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继母争强斗狠九年,那天偷听到她和爸爸的对话后,我选择了原谅

文:艾芮

图:来自网络



生母和父亲年少轻狂有了我,不甘于花一样的年纪里,就被柴米油盐束缚的她,选择了诗与远方,从此了无音讯。


那年,我4岁。


和继母争强斗狠九年,那天偷听到她和爸爸的对话后,我选择了原谅


父亲独自抚养我到小学三年级,当爹又当妈的苦日子过得艰难又无可奈何,他本就是个少言寡语的人,我们虽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可交谈并不多,家里总是静悄悄的。


李姨无疑是一串大鞭炮,嗓门大、性情冲,嫁进我们家后,热闹也就被带了进来。


我打心底里讨厌李姨,她粗鲁、凶巴巴,对我从来没有好脸色,饭桌上最多的“热闹”就是争吵,譬如她会在我吃饭真香的时候,责备我裙子穿太短,整日穿的花枝招展,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正经姑娘等等。


她对我的一切冷嘲热讽,一双三角眼看到我的时候就没有弯过。


我清晰记得那天她在院子里和几个平时嘴就碎得厉害的姨婆一起择菜,大老远就听到了她炮仗似的动静,不锈钢碗盘敲得砰砰响,笑声震天,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干嘛一样。我走到院子口,手不由自主地往下扯了扯裙子,贴着院墙往里屋走。


“欸!你怎么今天又穿这么短!能不能学好啊!没一点姑娘家的样子!知不知道什么是羞耻啊!”


炮仗在我身后炸响,惊起我一身汗毛,李姨话一说完,那些姨婆立即附和赞同,同时又说不用管我太多,毕竟女孩子都爱美。李姨鼻子一哼:“这个时候就该学习!别到时候只爱美,没考上好学校又来说我这个后妈不管!”


我气不打一处来,取下书包就往她后背砸过去,李姨本就是蹲着的,这一砸直接让她栽进了筲箕里,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我格外解气。


可是我和她的战争,也不总是我赢。


李姨有时候会偷偷丢掉我攒了好久零花钱才买得起的化妆品,我向爸爸告状,爸爸却是她的帮手;她有时候也会趁爸爸在的时候,大声呵斥我成绩下降,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简直是怎么都不能从我脑子里抹去。


这个女人,简直是世界上最恶毒的后妈。



初二之前,我的学校和爸爸的单位离得很近,放学路上总有爸爸的自行车载我回家,每每路过一家小卖店,我都能靠撒娇谋得一根香甜的冰淇淋,三块钱的快乐足以抵消我一天的烦忧。


和继母争强斗狠九年,那天偷听到她和爸爸的对话后,我选择了原谅


不知道李姨又从哪里觅到了蛛丝马迹,更不知道她和我爸吹了什么枕边风,爸爸竟然再也不给我买冰淇淋,甚至我提起时,他还会脸一沉,把自行车蹬得飞快。


那天我经过厨房,意外听到李姨一边切猪肉,一边和爸爸抱怨最近菜钱越来越贵,生活费越来越多,得为小孩未来多打算打算,爸爸似乎有话要说,被李姨一声咳嗽拦下了。


小孩?联想到李姨最近有些胃反酸的现象,我更是对她苛刻我气得牙痒痒,看来歌里唱的弟弟吃面我喝汤的戏码,真要在我家上演了。


初二衔接初三的阶段,爸爸被原单位调离,去了一个和我学校反方向的地方上班,上学或放学,我只好独自走路来回。


我和其他女孩不一样,爱美只在表面,并不算精致,不像她们总会在书包里放一把伞,出太阳了遮一遮,下雨了挡一挡。


初三的一天,晴空万里在下午放学前夕变了脸,瓢泼大雨哗啦直下,台阶上都弥漫上了雨水。同学们有伞的自己撑伞回去,没伞的拨通父母电话喊人来接,我突然间有点想哭,抬头望了望倾泻而下的雨,我一个箭步冲出去,踩着一个个水坑跑在回家的路上。


和继母争强斗狠九年,那天偷听到她和爸爸的对话后,我选择了原谅


下雨路很滑,好几次差点摔倒,又正值生理期,雨水很凉,浇得我边跑边发抖。正跑着,突然间一只大手把我胳膊拽住,我一个趔趄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有淡淡的韭菜鸡蛋味。


李姨撑着伞,脸色很黑,她头发有些乱有些湿,鼻子里不停喘着粗气,她瞪着我,似乎恨极了我,大吼着:“死丫头!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家?你要是淋雨生病了!你爸不得骂死我!你要害死我啊!”


我鼻头发酸,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我抬头望着她,气愤中莫名挤进了另一种陌生的情绪,我在想她是怎么知道我没带伞?这条回去的路是我平时少走的近路,她又是怎么刚好找到了我?


