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祥桂/童年趣事之五、卧看牵牛织女星

童年趣事之 五、卧看牵牛织女星

文/曾祥桂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杜牧写了一个美丽的夏夜，但是被弃宫女却是寂寞和无奈，而我们小时候在稻场乘凉，卧看牵牛织女星是非常快乐有趣的。

夏天，太阳快落土了，没等父母亲田畈收工回家，我就到菜园掐了两把苋菜洗干净，又把竹床搬到稻场去，自己也早早地洗好澡。母亲收工回来就忙着和粉揉面擀面下面，面条快煮熟时加入苋菜杀腥，母亲还为父亲做个火烧粑。一家人吃完晚饭洗涮干净后，就到稻场乘凉去，其时已有很多家庭捷足先登了。我母亲把稻场边的碎麦草点上火捂着让它冒烟，为的是蚊虫少来打扰。

稻场外是菏花塘，再过去就是一片菜园，这两个地方是萤火虫集中活动的场所。一到夜晚，萤火虫就点起它们的尾灯，象大江大河的航标灯一闪一闪地格外明亮。它们三五成群飞舞嘻戏，还好奇地飞到人们乘凉的竹床上空，不料却遭到厄运，让我们用蒲扇扑打下来，成了手中的玩物。

我很会做萤火虫灯笼：把鸡蛋的小头磕开，倒出蛋质后小心地把它修成圆形，用一根线系上半截火柴棍插入蛋壳内摆正，加一片小蛋壳做盖子，线的另一端系在小棍子上，把扑来的萤火虫放入蛋壳内，一个漂亮的萤火虫灯笼就成了。

我们打着萤火虫灯笼到处玩，有时把几个灯笼围成花形挂在柳枝上照明，我们则在稻场作游戏唱儿歌躲猫猫。玩累了才肯休息。

躺在凉凉的竹床上，看着高天上眨着眼睛的无数星星，大人们指着天空方向，哪是天河，哪是牛郎星、织女星，讲着牛郎织女的故事：织女爱慕牛郎忠厚老实勤劳朴素，不畏天规下凡与之结为夫妇，并且有了儿女。而王母娘娘非得要拆散他们，召回织女，牛郎挑着两个小孩追到天上，王母娘娘用金簪划一道天河，只准每年七月初七会面一次，这一天喜鹊上银河搭桥……我们小孩子听一百遍也不厌烦，喜欢牛郎织女，骂那个狠心的王母娘娘，赞扬喜鹊助人为乐的精神。

有时甚至从竹床上爬起来又唱一遍十把扇子：……七把扇子连连，七月七呀溜溜，牛郎织女哎哟，好夫妻呀干情哥。牛郎坐在河东岸，织女坐在河西坡。我们还认真地注意七月七那天是不是地面上看不到喜鹊，因为它们都要飞到天河搭桥。夜晚躺在竹床上到很晚还熬着不要睡着了，等着看牛郎织女星是不是会走到一起。可小孩子熬不住呀，天亮醒来不无懊悔地想，昨夜又没看到牛郎织女相会。真是太天真啦。

除了牛郎织女星，我们还认得了牛郎星旁边的四颗小星组成的梭子星，织女旁边三颗小星组成的额头星；道人星一只腿跪着一只腿伸进天河，抱成一团的珠儿星，更是认识了指示方向的北斗星和顺着它转的北斗七星。还有更惊喜的是不时有流星一趠而过，在夜空划一道明亮的闪光。

童年在稻场乘凉的夏夜，那湛蓝湛蓝的天空，那数不清的眨巴着眼睛的星星，那忽闪忽闪着银光的萤火虫，那习习吹来带着荷香的凉风，让人很爽心惬意，正如杜牧的诗句情景：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夏夜的天空好美好迷人啊！

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变化，以前夏天必备的竹床竹铺消失了，人们待在家里享用电扇空调。在耀眼的电灯和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照耀下，看不到湛蓝的夜空，看不出美丽的星星，更没有萤火虫可扑捉。喧嚣的城市与静谧的乡村两相径庭。现代的孩子所玩的爱好与我们小时候也迥然不同。

虽然我也享用着电扇空调的现代设备，不过我还是忘不了小时候在稻场乘凉的感受，这是享受与享乐的区别。

在空调房里，不流汗不需打扇，与外面冷热两重天，这是身体上的享受。

昔时在凉爽的夜空下，躺在竹床上数着天上的星星，听着优美的神话故事，这除了身体享受凉爽外，还有心灵的享乐。

★★作者简介★★

曾祥桂，1945年生，1964年麻一中毕业考取上海水产大学（现上海海洋大学）。70年毕业离校到武汉部队152农场劳动锻炼后，分配到麻城酒厂，84年调市轻工业局工作至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