就完成各部队扩编任务,按照方案计划准时到达预定的集结地域。 与此同时,红军主力部队大举进行了反方向进军,到第二天中午先锋到达皎平渡。现在过河已不是难事了。六条大船昼夜不停地运了九天。全军运到四川境内,没有损失一兵一卒。渡江完成后,红军马上破坏了渡船,躺下来睡觉。两天后蒋军到达河边时,他们的敌军的殿后部队在北岸高兴地叫他们过去,说游泳很舒服。政府军不得不迂回二百多英里才能到最近的渡口,因此红军把他们甩掉了。


总司令蒋介石一怒之下飞到了四川,在红军的进军途上部署新的部队,希望在另外一个战略要冲——大渡河——上切断他们。   大渡河英雄   强渡大渡河是长征中关系最重大的一个事件。如果当初红军渡河失败,就很可能遭到歼灭了。这种命运,历史上是有先例的。在遥远的大渡河两岸,三国的英豪和后来的许多战士都曾遭到失败,也就是在这个峡谷之中,太平天国的残部,翼王石达开领导的十万大军,在十九世纪遭到名将曾国藩统率的清朝军队的包围,全军覆没。蒋介石总司令现在向他在四川的盟友地方军阀刘湘和刘文辉,向进行追击的政府军将领发出电报,要他们重演一次太平天国的历史。红军在这里必然覆灭无疑。   但是红军也是知道石达开的,知道他失败的主要原因是贻误军机。石达开到达大渡河岸以后,因为生了儿子——小王爷——休息了三天,这给了他的敌人一个机会,可以集中兵力来对付他,同时在他的后方进行迅速包抄,断绝他的退路。等到石达开发觉自己的错误已经晚了,他要想突破敌人的包围,但无法在狭隘的峡谷地带用兵,终于被彻底消灭。   红军决心不要重蹈他的覆辙。他们从金沙江(长江在这一段的名字)迅速北移到四川境内,很快就进入骁勇善战的土著居民、独立的彝族③区的“白”彝和“黑”彝的境内。桀骜不驯的彝族从来没有被住在周围的汉人征服过、同化过,他们好几百年以来就一直占据着四川境内这片林深树密的荒山野岭,以长江在西藏东面南流的大弧线为界。蒋介石完全可以满怀信心地指望红军在这里长期滞留,遭到削弱,这样他就可以在大渡河北面集中兵力。彝族仇恨汉人历史已久,汉人军队经过他们境内很少有不遭到惨重损失或全部歼灭的。   但是红军有办法。他们已经安全地通过了贵州和云南的土著民族苗族和掸族的地区,赢得了他们的友谊,甚至还吸收了一些部族的人参军。现在他们派使者前去同彝族谈判。他们在一路上攻占了独立的彝族区边界上的一些市镇,发现有一些彝族首领被省里的军阀当作人质监禁着。这些首领获释回去后,自然大力称颂红军。   率领红军先锋部队的是指挥员刘伯承,他曾在四川一个军阀的军队里当过军官。刘伯承熟悉这个部落民族,熟悉他们的内争和不满。他特别熟悉他们仇恨汉人,而且他能够说几句彝族话。他奉命前去谈判友好联盟,进入了彝族的境内,同彝族的首领进行谈判。他说,彝族人反对军阀刘湘、刘文辉和国民党;红军也反对他们。彝族人要保持独立;红军的政策主张中国各少数民族都自治。彝族人仇恨汉人是因为他们受到汉人的压迫,但是汉人有“白”汉和“红”汉,正如彝族人有“白”彝和“黑”彝,老是杀彝族人、压迫彝族人的是白汉。红汉和黑彝应该团结起来反对他们的共同敌人白汉。彝族人很有兴趣地听着。他们狡黠地要武器和弹药好保卫独立,帮助红汉打白汉。结果红军都给了他们,使他们感到很意外。   于是红军不仅迅速地而且安然无事地高高兴兴过了境。好几百个彝族人参加了“红”汉,一起到大渡河去打共同的敌人。这些彝族人中有一些还一直走到了西北。刘伯承在彝族的总首领面前同他一起饮了新杀的一只鸡的血,他们两人按照部落传统方式,歃血为盟,结为兄弟。红军用这种立誓方式宣布凡是违反盟约的人都像那只鸡一样懦弱胆怯。   这样,一军团的一个先锋师在林彪率领下到达了大渡河。在行军的最后一天,他们出了彝族区的森林(在枝茂叶繁的森林中,南京方面的飞行员完全失去了他们的踪迹),出其不意地猛扑河边的安顺场小镇,就像他们奇袭皎平渡一样突然。先锋部队由彝族战士带路,通过狭隘的山间羊肠小道,悄悄地到了镇上,从高处往河岸望去,又惊又喜地发现三艘渡船中有一艘系在大渡河的南岸!命运再一次同他们交了朋友。   这怎么会发生的呢?在对岸,只有四川两个独裁者之一刘文辉将军的一团兵力。其他的四川军队和南京的增援部队一样还在不慌不忙前来大渡河的途上,当时一团兵力已经足够了。的确,由于全部渡船都停泊在北岸,一班兵力也就够了。该团团长是个本地人;他了解红军要经过什么地方,要到达河边需要多长时间。那得等好多天,他很可能这么告诉他的部下。他的老婆又是安顺场本地人,因此他得到南岸来访亲问友,同他们吃吃喝喝。因此红军奇袭安顺场时,俘获了那个团长、他的渡船,确保了北渡的通道。   先锋部队的五个连每连出了十六个战士自告奋勇搭那艘渡船过河把另外两艘带回来,一边红军就在南岸的山边建立机枪阵地,在河上布置掩护火力网,目标6在敌人外露阵地。时当五月,山洪暴发,水流湍急,河面甚至比长江还宽。渡船从上游启碇,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到镇对岸靠岸。南岸安顺场镇上的人们屏息凝神地看着,担心他们要被消灭掉。但是别忙。他们看到渡河的人几乎就在敌人的枪口下靠了岸。现在,没有问题,他们准是要完蛋了。可是……南岸红军的机枪继续开火。看热闹的人看着那一小批人爬上了岸,急忙找个隐蔽的地方,然后慢慢地爬上一个俯瞰敌人阵地的陡峭的悬崖。他们在那里架起了自己的轻机枪,掷了一批手榴弹到河边的敌人碉堡里。   突然白军停了火,从碉堡里窜出来,退到了第二道、第三道防线。南岸的人嗡嗡地说开了,叫“好”声传过了河,到那一小批占领了渡头的人那里。这时,第一艘渡船回来了,还带来了另外两艘,第二次过河每条船就载过去八十个人。敌人已经全部逃窜。当天的白天和晚上,第二天、第三天,安顺场的三艘渡船不停地来回,最后约有一师人员运到了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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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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