吠天石狗的传说

话说大清皇帝乾隆，有一次出宫到江南巡视，当行至晋豫交界时，时值月半，皓月当空，月朗星稀。龙船上，歌舞升平，对酒当歌，众臣举杯邀明月，盛赞乾隆盛世，君臣畅饮；石砌的渡口处，街市繁华，小桥流水人家，湖光斑斓，水天一色，熙熙攘攘，龙船泊岸而驻，众朝臣前呼后拥，伫立船头，赏玩十五明月，众臣称赞天下盛世太平，一船的君臣同乐，精诚凝聚。忽然，一奴才近前奏报：龙船上的一只御狗蹿下龙船，即刻不见踪影，众随从即要下船寻觅。正在这时，晴朗的夜空里，皓月顿现蚀象，天地之间，立现灰茫。

乾隆帝与众臣赏月，忽闻一只御犬脱船而去，仰天大笑曰：“各位爱卿，各路人等，且勿寻找，御犬下船，乃天狗下界，或今日尘缘已满，上天复命去也。”说罢，君臣对饮，吟锦绣文章，诵诗词歌赋。众随从遂不再寻犬，便各自敲击发音物件，一齐敲打，欲撵走天狗，恢复皓月，使月朗星稀。船上此一番敲击声响，撵天狗，避月亏，盼月圆，暂不在话下。

且说滑县城东45里的李营村，和乾隆帝对的龙舟上，情形不差一二。全村的男女老少，妇孺童叟，见一轮明月突现灰暗光芒，深恐天狗吃掉月亮，李营村会大难临头，于是纷纷拿出家中的铜盆、铜罐、铜铃铛以及所有能敲击发音的物品，一齐敲打起来。可是，无论李营村的村民怎样敲打，天狗还是毫不理会，照吃不误，月亏还在持续。不一会，一轮满月，变成了周围如同镶着灰暗光圈的黑石，天地之间，只剩下繁星点点，只剩下农户人家的煤油灯头，隔窗而昏明。

李营村，夜色苍茫里，敲击盆磬声，众人跪拜声，街道里嘈杂一片，人们的心里，忐忑不安。

月半十五，本该是月明星稀，乾隆南巡，御狗蹿下龙船，乾隆帝金口一开，说了“御狗尘缘已满，上天复命去也。”遂现天狗吞月，此两处臣民，皆悉心敲打，如同阴历年岁首，敲击声、跪拜声、坐禅声、放炮声，声声震响，灰暗的夜色里，李营村吠天石狗的传说，也已拉开了故事情节的序幕......

李彦和，李营村村民，自幼绝了双亲，靠乡邻施舍长大成人。待及年长，为人家佣，得微薄佣资，悉心报效众乡亲幼年时给予的养育之恩。然佣酬有限，除去吃穿用度，所剩无几，时常有报恩之心。就在村民敲打铜器撵天狗吃月之时，李彦和正在回家的路上，途径一庄廓（庄廓，乃传说中一个曾经被黄河水冲走的村落遗址）时，见庄廓东南方向荧光闪耀，明亮异常。李彦和走近一看，原来是一石沟，虎踞昂首，张着大口，朝向月亮，呈吠犬吞月状。李彦和先前几番经过此地，都未曾见过如此模样的石狗，甚感诧异，想要看个仔细。这时，石狗竟然张开大口吐出一硕大元宝，“叮当”落地。李彦和非贪念外财之人，在此等候了两个多时辰，石狗无有动静，也无人来讨要元宝，于是，他拾了元宝，奔回家中。

一晃到了年底，无人知晓李彦和家中藏有元宝。这期间，李彦和每次回家路过庄廓，都要去看看石狗是否还在，可是，自那次石狗吐元宝之后，便不再现身。为感恩石狗接济他贫穷苦艰，年三十夜晚，李彦和携精食美味来到石狗曾经吐元宝的地方，摆好食物，点燃三炷祭香正要跪拜时，突然，石狗现身，将精美食物吃了个精光，又一眨眼的功夫变成了石盘大坐的石狗，虎踞昂首，端卧在地。稍顷，石狗又吐出一个金灿灿的大元宝，“叮当”坠地。李彦和思之良久，觉得这元宝或非不义之财，乃上天垂怜他的殷殷之心，要他还报乡邻对他的养育之恩，于是，他再次捡起元宝，回到家中。

