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珍/我的奶奶

我的奶奶

文/王佳珍

曾看过一篇文章，说是由祖母带出来的孩子大多是天才，虽然我是由祖母带大的，但我不是天才，因为我没什么天赋，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但由于有祖母在，我的童年依旧是色彩斑斓的。譬如高尔基在《童年》里写的外祖母，或者萧红在《祖父的菜园子》中的外祖父，是那么鲜活明亮，像一束光，照亮他们的人生。

而我的祖母，我的奶奶，也是我生命中最鲜活明亮的人了。我忽然觉得这个故事太长，没有开始写的勇气，但今天却是特别真实地想写写我和我奶奶的故事。

童年的我，内心特别闭塞，从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向来是别人问一句答一句，不多言不多语。我唱歌声音不好听，直到长大还是一样的，我戏称之为“嘲哳音”。可在小时候奶奶经常给我唱《北风那个吹》或是《太阳红》，小时候觉得那是最好听的歌了，渐渐长大，喜欢上流行歌曲，早将其抛之脑后了，不过偶尔记起“北风那个吹啊，雪花那个飘啊”，不禁想起奶奶的好。

渐渐地，我上学了！犹记得那时候学校里还要带米煮饭，因为我不大，就让我表姐帮忙，可我不聪明，经常挨她的打。我回家告诉奶奶，我不想上学了。问明缘由，她也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次日，她就送我上学，还亲自替我洗米蒸饭。很奇怪，从那次以后，我就能够独立淘米蒸饭了。

可有时候，家里总是不安宁。

我家里养了头大肥猪，那是奶奶养的，总是能将猪圈用嘴拱开，无论爷爷怎么加栏杆，固铁丝，都没啥用。有一回，奶奶去摘猪菜麻叶了。妈妈又在外面倒腾出一破棉絮，准备晒晒。可这猪不知什么时候闯出来，将棉絮吃了一大块。妈妈就坐在地上嚎啕哭叫着骂骂咧咧，待奶奶回来，她哭得愈凶了，当真是了不得的大事，她一会儿扯到我叔叔不要她烧柴，一会儿又骂人呢！

其实说句实话，当时他们这几房就只有我一个侄女，怎么会不让烧柴呢！可她就喜欢这样扯东扯西，当然啦，奶奶也不同她争辩，只是抱了一床新被子还她了，这事才算作罢。这样争吵的日子持续了六七年，便分家了。

我同爷爷奶奶一块生活了十多年，什么学费生活费都是由他们出，可即便是这样，还是落不上一句好，在我妈妈这里，我什么都看不到。

人都说活一辈子，这么争吵一辈子的，最后落得什么呀，似乎啥也不剩。我自己也不愿意多说废话，毕竟奶奶也是这样从不与人争辩，除非遇到诬蔑，她也决不含糊不清，丁是丁，卯是卯呢！

其实我蛮心疼奶奶的，她一生命途多舛，十分不顺。她经历过风雨，白发人送了黑发人，却得一直照顾儿子，直到他老到他死。我总是觉得命运太无情，丝毫没有怜悯过她半分。一生做得很苦，年轻时做了两栋土砖房让后辈遮风挡雨，只因为她不放心。年老的时候，她又是摔断了膝盖骨，又是伤了手腕，再加上疾病缠身，而家里的钱又要留待我读书。我常常特别后悔读书，让她如此受累！可有时候我又觉得很庆幸读了书，我成了她心里的骄傲。

她常常会说：“我要多攒钱留着给我孙女读书，她成绩可好了！”

她所谓的好，不过是我从小学到高中得了八九张奖状，她每次看到奖状就特别有动力。可如今她也常说，自己手脚冰凉的，如果不去做事，大热天也觉得很冷。我以前常常不能理解，可是后来我懂了，她只是怕我担心才不说，可是她不说我却更担心了！

犹记得，以前我和奶奶一块去六角冲采茶的场景，隐隐约约，或者晃晃悠悠的，我却特别怕蛇与那种身上一圈又一圈的黄梗虫，还长了特多脚，我常常吓得不行。有一次，我胆肥地采了一片大叶子将它包住，趁着奶奶在地里睡觉偷偷地放在她的帽檐上，待她醒来，那条虫早跑。我也没有吓到奶奶，可是后来我才知道的，她压根本就不怕那虫。

她还告诉我一趣事，那个黄梗虫本来是只大虫，专吃人。后来观音菩萨见它如此害人，便给它套黄圈，于是它身上就一条条圈了，再也吃不得人了。

只是后来再想想，我总是疑心那和孙猴子的紧箍咒一样，或许那大虫就是黑熊精呢。

六角冲是个极美的地方，四周茂林修竹，野笋子倒不少，就是难得拿，太重了，我稚嫩的肩膀还挑过扁担，的确不轻松，可奶奶从未喊过累，只是近几年身体大不如前了。

现在奶奶也说不服老不行了，但不干活更加不行。

日子过得张牙舞爪，光阴逃得死去活来。似乎很难界定吧！

人越大越是不懂，为何活着这么累！但也渐渐地明白，人生下来就是来修炼的，修炼爱情，修炼亲情，修炼友情，才发现最深不过一个“情”字难解。

情与爱难解难分，却又相似相融，很多东西，现在看来，都是奢求，还不如平凡简单的好！或许伤与痛一笑泯，只怕有些残忍，不过是匆匆罢了。

★★作者简介★★

王佳珍，笔名觉非，湖北工程学院学生。2017年开始写作，文字以散文居多，小说、现代诗歌也偶有涉猎。2019年以来，已在纸刊、网媒发表作品多篇。曾在某文学网站做兼职编辑，现为《孔子文学》签约作者。写作心语：愿意用纯粹的文字表达永恒的纪念，我以我心写我手，矢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