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反思——系统

自学系统论已有一段时间，越学越乱，不过乱是习得新知过程中必然的一步，好比一人一剑，要在荆棘丛生处挥杀出一条路，不擦伤不流血，不可能找到出路。以下是我多次重伤后的一个阶段总结（节选，全文冗长），目的有两个：记录所学所感，毕竟记忆靠不住。成长就是发现过去的自己是个傻逼，但我们通常记不住自己是傻逼，还得写下来。另外，系统论和概率论、复利、黄金圈等知识同等的关键，却还远没有同等普及。越早学越好，它不一定会成为你的长板，也不太可能是你的短板，它本是桶底的一块板，缺了就漏水，不是滴滴答答，而会稀里哗啦。我已经学晚了，建议你早点开始，以下权当最最简陋版的概要。

1.什么是系统？吾皇乔佛里（Joffrey）在《权力的游戏》里给出了精辟的实例解答：吟唱诗人讽刺先皇，Joffrey笑容可掬，幽默而不失威仪地问道：你更珍爱自己的手，还是舌头？吟唱诗人被逼到死角，不做选择就是选择死，于是选择了手，然后被割去舌头。换做是你，你怎么选？

没法选。这就是系统，不存在简单的叠加，因此不能粗暴地分割。手和舌头要发挥它们的功效，得长在身上。

有了这根系统论的总弦，很多问题瞬间灰飞烟灭，比如下次再听到“一个人的成功到底靠的是努力还是选择？运气还是关系？”这类问题时，你就能从容回答，都靠。传说价格动辄几十万的EMBA老师有一句共同的万能钥匙般的解答妙语：it depends（看情况）。任何问题遇到它，都似气球撞针、拳打棉花。原因在于，所有的问题都是某种聚焦，而所有答案都深埋在某个系统。顺便，你当然不能依据这一句话就评判老师的好与劣，关键还在it depends后面的论述。但it depends本身拥有系统重剑无锋的智慧，绝对是少数你应该掌握的“废话”。

2.系统有什么特点？有很多，不同学者有不同分类，因此变得太多。只说我所认为的最重要的一点：不确定性。最著名的例子是混沌系统中的“蝴蝶效应”。薄薄扁扁的可爱动物振动轻薄的翅膀，在南美洲的草原上跳一曲春风沉醉的舞，因为此，一段时间后，北美某地惨遭飓风。已经很震撼了，而更奇妙处还在于，同样一只蝴蝶，在同一个地点用同样的姿势再跳同一段舞蹈，这次，北美那地风平浪静。别问为什么，没人能完全说得清，这才因此得名不确定性。

不确定性在各类系统中司空见惯，你甚至已经在教科书上接触过：狼和羊和草构成最简洁的生态系统。你想保护羊，于是灭狼，结果羊太多了草太少了，系统崩溃。你原本只想灭狼，没想到被你全灭了。不太精确的大白话是“好心办了坏事”。“好心”和“坏事”中间常隔着系统。有系统就有了不确定性，你输入“好心”，输出不一定是“好事”。输出可能是“好事”，可能是“坏事”，也可能是“没事”，总之没谱。系统极致的反义词是数学。数学在哪都成立，真有三体的话，它们算1+1也是等于2，但系统不提供标准答案。

知道了不确定性，能摆脱一类很傻的问题：假如能回到过去，你有机会成为另一个马爸爸吗？没机会的，马爸爸本尊回去照猫画猫地再扑腾一次翅膀，也不一定能再次掀起巨浪。不对。不是不一定，是极端不一定。

3.学系统论最大的启示？量变不一定引起质变，但量变本身很可能就是质变。以运动为例。运动一天不难，每天运动极难。关于每天运动最大的误解就在于，它不是很多个“运动一天”的简单加和；它已经成了另一件事，由量变的积累形成了质变的新系统。这系统蕴含着执着、韧性、习惯、坚持等等等等，它比运动一天复杂得多得多。又比如领导团队。能带领三五个人的组长四处都是，可以带好三五千人的领导者少见，而多多益善的统帅必须是韩信那样万中无一的天才。他们一步步雕琢出自己的系统，让无数个量的“简单”交融成质的“简洁”。这中间的路，何其辛苦又何其漫漫。

进一步推论，学习系统论（目前）对我最大的启示是要保持一颗谦卑心。大多数人看不起“一天进步一点点”，认为那简单，谁都做得到。我认为他们说得对。但如果他们看不起“每天进步一点点”，则显然低估了系统的力量。又，看不起“一天进步一点点”的人大概率并没有做到“每天进步一点点”，他们多是评论者，毕竟“一天评论一点点”比“一天进步一点点”还简单。而真正“每天进步一点点”的人则深知其中的不易，因此谦逊。他们专注于自己的系统，没空理会别人的评论。他们才值得你我的学习。

不当夸夸其谈的评论者，做一个谦卑的实干人。

你我都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