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到黄河

这个五一节，我去了郑州的黄河边。

我们自市区驱车北行，朝着黄河的方向。高天碧蓝，春风拂面。不多时便上了大堤。这堤既是防洪设施又是交通通道，车在大堤上东行，旋即择一处停了；下堤北走，一步步接近心之向往。

这是一条直接通往黄河边的路，平坦整洁硬实，两侧是高大的树林与葱绿的苗圃，来来往往的游人都满面春风，络绎不绝……。不远处，路的尽头显露出亮色，我知道黄河就在眼前，我加快了脚步。

我终于站在了自然苍茫的黄河岸边。这是春天的黄河，这是涌动的春潮，已显磅礴之势，自西向东，浩浩荡荡，一泻千里，撼人心魄，确是大河奔流，不禁使人体会到李白的豪情“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那水是真真切切的土黄色，黄得均匀、黄得赤裸，这当然是黄土高原的力量所致。平静的水面，有些许波纹；对岸的城镇村落影影绰绰，只有一线暗色的影子。

人们都静静地站着观望，忽然有个童声：

“看，看，河里有东西！”

我见近处的水中有草木的漂浮物，再无旁的东西，不知那小娃子看见了啥，难道是河妖么？无论什么，就连黄河本身在新时代都被降伏了，就如镇住了一条桀骜不驯的长龙。当然，这河中有大鲤鱼，美味可口。

又听见有人说：

“哎呀，这没啥看头。”

确实，黄河并不秀美，难有景致吸人眼眸，但其有着悠远广博的内涵。这是奔腾的历史，流淌了千年万年，写满了繁衍与生息、灌溉与洪水、和平与战火……。我的思绪顷刻放大。我想到青藏高原、九十九道弯、壶口瀑布，以及黄河岸边的那些大小城市等。几年前的初春，我站在兰州的黄河铁桥上，欣赏清亮亮的黄河水，我很是诧异，得知上游水库关闸停止调沙，故而河水不浑。兰州的黄河不宽，与郑州的黄河有天壤之别。一条河养育一座城，城临河而兴。有河就有桥。这黄河上的桥大多都是我所供职的建桥国家队大桥局的作品。上世纪九十年代，我有幸去鲁豫交界的孙口黄河大桥工地，我走入河道，抚摸了泥沙，与这大河有了亲密接触；还瞻仰了刘邓大军挺进中原的渡河纪念碑。

我朝东望，远处有一座大桥，那是老桥，下游有我们修建的郑新黄河大桥、再远处有即将通车的郑济黄河大桥，在西边有郑焦、桃花峪两座大桥。我想起当年毛泽东坐在黄河边的那张照片，他曾说，要在长江黄河上多修几座桥，到处都能走。这在今天已经成为现实。

河水东流，不舍昼夜。我深深地呼吸，我贪婪地凝望，风清气爽，天高水阔。此时的河水竟无一点儿声响，没有黄河大合唱的场面与气势，就似我的内心。我真想静坐河畔，闭目冥想，或啥也不想。这黄河博大的胸怀已使我忘却了一切尘世的烦扰。我为自己是这大河文明的后代而自豪，更为自己能生活在这新时代而高兴。我也真想伏身跪拜这母亲河，亲吻她。

这土就是母亲的肌肤与血脉。据说古时逃难，人们会带一捧黄土，可医头疼脑热或瘟疫杂症。手破出血，撒点黄土即可止血。那年，我因南方湿热皮肤奇痒难耐，医生告之：“把你们老家的黄土弄一点，冲水喝，缓解水土不服。”豫西等处的百姓会将发好的面做成或圆或方的小疙瘩，放进弄热的黄土里炒，焦黄喷香......

大堤内种满了柳树等，大堤外种满杨树等，它们像一个个卫士守护着河岸。而那些快乐活泼的娃娃们恰似一个个小花朵；我羡慕他们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来黄河边，这条大河一准给他们幼小的心灵注入满满的正能量。心情不悦者、缺乏阳刚之气者，快来看看黄河吧。俗语“不到黄河心不死”，是说不到无路可走的地步不肯死心；我真切地感觉，到了黄河心胸宽、胆气豪。

黄河远去了，但其伟力已入我心。

2021年5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