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有趣不会老”的黄永玉（其四）

四、有趣源于大智慧

活得有趣的黄永玉，爱说笑话。他认为一个人需要有幽默感。

“幽默是自己能力超过别人的一种自信。”幽默感有诚实因素在里面，他必须强大，才能不要掩饰，不要欺骗，才能看到自己的问题。

他的幽默源于他的大智慧，在于他善于运用逆向思维。

他常常能由一个想到一群，虚的想到实的，好的想到坏的，创出新意，让人惊喜。

他认为，站着做的也可躺着做，大件也可分解成小件，凉东西也可用热水做等等。这些常令人耳目一新。

他的动物短句《灌斋杂记》，严格以所涉动物的生理形态和行为习性为依据，为之拟定自白或做出点评，每个动物只限讲一句，多了不算本事。由此可瞥见他有趣的一面。

黄永玉代动物们拟出的自白如下：

“小老鼠”：“我丑，但我妈喜欢。”

“蜘蛛”：“在我的上层建筑上，有许多疏忽者的躯壳。”

“蛾”：“人们记住我的教训，别把一盏小油灯当做太阳。”

“蛇”：“据说道路是曲折的，所以我有一副柔软的身体。”

“猫”：“用舌头洗刷自己，自我开始。”

“布谷鸟”：“我在凉快的绿荫中吆喝人去劳动。”

“黄鼠狼”：“我总是在临走时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长颈鹿”：“我在上头吃惯了，俯下身来时颇感不便。”

“麻雀”：“我喜欢拿别人的小是小非来锻炼口才。”

“河马”：“不管咋说，俺口大也算个本事。”

“狗”：“失掉主人，无法不见人就摇尾巴。”

“蜻蜓”：“可以意味我在休息，也可以意味我在使劲拔一棵树。”

“螃蟹”：“可也怪!人怎么是直着走的？”

“雁”：“欢歌历程的庄严，我们在天上写出‘人’这个字。”

“萤火虫”：“一个提灯的遗老，在野地搜寻失落的记忆。”

……

在这80余条动物短句里，警世、幽默而富含诗情，从动物百态中见其滑稽，寻觅趣味。

就黄永玉而言，其人文主义精神受过自己家乡古楚文化中“万物有灵”这一泛神思想影响，令其深情关爱的范围不仅在人，同时遍及山川草木、飞禽走兽，强度十分惹眼。

基于此，黄永玉对一切富于生趣的人、事、物格外敏感，总怀着一份恩爱去体察其种种妙处。一份在书中几乎随处可见的幽默由此而来。

其实，正是基于同样的原因，当作者笔下涉及着富于生趣的一切横遭扭曲和践踏时，其激愤和悲悯，自然又会显现出格外的强烈和深沉。

这个自称“为了太阳，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大师，认为在今天这个社会，无论做什么工作，都是重要的。这点往往不太容易被人真正理解。他认为应该理解为，常常想到怎样把自己从事的工作，在质量上尽力提高它。

黄永玉因为做事先做人，加之勤奋、爱阅读，会阅读、独立思考、拥有大智慧，所以正如他自己希望的那样，作为一个跑马拉松的人，只希望到达终点，并不一定随时都要比别人跑得快。他认为跑到终点时，留下一点痕迹，在咽下自己最后一口气时，不感到很遗憾，就可以了。

他的人生马拉松赛程还有很长一段路程。我们希望活得有趣的他，就这样慢慢地跑，不要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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