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性自性追寻的五个阶段」第一章 男性心理发展的五个阶段 7

第五圈 上帝:智者的时代

现在进入第五圈的讨论,我将探索很少有人能有意识地到达的发展阶段,尽管每个活到老年的人都以这种或另一种方式进入该阶段,因为这提出了一个人生命意义的问题。我们可以看到这一阶段清楚呈现在著名人物的传记里,例如俄国小说家托尔斯泰和哲学家维根斯坦,这两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处理了生命的意义和上帝的问题。一个人无论是寻求既定的宗教传统,还是以个人来尝试这种寻找,目的都是相同的:去接触终极存在(the Ultimate),或是保罗•田立克所谓的存有之根基(the Ground of Being),并寻找有关生命意义这问题的答案。

在个体化过程的后期,就像我们将看到的那样,会涉及与具超越性的自性深处的交流和挣扎。这不是像学习冥想,或将注意力总是分散的心智加以清净那样简单的问题。实际上,这意味着要面对自己内部和宇宙内部最深层的悖论,单一的现实却有两个面向。在这种交流中,人们发现了光明与黑暗,生与死的泉源,以及创造与破坏的能量。我们可以将这视为在心灵范围之内和之外与上帝的对话。当谈到对话时,我遵循的是犹太思想家马丁•布伯(Martin Buber)关于这个问题的论述,同时也遵循荣格后期作品《答约伯》中所描述他与圣经上帝意象的交流。这是十分认真的交流,是一场争吵。

因为在第四圈,人连结了精神指导者,所以也就遇到了上帝与自性对立的问题。如果没办法在第四圈中获得这种连结,个人只好接受传统的观点,这个更根本的问题也就永远不会再出现。然而,精神指导者的体验引导着人们遇见自性内部所混杂的善与恶、男性与女性,以及其他两极与悖论。

当一个人的年龄来到第七个和第八个十年,通常伴随了越来越迫切的需求,想对生命的意义和模式有更完整的看法,以期对生命有更全面的认识。针对这当中的一切含义以及一切总和所兴起的黑暗沉思,是高龄人士在某个阶段的反思中经常会出现的。他们可能被诊断为忧郁症,但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这种情绪并非没有意义,基本上不是生物学所引起的。这是存在的议题。这些人在回顾自己的一生时,常常会根据个人历史中的某些关键性决定和转折点,不管是好是坏,试着去接受他们在生命中所做出的这些选择。通常,这会以道德的议题呈现出来:我是不是做对了?或者,可能会更像是个情感问题,例如:我是否充分地遵循了自己的热情,还是逃避了热情的召唤?晚年的这种反思是试图找到自己对已经活过的特定生活中有关意义问题的答案,并且对这一切进行公正而平衡的评价。而灵魂就如同古埃及人对死后审判的想法,是被放在磅秤上,与羽毛相比较。这可能是一个持续而漫长的反思。炼金术士会称它为冥想(meditatio),一种长时间的冥想,渉及了与好天使和坏天使的内在对话,是和黑化(nigredo),炼金术意象中渡鸦的境界,一起出现的。

除了反思自己的生活之外,年老的男人转向哲学,开始思考人类生活本身的意义。人类究竟为什么存在?我们在这个星球上,在我们美丽而令人敬畏的地球上的存在,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在广阔的恒星和星系宇宙中,人类意识的意义是什么?当然,这些问题是无法回答的,但随着人们漫长一生趋近终点时,提出这些问题是重要的。一个人经由漫长的冥想而得到的观点,将是他留给后代的重要遗产。他会留下悲伤而痛苦的意象?还是留下充满希望和鼓舞的?或是一个平衡的意象,兼顾积极和消极特征?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不可能假造的。

试图将自己的意识扩展到足以将现实里所有多样性全都包括进来,这就是寻找整体性的工作。整体性是个主要术语。它指的是现实自身,而其象征就是曼陀罗。追求整体性意味着将意识扩展到最大程度,而足以涵盖现实,足以在不扭曲的情况下看到现实,既不将邪恶合理化,也不试图将邪恶变成善良,更不会愤世嫉俗地将善变成恶。将意识扩展到可以包含现实各方面的尝试,是一个人试图达到整体性的尝试。那是第五圈。

到了晚年开始与上帝挣扎,将成为一种内在的对话。内在的对话可能以某些方式加以外化,可能是将生活的智慧化为教导或书写,亦或是口头陈述,不幸的是,当老年人试图教导年轻人时,也许是方法不合适,年轻人总是不愿听。但是,当他们将智慧体现为部落的长者时,也许他们已经不需再多说些什么了。相反的,他们可以体现在自己的生命和行止中,就是在许多对立中取得内在的平衡。如此一来,他们可以影响那些与他们接触的人,因为即使在沉默的情况下,他们也可以聚合自性的投射,将可以发挥模范的功能。透过单纯在场,他们承载了睿智老人和自性的投射。对他们自己来说,与自性在经过足够的挣扎后而达到某种程度的一致性,将是重要的。