夜晚回去,不出意外的,我发了高烧,小腹剧痛。李姨依旧黑着一张脸,骂骂咧咧地端了碗红枣姜汤进来,她扶起我,把吹凉的姜汤一口口喂我喝下去。


李姨摸摸我额头,横着眼哼了一声,手又要往我肚子上摸,我想要阻止却被她蛮横地拽开了手,她的拳头在我小腹上摁着压着,一下一下,力道不轻不重。

“你为什么照顾我?要是怕爸爸说你,你就说是我不要你照顾的。反正你把这些错推给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李姨手没停,眼睛也没有看我,嘴里却下刀子:“不管你?看你自生自灭?然后随了你的意,让院子里人都骂我是个狠心的后娘?呸,懒得理你这些心思!小丫头片子就是欠收拾,你要是我亲生的…”


“我没亲娘怎么了?关你什么事情啊!你赶紧把那孩子生了!以后少假惺惺管我!”我用被子一蒙头,整个人蜷到了床角。


没有亲娘的孩子真的就是一根草,等李姨肚子里孩子出来,我的好日子也就真的到头了。



李姨在我高一那年进了医院,不过不是生孩子,而是心脏病晕倒,我也由此知道,她的反胃恶心都是因为得了病。

和继母争强斗狠九年,那天偷听到她和爸爸的对话后,我选择了原谅

昔日热闹的家安静了好一段时间,说来也奇怪,我居然有些不习惯了,那段日子正值我生理期,看着冰箱里一小包一小包装好的红枣姜茶,我突然发现,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痛经过了。


在爸爸的唠叨下,我周末没有补课的时候就会拎些水果或汤去医院瞧她,临床的是个和李姨年纪相仿的阿姨,看到我总是一脸笑,说李姨好福气,有个孝顺的女儿。李姨也不辩解,总是笑,却在和我四目相对时把脸冷下来。


李姨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医生建议她多休息会,可她坚持要走,我爸挡不住,只好出了院,她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翻存折、数钱,我看她数了一遍又一遍,心满意足地用个小铁盒把存折和钱都装好了。


爸爸叫她多休息,别考虑钱的事情,她一挥手,大剌剌推开爸爸走进厨房,起锅烧油开始做饭。


自从爸爸调到远一些的单位后,我就没再坐过爸爸的顺风车,所以高二那天晚自习放学看到爸爸,我心里又惊又喜。


夏天还没有到,风已经热起来了。我靠在爸爸背上,有种奇怪的感觉,抬起头打量了爸爸的后背,才猛然发现他默默地老了好多,他的背微微有些佝偻,月光里,隐隐约约几根白发被照亮。


我眼眶一热,从后紧紧搂住爸爸,他笑呵呵地骂我还是小孩子、乱撒娇,我倒不感到害羞,更用力抱住了他的腰。


在这个家里,至少我还有爸爸。


爸爸似乎变得闲了,他来接我放学的频率变得多起来,就连邻居都说最近老在菜市场看到他,而李姨的身影倒是少见了。


我觉得奇怪但也没细想,高三就要到了,得要冲刺备考大学,给爸爸脸上争点光。


高中生活照着节奏前进,我没有多余的精力,所以和李姨的争吵越来越少,而她也不怎么爱来找我茬了,听邻居姨婆说,她好长一段时间没打牌和跳广场舞了,总是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和继母争强斗狠九年,那天偷听到她和爸爸的对话后,我选择了原谅


一次,晚自习放学,爸爸意外没来接我,我一个人生着闷气回去,进了家门想要发火,却听到爸爸和李姨的房里传出轻轻的喘息声。我蹑手蹑脚走到他们房门口,耳朵紧贴在门板上,呼吸都放轻了。


爸爸责备地说:“那家人怎么每次都下班那么晚,你能不能和他们说说,早点回来,不然你做好了饭放冰箱,他们下班回来了热热一样吃?”李姨倒吸了一口凉气,笑着回他:“人家给你工钱就是为了吃冷食的啊?算了算了,等小丫头混出来,也就好了。”


我突然被提到,心不由一紧,尽可能地屏住呼吸。


爸爸放低了声:“都怪我没用,被辞了又找不到好一些的工,高不成低不就,本来说娶你进门是想让你过好日子,没想到到头来,还让你受委屈。”


李姨还是笑:“嫁给你是我的福气,这摔一下没什么,养几天就好了,我这身子骨你还不知道?好了,你快去丫头校门口看看,丫头应该要放学了。”


“你回来的这条路,比丫头的黑,容易摔倒,要不我以后去接你吧?”爸爸的提议却被李姨立即否决,他们似乎在房里互相推搡,爸爸的脚步声蓦地临近房门口,我赶紧做贼似地溜到家门口,爸爸恰好开门出来,我佯作一副刚回来的样子,冲他挥了挥手。


