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草：又是一年鼠曲草

春风又绿江南，万物复苏，植物们开始萌芽长叶儿，田野上山峦间，各种野菜也开始繁茂起来。二月二一过，一种草映入眼帘。这种学名叫做鼠曲草的植物，是我们这里用来制作青团的必备植物。鼠曲草，又称作清明草，据资料显示：其茎直立或基部发出的枝下部斜升，高10-40厘米或更高，基部径约3毫米，上部不分枝，有沟纹，被白色厚棉毛，节间长8-20毫米，上部节间罕有达5厘米。叶无柄，匙状倒披针形或倒卵状匙形，顶端圆，具刺尖头，两面被白色棉毛，上面常较薄，叶脉1条，花黄色至淡黄色，是一种很容易辨认出来的植物。由于鼠曲草揉出来的汁呈青绿色，所以鼠曲草在我们这里又被称作“青”。

每年这个时节，沿街的一些小食铺或者摊子就开始有售卖青团。但是街上的青团，总觉得没有母亲做的好吃。我记得小时候家还在农村，每年春来，母亲总会带着我们去田野摘鼠曲草。鼠曲草夹杂在一些杂草中间，需要一棵一棵地摘取出来。母亲总说，小的别摘，老了开花了的也别摘。小的太小，老了的需要给明年留种，而且老了的也不好吃。母亲一边说着，一边手里忙活着采摘。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有摘取鼠曲草的习惯，每到清明节临近，可以看到田野间，山谷间，都蹲着好些人，一边摘着一边唠着家常，田野间山谷间常常是一阵笑声连着一阵笑声。

鼠曲草摘取之后，需要从中挑选出里面的杂草，去除杂质，洗净，放在锅里和水煮开，捞出来沥干，放在盘子里待其发霉（如果天气热的话过几天就霉了）会发出一种特有的香味。晒干储存，待使用时取出。要用时剁碎并锅里和水煮开，用来和粉制作清明团子，这样白色的粉就成了青色。也是因为用了这样的原料，团子外面的一层皮也就有了嚼劲。清明前后的青团可以直接选取新鲜的鼠曲草，洗净过水后和糯米粉一起反复揉，直到糯米粉和鼠曲草均匀混合。青团作为每年清明节用来祭祀的必备食物，每到这个时节，煮妇们就开始忙活起来。每家做青团的馅都不一样。小时候条件差，一般人家直接放炒好的咸菜或者豆沙就算不错了。后来生活好了，由于家里人不喜甜食，母亲就选上好的猪肉，切碎切细，然后把笋也切成细末，加入切好的咸菜、豆腐干、蒜苗，翻炒起来，用来做馅。用鼠曲草和糯米粉揉好的面团做成皮，加入馅，放在蒸锅上蒸几分钟，青团就出来了。自家做的青团，味道非常好，是这个春天难忘的一道美味。

青团好吃，然而每年这个时节，都是思念亲人的时候。有了青团，对于亲人的记忆就更加鲜活起来。我记得每一次做青团，都是父亲揉面，母亲做馅。两个人一边做着，一边说着体己话，我们待在一边，听父母讲起往事，讲起一些故人，内心总是复杂而又温存的。我依然记得小时候，家里摘了一些多余的鼠曲草，有时会分给一些邻居，有时会拿出去卖。每次卖完回家，母亲总是笑着说又赚了一笔闲钱。搬家到城里之后，鼠曲草就要去买了。偶尔会有从农村来的人过来叫卖，父母总会和他们聊上半天，说一说闲散之事，谈谈怎么做青团才好吃。清明节虽然是想念故人的日子，倒也透着一点温情。

有些地方做青团，是用艾草，艾草有清热解毒的作用，但是鼠曲草的作用也不小，为镇咳、祛痰、治气喘和支气管炎以及非传染性溃疡、创伤之寻常用药，内服还有降血压、降尿酸疗效。具有化痰止咳，祛风除湿，解毒之功效。《日华子》曰：“调中益气，止泄，除痰，压时气，去热嗽。”所以吃青团，也是另一方面的去毒。个人觉得鼠曲草做的青团比艾草做的青团要好吃，性温易入口，回味起来也是极美的。鼠曲草生于低海拔干地或湿润草地上，尤以稻田最常见，做起来容易，找起来也方便。只是鼠曲草也是春天特有的一种草，过了这个时节，就会变黄枯萎了。所以一般鼠曲草做的青团只能在清明节前后吃到。如果别的季节想吃，一般都是鼠曲草晒干之后储存起来，待要用的时候放在水里重新变软做的，但是这时候做起来的青团，就没有春天那般的鲜味了。青团要吃，还是清明节前后的最好吃。同理，鼠曲草还可以用来制作青麻糍，青饼以及其他各类小吃，味道也是不错的。

清明这个时候，是摘取鼠曲草最好的时节，前几日经过乡野，看到田野间已经有长大的鼠曲草了。于是，脑海里又开始浮现出小时候的场景，想起一些故人的模样来。鼠曲草，代表了一些记忆，也代表了一种对于季节的爱。而青团的美味，也开始让嘴角发痒，在脑海里不断地闪亮。对于春天的思念，无限的蔓延开来。想必这个时候，很多人已经在田野忙碌起来了。母亲也一定在心里开始计划着做青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