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当年村里的吆喝声：有些内容让人忍不住捧腹大笑

文：张克习

图：来自网络

人至中年，要说儿时记忆最深的乡村往事，吆喝声要算其中之一。但令我铭刻于心的，那应该是生产队长催促社员下地干活的吆喝声了。特别是麦收农忙期间，队长为了发动社员趁着早上凉快，尽快下地干活，天还黑蒙蒙的时候，他就开始吆喝了。

他要喝的特点是：第一遍吆喝声慢条斯理，比较舒缓——“劳力……妇女……都到村东头去割麦，小孩到田间拾麦穗、搬麦个子……”其实，这第一遍的吆喝，由于过于舒缓，不但没有效果，反而起到了催眠作用。

第二遍吆喝，队长不再像第一次那样，站在村中制高点吆喝了，而是围着村里村外吆喝，其声调也变得越加严厉了。

第三、四遍队长的吆喝声更加急促和严厉，有时还针对个别拖拖拉拉不出工的，直接破门而入，指着鼻子大骂。

在乡村讲究辈分关系，队长意欲通过骂人达到以儆效尤的效果，他是有严格分寸的。

属于叔侄关系的骂得最凶，开口直接骂娘，骂得那个晚辈恨不得跪地求饶：“亲爹来，别骂了行吧，我这就出工！”

然后队长还得啐他一句：“妈的，赶快给我滚熊！”有时旁边还来个冲二饼的极力附和队长：“这小子，懒得皮疼，就该骂……”那时候的队长大多德高望重，所以骂完了也就没事了。

到了麦收后期，队长的吆喝声变得混浊沙哑了，谁也听不清楚他到底吆喝的是什么，但这不重要，只要你别在家里磨蹭，早早出工接着昨天的活干就万事大吉了。

要说吆喝最有韵味、最有看点的还是来自民间中老年妇女的吆喝声。为了尽快找到到自己丢失的物件，就围绕村庄不停地吆喝——

“我家小孩的一只鞋丢了，有谁拾到了赶快给俺，等着穿呢。俺孩的鞋，白底红帮、平头，前面带着两个黄穗子……”

有一人家，平时拴在家的一只猫，不慎挣脱走失，夜不归宿。第二天猫主人就迫不及待地上街吆喝起来了：“俺家的花狸猫，要是跑到你家里了，你不要匿起来了，赶快给俺放回来。那只猫是个男猫，性子野，不着家，是靠不住的，你家养了也白养……”

别看乡村妇女没有什么文化，但吆喝起来还真有两手呢。

更令人忍俊不禁并一时传为佳话的是，有一年李大壮驾着毛驴车，去县城种子站换种子，一转眼的功夫，拴在车帮上的那头驴不见了踪影，这可怎么办呀，偌大的一个县城人海茫茫，到哪里去吆喝找这头驴去？大壮急得六神无主，一时不知所措。

情急之下，有人给大壮出主意：“既然不能象在村里那样大呼小叫地吆喝，何不到县广播站去播一则找驴的广告？”在熟人的引领下，大壮心急火燎地找到县广播站，一听说农民进城换种子把驴弄丢了，事不宜迟，县广播站立马同意插播找驴广告，并且给以免费。李大壮千恩万谢回到种子站静候佳音。

果然，大壮还没到种子站，县城大街上就传出了找驴的广告语：“县广播站，现在广播找驴。我县花山公社，范庄大队第一生产队李大壮丢失叫驴（公驴）一头，该驴白脑头瓜，浑身杂毛，黑蹄子，小耳朵，大眼睛……”哈哈，这绝对是乡村吆喝的升级版！

那时候人们还没有什么广告意识，中国的广告市场还是一块处女地。所以人们一听到广告找驴，既感到诧异又觉得新鲜。

因此，大壮一时成为乡里乡亲开涮的对象：“大壮你长这么大了，还不如你家那头驴光棍呢！”还有一个趁火打劫似地说：“大壮你真有种，找驴不在村里吆喝，竟然跑到县广播站去了！难道你不知道那个白脑头瓜像你一样，饿了也知道回家吗？”

一切源于社会的发展进步，当年生产队长扯着嗓子，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催着出工，连同哪家丢了东西就围着村里村外不停地吆喝声，已成为我儿时的记忆。

现在再也没有谁因为丢失东西，去到大街上没完没了地大声吆喝了。有费劳神吆喝的功夫，还不如到家门口大棚里去打工，一早上就把损失的钱挣回来了呢。

小东西丢了，再网购一个就完了；价值大的，到微信群里或朋友圈里发个消息，客客气气地问一下，或悬赏个红包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发生像从前那样去骂街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