爸爸说家里有些事耽搁了,明天一定按时去接我,我鼻头很酸,强忍住眼眶的湿热,拒绝道:“别了吧,以后不用你接了,我同桌有车接送,刚好又顺路,以后我和她一起回来。”


爸爸笑骂我势利眼,我头也不回地溜向房间,在经过他们房门口时,我往虚掩的门缝间探头看去,李姨曲着红肿的膝头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存折一遍遍翻,算盘上的珠子被她拨得劈里啪啦,我看见她嘴角有微笑的弧度。


回到房间,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苦楚与自责,抱住膝盖痛哭了起来,原来爸爸早就没工作了,原来这段时间李姨才是家里的顶梁柱,原来我一直错了。


和继母争强斗狠九年,那天偷听到她和爸爸的对话后,我选择了原谅



高考发挥不错,成绩超出一本录取线三十分,填志愿时,我在离家近的一本和浙江的学校间犹豫了良久,最终选择了离家近的。爸爸对我这个决定挺满意的,笑着说离家近好,方便回来,而李姨依旧一张黑脸,不发表任何言论。


收拾行李准备去学校的前两天,李姨在我房门口晃悠的频率明显提高了,但一和我视线相对,她就立刻沉下脸,拖鞋踩得啪啪响。


我有个习惯,准备东西时老喜欢念叨还缺什么并把它记在备忘录里,而第二天早上起来,那个缺的东西往往就会“神奇”地出现在我的书桌上。


家里也许有个圣诞老人也说不定,我笑着想。


去学校那天,李姨和我们一起吃完中饭后就早早出去了,爸爸对此欲言又止,最后却只是提起我的行李,和我一起去了火车站。少言寡语的他年纪大了反倒话多起来,拉着我说个不停,要我注意这个注意那个,说着说着,他突然提到了李姨。


“丫头,你李姨其实是打心眼里喜欢你,她呀,刀子嘴豆腐心,对你老是凶巴巴的,像个母老虎,其实她很在乎你的心情,所以才一直不肯要孩子,她说你心思敏感,要是突然有个弟弟或妹妹,可能会过得不开心,反正我已经有个孩子了,她给不给我生也是一样的。”他抓抓头,笑得很憨。


“你知道,我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对你很多事情都没什么理解能力,你那时候年纪小,刚刚有那女人才有的事,我也不懂,你说要吃冰棒我就买,这被你李姨知道了,骂了我个狗血淋头,后面呀,你一肚子痛,她就非说是我给你吃凉东西吃多了闹的。”


爸爸停了一下,望着我的眼睛泪渍渍的:“你也知道,我后面换了单位,和新来的领导关系没弄好,后来没做多久就被辞了,那段时间我的心情差得不行,是你李姨撑起了这个家啊,没日没夜地做工,后面她心脏病发但舍不得住院,想要多攒点钱给你读大学,我也劝不住,但心里觉得对不住她啊!后来我不是去接你放学嘛,也是她提的,因为她在人家里做保姆的时候听说,最近很多流氓专欺负小姑娘……”


那天在车站,爸爸似乎和我一次性说了十八年的话,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火车开动的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大哭了起来。


读大学是我离家的初次,刚开始十分不习惯,总想着每天给家里打个电话,李姨有时候接到也不和我多说,除了嘱咐我好好照顾自己外就是少打电话,省话费,而爸爸总在背后告诉我,今天李姨又提到我了,那天李姨又说起我了。


大一临近放寒假的前一个月,我找了份工钱不错的兼职,把工钱换成一件沉甸甸的厚羊毛开衫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李姨拨算盘、翻存折的样子,心里又酸又甜。


寒假回到家,李姨依旧没怎么理我,到了饭点便叫我吃饭,其余的一句没多问。吃完饭,爸爸去洗碗,她坐沙发上看新闻联播,我趁势把毛衣塞她手里,她惊得啊了一声,大嗓门吓了厨房里的爸爸一大跳,引得他探头看个不停。


“爱要不要啊,垃圾桶里捡的。”我没看她,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视。


李姨却一下子眼眶红了,摸着毛衣良久没回应,直到新闻联播放完了,她才粗着嗓子说了句:“恶毒的后妈就配穿这种衣服,将就将就也行。”她把衣服整整齐齐叠好,起身要走的时候,我叫住她:“你知道嘛,我很讨厌你。”


和继母争强斗狠九年,那天偷听到她和爸爸的对话后,我选择了原谅


李姨身子一震,脸一沉,低声说了个“嗯”。我望着她又笑了:“你知道嘛,我也很爱你。”她猛地扭过头瞪着我,良久,一行泪滑下来。


我站起身,深深望进她的眼里,一字一句道:“妈,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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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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