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之前传

西施外传

文/麻雀 张小静

第二十七章 久别重逢，情难自持

声音是那么远，又那么近，声音是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西子忍住砰砰乱跳地心，扶住腾腾发红地脸，顺着声音轻轻寻过去，会稽山下，富春江畔，清冷的风，熟透的秋色……构成一副斑驳苍凉的老旧背景，此背景中，一个身影，一个模糊的背影，宛若被这背景推动着一般，渐渐清晰，渐渐明了、渐渐清楚明了，渐渐纤毫毕现！……直到真真实实、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完完全全暴露在西子身边，西子再也忍不住，再也忍不住，泪水就这么哗啦哗啦自己流了下来，那个人再也不矜持，再也不犹豫，一把拉过西子，紧紧地拥紧紧地拥入怀中……手相握眼相望，情难自禁，情难自己，泪水两行，泪水两行……

“西子西子西子呀，你可知道你可知道？你不在的每一天，我都度日如年、度日如年！你在吴国的每一刻，我都心如刀绞，心如刀绞……”

“公子，范公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 西子不相信似的，用力掐掐自己脸蛋，使劲咬咬自己手指，立马疼得一个哆嗦，那泪水便波浪般一波一波涌出来、涌出来，再也止不住，再也停不下，两个人互相望着，深情相拥，真个，胸中千言万语，口里却颤抖不出一个字；眼里万千深情，都化作了一江泪水在肆意流淌，肆意流淌……风依旧、水依旧，万里江山也依旧，只是我再次牵住你的手，再次扑进你的怀，再次感受到你的温暖，再次聆听到你的召唤……却是魂里梦里，恍若隔世；回眸风云变幻，转身似以千年……二人牵手，拜祭过母亲，随后又来到老山上，拜会那段旧去的时光，路尽头的故居呀？墙头上衰草摇曳，枯叶间鸟雀叽喳，院子里荒草丛生，荒草里蛇窝鼠洞……那间温温润润盛满爱盛满温情的小屋呀，萎靡沧桑，孤独哀伤，宛如被遗弃世界之外，站在这一片荒芜沧凉里，谁会想到！谁能想到！这里，这里曾经的故事……两个人不说话，却心照不宣，低下头就开始了收拾、打扫……小屋似通人性，像知道主人归来似的，如此荒废如此杂乱，可他们感觉到没费什么劲，竟然给收拾了出来，说也奇怪。

窗明几净屋子里，整洁朴素小院中，范蠡随手摘下一朵花，轻轻插在西子发间，窗前一轮月，月下桂枝摇曳、花香弥漫……西子，范蠡紧紧相拥，手相牵，心相连，鸟朦胧，虫呢喃，世界祥和静谧……美丽的世界涌动出一个声音，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有情的人儿不分离，相爱的人儿在一起，情丝涌动，情欲涌动，再也把持不住，风儿轻轻浮动，几朵昙花如梦幻般地绽开，一只夜莺抖动翅膀送出天籁般的祝福……呃，真正的爱，是灵与肉的结合，真正的结合，是阴与阳的升华、天与地的和谐，愿上苍祝福他们吧！愿上苍祝福他们吧！！

天终于亮了，柔和的阳光透过格子窗，一格一格铺进房中，各种花香，各种鸟叫，宛如从幽暗地方穿越过来的精灵，欢快的召唤着他们，崭新的一天开始了，崭新的一切开始了，开始你们崭新的生活吧，开启你们崭新的未来吧，西子紧紧依偎在范蠡怀中，贪恋着那份温暖，贪恋着那份舒放，贪恋着那份全身的舒适，贪恋着那份全心的舒畅……那种感觉是在云里是在雾里，似乎飘飘乎乎，那是一种宛若梦中的似乎不敢相信是真的美妙体验，紧紧的、紧紧的抓住范蠡的手，生怕梦一醒来，他又从身边溜走，如风如云，轻飘飘着溜走，抓不到留不住，只剩下一片荡荡的空寂：

“西子，放心，一定好好陪你三年”

“真的吗？”西子一阵惊喜，是啊，乱世之中，能得心爱之人，三年相伴，是多么难能可贵呀，但是转而一想，又不由皱起了眉头：

“那怎么可以，那怎么可以，你的家呢？你的国呢？你的越王勾践呢？你的复国大计呢？你的复仇大计呢？……” 是呀，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还真是不短，嘈杂乱世，瞬息万变，每一天都处在复兴灭亡的边缘，每一天都站在生死存亡的悬崖，太多太多难以预料的变故，太多太多难以掌控的势局……哪容得他们，哪容下一对小情侣？卿卿我我，儿女情长。