一位能完成这工作的老年人将可成为典范,来说明根本自由的本质是什么。在老年人身上经常会观察到,一定年龄之后,他们就不再需要担心别人的想法。然而,重要的是要在他是什么和他是谁之间有所区别。他是谁这个问题是一个个人至上和自我中心的身分认同问题。他是什么,则是个自性的定义。“他是什么”所指的,当然超过“他是谁”,是更接近于自性的。这样的人是不会受到社会角色定义局限的。

睿智老人或智者这样的意象,包含着进一步成长、创造和智慧的潜力,是不同于随着时间而缺陷越来越多的老人意象。如果采取正确的精神,这些身体上的缺陷甚至可以刺激另一种发展,并且可以成为与自性挣扎的一部分。老年人对文化的贡献是独到而特殊的。一个文化所拥有的人物如果能够承载智慧老人们的投射,那么这个文化将会是有福的,因为这些人物可以引导人们走向意义和目的。

我一直认为荣格的自传是很好的例子,揭示男人晚年在第五圈中所经历的挣扎。在荣格生命的尽头,他开始越来越投入两个基本的问题:邪恶的问题和对立合一的问题。他晚期的作品《答约伯》和《神秘精合》特别针对这些问题加以论述。在前一本书,他以十分个人的声音来说话,充满热情和戏剧性。在第二本书,他的风格又回到了平常的分析和解释的模式。荣格在描述《答约伯》怎么出现的时候,他回答说,是“被自己的守护灵抓住了。”他当时虽然才从一场疾病中慢慢恢复过来,却是狂热地写着,最后,在他从波林根塔楼寄出的一封给秘书安妮拉•亚菲(Aniela Jaffi)的信中宣布:“我已经从那条大鱼肚中返回陆地了。”这段文本的编写,既是荣格为解决邪恶问题而进行的个人挣扎,又是向他的同时代人传达了西方宗教的历史和文化需要进一步发展的讯息。

在《答约伯》中,荣格讨论了有关上帝意象如何演化的想法。这种演化是自我与自性之间,或用传统说法就是人与神之间直接对质的结果。生命最后一部分的心理学的特色是,这时已经等同于神学了。这时候的人再也无法在个人的与神学这两者之间,维持着严格的区分。随着自我与自性的融合,自我与超验世界也合为一体了。在生命的早期,这样的经验会导致过度膨胀。在生命的晚期,这成了智慧。

从我们的观点来说,我们认为荣格是走到第五圈的老人,面对了生命的另一维度,是超越了自我意识这样的个人层面。他的愿望是将集体无意识-意识动力往前推进,远远超过了他个人的生命和他的时代。如果一个人可以有足够的发展,他可能可以获得机会,将宗教传统和对上帝的集体看法提升到另一个整体性的水平。

荣格还试图解决自己一生面对的善恶问题,同时也不得不处理年老的绝望。创造力的泉源在晚年也许会枯竭,但也可能有大量新的创造力出现,就像荣格的晚年一样。老人必须面对阴影,包括他自己的、他的家族的,以及他所属文化的阴影,很容易迷失在黑暗中,陷入绝望。荣格在他晚年也曾经历过这些。但是,如果这个人继续投入在个体化的计划,他将继续打造荣格所谓的“世界观”,这种对生命最根本的态度,包括了善与恶,也表现出整体自性。他于是成为智慧的老人,是在文化脉络中所体现的原型。他所扮演的老年人角色,在非高科技的、自然的人们中同样明显展现:代表着许多世代的、部落诸神的,和最高宗教价值的智能。

尽管荣格一再否认这一点,但他成为许多人的原型人物。人们不再只将他视为心理学家或哲学家,他在著作中阐述了一种完形,而这种完形已经成为人们在现代世界中寻求方向的模范。

大约在1952年完成《答约伯》后,荣格继续投入《神秘精合》一书,这是一本关于对立面如何神秘统合的书。将全部人格加以整合的愿景,是荣格在他生命最后的二十年所念念不忘的。这个象征贯通了他的创造能量,让他在生命最后几十年变得非常有生产力,撰写出对他所属的时代,也对我们所属的时代而言,最重要主题中的重要作品。

「 男性自性追寻的五个阶段」第一章 男性心理发展的五个阶段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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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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