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元：家的那边有我妈

我妈走了整整两年了。

两年也就是730天，对于我来说，是一场无法言表的思念。

我想我妈，左想不行，右想也不行。你说人呐，走了咋能一点音讯都没有了，我有时候也期盼，或者梦想，妈呀，看到你娃这么想你，你再忙，再有事，你能显一下身，或者托个梦也行，咱娘俩再絮叨絮叨，那怕我说你听，那怕你说我听，都行。

两年了，我叫了近50年的妈没有了，我想叫我妈了，也想我妈叫我了。好多次我跑到我妈的坟前，叫我妈，我妈总是一声也不应答。

我知道我妈一辈子爱劳动是劳累过度，可能睡着了，累了就好好的睡。可又想，我妈一辈子耳不聋眼不花，咋能听不见，看不到？

早上侄女打电话让我回家了叫她，今年是她奶奶两周年的日子。

县城离家三十公里，四十分钟就到了。可这几天一场初雪把一个山城渲染得冰天雪地，我这个人最怕的是冬天开车，渭北这个地方，雪后容易结冰，尤其是早上开车，最担心最害怕。

我推开窗，天放大晴，天空瓦蓝，地上干干净净，奇了怪了，昨天地上的雪跑哪儿去了？

我妈是个好人也是个勤快人，我妈去世时是冬日暖阳，我妈出殡那天也是暖阳冬日。我妈怕我回家开车路上不好走，估计她老人家昨晚又没有睡觉，拿了个扫把，扫了一夜雪。也许我妈感动了老天，今天也是暖暖的，太阳出来了，把温度调高了好几度，路也让烘烤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丁点儿雪。

我知道我妈在世也爱吃好吃的，我在超市买了些水果，对了，我妈爱吃香蕉，人老了都紧嘴。

大哥大嫂，二哥四哥，他们都在家等我，我回家了，哥嫂们都把看妈的祭品准备好，四哥抱着我妈的遗像，我也穿上孝衣。

大哥他们在给我妈烧纸，我大和我妈相隔一步，我怕我大失落，我在给我大烧纸。火苗也努力地舔着清冷的土地，我倒酒，再倒酒，让香纸再多燃烧一会儿，让父母的坟前能热一点，天冷了，我大我妈一辈子爱睡热炕，能叫他们多暖和点。

大哥跪在我妈的坟前，烧着纸，给我妈说着话：“妈，我兄弟几个给你送钱来了，你把钱拿好，想吃啥就买啥，不要像在世舍不得这舍不得那。妈，你小元回来了，小元媳妇月星回来了，都来看您了……妈……”大哥泣不成声。

我给我大烧完纸，磕了头。然后我一个人跪在我妈的坟前，烧纸磕头，磕头烧纸。

我妈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是我，她知道我是一个人，怕我不得吃，怕我没有人管，她到走的那一天都想我，啥时候有个家，有个媳妇。

两年了，我想把这两年发生的事都告诉我妈，也想把我妈最想知道的告诉给她老人家。

给我妈上了香，我说：“妈，刚才我大哥给你说了，我回来了，你娃的媳妇也回来看您来了”。“啥？你说啥，能声大一点给妈说一下。”“你娃的媳妇回来看你了，妈，我是小元，你娃有家了。”“你能再大声说一下？妈有点高兴糊涂了。”我知道我妈是故意的让我多说几句，声大了，我大能听见。“妈，清明节我们回来看您了，我知道您是一直惦记着，这次我们都回来了，您老人家放心吧，以后有人照管我了，月星也是个医生，人很贤惠，勤快善良。”“那就好，妈也就放心了，我一会给你大爷说一下，你两个搁得好好的，把娃都管好，把身体都当事。”

万物皆有灵性，就在我们给父母烧纸时，父母坟前的几棵核桃树，柿子树上聚集了好多小鸟和喜鹊，它们叽叽叽叽，难道这鸟语是在传递着我们母子的心语？

我妈说她爱吃柿子，太阳一晒软软的甜甜的，一次她能吃三个。大哥在我妈的坟前栽了几棵柿子树，让我妈随时都能吃上柿子。

大嫂、月星和侄女做饭，侄女说忘记买豆腐了。

豆腐，我想起来了，在父母那个年代是最好吃的稀罕物了，我妈把豆腐切成长方形小块，放在砂锅里，砂锅也就是当年的砂锅，放点粉条，树上采摘的木耳，自家种的白萝卜切的片，放点辣子面，花椒面，一小勺小麻子油。我大把火盆生着火，砂锅放在跳架上，火苗呼呼呼进攻着砂锅底，一会儿功夫，砂锅开始咕咚咕咚喘着气，再一会就是突突突，豆腐块在锅里一会侧着横着，一会还来个鹞子翻身，一会来个驴打滚，呛人的柴火冒着烟，我们也顾不得这些了，围着开吃，这味道到现在都让我垂涎欲滴。这味道再也找不回来了，这就是母亲的味道。

我们渭北这里是锅台连着炕，饭做好了，炕也热了，我妈和我大爱在热炕上吃饭，我把饭端到炕边，炕上再也没有我妈我大了。

今天阳光温柔，天也蓝的可爱，风也是甜的，估计是我妈放心了。

我妈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我妈也是个平凡的人，在我的心里，我妈的一生，其实是一首写不尽的诗。

人的一生，最应该敬畏是父母，父母给了我们生命，抚养我们成长，最重要的是教会了我们善良。

我想回家，那是因为家的那边有我妈。

作者简介：刘小元，男，1969年9月出生，陕西省宜君县人。中共党员。宜君县作家协会主席。爱好摄影、文学创作、书法等。曾荣获“铜川好人”荣誉称号。近几年有多篇散文、诗歌、摄影作品发表于《陕西诗歌》、《文学陕军》、《铜川日报》、《华商报》、《铜川文苑》、《铜川e铜网》、《山城文韵》等报刊及网络平台。坚持创作，笔耕不辍，歌颂美丽铜川，赞美家乡宜君的发展变化，作品影响广泛，深受大家的喜爱和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