“我不管了，为了国，为了家，为了那个大王，我已经拼尽了全力，贡献了一切，现在，就让我自私一回，就让我懦弱一回，就让我用三年的时间，为自己活一回，为心爱的人活一回吧，西子，这三年，我 不顾什么越国吴国，我不管什么复仇复国，我就想为你为我，为自己的爱，为自己的心活一回”

“范郎范郎啊，”西子紧紧地缩在范蠡怀中，紧紧地拥抱着范蠡，又一次不管不顾地痛哭起来，是啊，今后的三年我们将不管不顾，只为我们自己……只为我们自己活一回。鸟儿欢欢地叫着，花儿泼泼地开了，又是一个好天气，西子轻轻地吻一下范蠡额头，准备起床，准备早点，起床推开门，却一下惊呆了，只见满是落叶，落叶上沾着小鸟的脚印，落叶下映着小兽的脚爪，幽静幽静小路上，突然间热闹了起来，那打头的，满面春风，满手礼物，正是先生，先生身后……蛇呀、鹿呀、虎啊、狼啊、狐狸呀……好大一串一长串哟，西子快步迎上前，恭恭敬敬地接过先生礼物，把先生请进屋：

“先生，我们想自私一回，为自己活一回，可是先生，我们这样不管不顾得对吗？合适吗？尤其是范蠡，大王离不开他呀！越国也离不开他呀！……”西子依然忧心忡忡，手心里的幸福，想紧紧地握住，握住不放，却又怕这是一把沙，握地越紧漏地越快，就这样战战兢兢、惴惴不安的紧握着、守候着又小心着、害怕着。先生握着西子的手，牵过范蠡的手，把他们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攥在自己手中，看着他们，满怀深情又意味深长的：

“孩子，好孩子，招人疼的好孩子，为了家，为了国，你们付出了太多，你们付出了一切，现在越国已暂时取得了吴国信任，吴国把眼光转向别处，越国得以休养生息，得以片刻安宁，也就是所谓的喘息之际，你们，就趁着难得的喘息之际，安静之时，好好地为自己活一回吧，就算躲躲藏藏，就算偷偷摸摸、就算得不到承认、就算得不到祝福，也为了自己的心，为了自己的情，真真正正地为了自己活一回吧，否则，等到百年以后，你们会后悔的，肯定会后悔的，就如我，现在已经悔不当初了……”

“先生，怎么了？先生有什么后悔之事吗？”西子和范蠡同时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先生：

“是呀，到现在了我也不怕什么，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就照直说了吧，西子呀，我从前觉得家和学堂没有什么区别，我待哪都一样，可是后来我老是巴不得早点下课，早点回家，为什么这样呢，来原来是贪恋，贪恋那可口的饭菜，整洁的屋子，和你母亲那温柔温暖的声音和笑容呀，我才知道，她已经深深地深深地扎进我的心里，可是可是，碍于情，碍于理，碍于面子、碍于各种各样原因，碍于诸多诸多考量，我多少次多少次，话到嘴边又咽下，话到嘴边又咽下，直到看见她倒下，看见她躺在病床上，凋零，衰老，鲜活一点点远去，生命一点点地远离……，我才心如刀扎般地难受，直到她逝去，我方惊醒，一切都不可挽回，一切都已来不及，这才追悔莫及呀，追悔莫及呀，当时为什么不勇敢一点、干脆一点，自私一点，怎么不直接一点？……所以，西子范蠡呀，我不希望你们再尝这种滋味，这种心如刀绞追悔莫及的滋味了……”

“小先生和范先生不会得不到承认的，我们承认；小先生和范先生不会得不到祝福的，我们祝福……就算所有的人都不承认，我们也会这里也会送上真心的祝福，深深的祝福，祝福小先生和范先生幸福……” 话音刚落，小动物们齐齐聚到院子里……

“西子西子，你跟心爱之人在一起，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但是人类不会祝福你们，让我们为你们送上真诚的祝福吧，来，来槐树洞，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些兄弟姐妹们，又为西子和范蠡，准备了什么样的祝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