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董晓伟

图/来自网络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当事人赵先生是我挚友，故缩写成文，与朋友们分享。

（一）

赵先生幼年丧父，兄妹六人，排行老六。因家境贫寒，初中毕业即闯荡江湖，后落户杭州，娶妻生子，事业初成。

母亲47岁守寡，含辛茹苦把4儿2女拉扯成人。六年前，年近八十的老娘得了晚期胃癌，赵先生带着老娘，跑遍杭州几大医院，结论：无医，生存期3一6个月。他不甘心，听说铁皮枫斗“厚肠胃、解内毒、增免疫力”，遂买了几大箱，擅自加大剂量，要老娘日服12小袋，且停了生意，关了手机，回老家陪老娘走完最后一程。

三个月后，老娘有了胃口；六个月后，老娘不仅活着，而且能下地活动；一年后，能到1公里外儿子处帮助打理卫生。赵先生信心大增，铁皮枫斗成箱往家里拉，虫草、燕窝、海参也不间断。还雇了一个阿姨专门照料饮食起居。赵先生也返回杭州重操旧业。

三年前，赵先生说起此事，我半信半疑，赵先生非邀我去他家眼见为实，在浙中一个山青水秀的小山村，老人又泡茶又切西瓜，全然不像重疾在身的老人。杭州的几位专家直呼：神了！神了！

（二）

一晃六年过去了。今年4月，86岁的老娘忽感不适，赵先生送老娘入住县医院检查治疗，结果是：旧疾发作且来势凶猛，恐很难挺过这一关。

老娘似乎预感到了。那天，她把6个子女和4媳2婿招来，开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家庭会议。十几人半围在老娘病床前，老娘欠欠身，目光缓缓地扫过一个个面孔，平静地说：“我快要走了，有几句话要对你们说，你们不要争，也不要哭。我没想到能活这么久，亏了老六夫妻俩，让我多活了六年，老六最孝顺，老六媳妇是全县找不到的最好的媳妇……”说着，从手腕上取下金手琏说：“这是老六媳妇买给我的，当初一万多元，现在三万多元，你们收好。”老六夫妻俩上前按住老娘的手，声泪俱下地说：“妈！你不要这样，你会好起来的！”老娘摇摇头：“说好的不争不哭，听话。”接着，老娘摘下耳环，戒指，递给两个女儿说：“这个是你们送的，现在物归原主。你们收好……”

少倾，老娘从枕边拿出一本存折，扬了扬，对着众人说：“这里还有8万元，都是老六夫妻给的用剩的，我用不着了，还是还给你们，里面还有3万元借条，邻居们都有困难，利息就不要了……”

说完这些，老娘把目光转向三个儿子儿媳，居然如部队连长给战士点名般地，逐一指出了每个人的缺点。说完，长舒一口气，微闭双眼：“我累了，你们都回吧！有阿姨陪着就行了……”

（三）

第三天晨7时，赵先生接到阿姨打来的电话：老娘走了。

那天早上天刚蒙蒙亮，老娘说想喝粥，阿姨熬好盛了一碗，一勺一勺喂完。老娘垂头声若游丝地说着：“我走了，谢谢你！”说完，慢慢闭上了眼睛。

老娘真的走了，走得安祥，走得萧洒。

（四）

老娘火化那天，来了900多人，大多是赵先生的朋友，他们闻讯从各地赶来，为老人送行，小山村热闹非凡，挽联、鞭炮堆了半屋，赵先生晓得，老娘喜欢热闹。几个兄弟，媳妇见这阵势，心中滴沽：“这吃住行如何开销？”老六媳妇说：“所有开销不用你们承担，你们帮助张罗好就行。”于是，众人齐心协力，包了宾馆，找好厨师，露天摆了100桌。

佛说：人生有两件大事不能等：一是行孝，二是行善。行孝也是行善。

佛还说：凡事孝为先，不孝者，会忏悔一辈子。

这娘一一开明！

这儿一一孝顺！

这媳一一贤恵！

编者注：这是我老首长2017年7月写的一篇真情美文，荐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