李彦和把两个元宝拿到钱庄，兑换成了碎银，之后，不断接济村里的鳏寡孤独和遭了天灾人祸的人家，众人称赞。如此的岁月时光，荏苒流年，不知过了几许春秋，李彦和常捡得元宝，但凡村里有饥荒困苦人家，皆得到了李彦和的接济帮贫。李彦和此一腔报恩心情，济弱扶贫，暂不在话下。

当时的李营村，村中的李祥祜，见李彦和家徒四壁，却时常援济全村贫弱人家，甚是疑心。于是，许内侄女做了李彦和的妻子，欲探究竟。

李祥祜的内侄女生性娴静温雅，德貌双全，与李彦和结婚后，夫唱妇随，对贫困的邻里乡亲。李祥祜夫妇愈加嫉恨，李彦和的元宝究竟从何而得，钱财又从何而来？李祥祜夫妇百思不得其解。

姑母姑丈的尖酸刻薄，李彦和的妻子早已心知肚明，她从没将官人遇石狗吐元宝之事对外泄露分毫，这越发引起了姑母姑丈的疑心。李祥祜夫妇不时来到侄女家中，希望探听出元宝钱财从何而来的蛛丝马迹。说来也巧，年三十晚上夜深时，姑母借给孩子压岁钱之名，突然造访李彦和家中。李彦和每年的大年三十晚上，都会去石狗处拾得元宝。李彦和还没来得及把元宝藏起，姑母已一脚踏进门来，看了个清楚。姑母见了元宝，两眼放光，像疯婆一般，一把抢了过去，又冷面呵斥道：“你俩穷家薄业，竟私藏元宝，这元宝，非偷即抢，你俩还有何辩解？”因事发突然，仓促间李彦和夫妇支支吾吾，欲辩无词，姑母抱起元宝，奔自己家而去。其夫见了元宝，疾步入内室。自家的元宝，一一细数，不见缺少，姑母姑丈仍迷惑不解：“李彦和，不过是村中穷小刁顽之徒，哪里会有元宝？”李祥祜欲要报官，其妇狡猾，说等问明匪众人数，再报官不迟。随后，她又来到侄女家中，侄女夫妇正彷徨无计间，闻听姑母前来追问匪众确数，苦笑不得，遂将庄廓石狗吐元宝之事的始末告知姑母。姑母将信将疑，回到了家里，又把这前前后后，一一告知其夫，其夫素信神助鬼罚之事，内侄女家里发生如此的怪诞之事，虽甚是蹊跷，想必是事出有因，决定暂不告官，至来年再做长远打算。

又一年，年末岁尾，李祥祜筹谋已久，想出了一奇招妙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除夕这天下午，姑丈姑母邀李彦和夫妇来家中做客，一家人围桌而坐，辞旧迎新，共祝新年，酒宴间，推杯换盏，甚是热情。李祥祜频频劝酒，李彦和夫妇盛情难却，连饮了数杯下了蒙汗药的酒。不一会儿，众人连同李祥祜夫妇皆酩酊大醉。李祥祜家中的小厮拿出了解药，灌了李祥祜夫妇，二人须臾酒醒，而李彦和夫妇两人，歪卧席间，沉睡不起。

除夕夜，家家户户，一片祥和，华灯初上。

庄廓石狗处，深夜冬寒。一片阴冷。凄厉的风呼啸而来，树梢里，寒风凛冽，嘶嘶作响，孤鸦啼鸣；金堤河畔，黑影斑驳；白马坡里，依稀坟冢，四周凄凉。李祥祜乍来此处，毛骨悚然，脊梁骨已生冷汗。他壮了壮胆，按照内侄女所述，把所带酒肉，精食美味，香案香台，一一拿出，叩拜石狗，期待石狗能吐出元宝。石狗见美食如期而至，一眨眼功夫，吃了个精光，欲将元宝吐出。忽然，石狗发现面前之人，非往年模样，元宝吐至喉咙处，不再外吐，又咽之不下。李祥祜急不可待，寻觅近处得一石碑底座之碎块，吃力抱将起来，向石狗头部猛然砸去，狗头碎裂，元宝落地。顷刻间，石狗腹中酒肉散淌一地，石狗魂归天宫，又稍后，石狗的血肠内脏化作了碎石一片，叮叮当当地发出碰撞声响，李祥祜慌忙捡了元宝，一路战战兢兢，踉踉跄跄，回到了家中。遗憾的是，李祥祜自从砸碎石狗，得了元宝，回家后，就抱病在床，次年的元宵月夜，李祥祜病入膏肓，命丧黄泉。

文字编辑：王海晓

摘自《滑县一村一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