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桂红 | 衰落的故园

又是一个春节来到,回首一顾,发现半百一点也不耽搁,按时按点到达,并且还会一路走下去,不容你半点犹豫。就想起母亲这个年纪的时候,正在上峪口煤矿家属区忙着她热爱的工作。

忽然,看到同学群里有人发照片,点开一看是上峪口煤矿家属区,那个我生活了三十年的地方。照片上残垣断壁,破败的窗户洞开着,荒草丛生。初上班时,面对大山黄河,认为自己会在这里待一辈子呢。当然不是因为他有多好,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只是思维限制,不敢想外面。


沈桂红 | 衰落的故园


人是心随境转。看着同学、朋友一个个离开,待在这里的念头一年淡过一年。母亲搬进城里的那一年,我也彻底离开。随着煤矿的衰落,家属区人越来越少,我也极少踏上这块土地。

进城没几年,我就开始了省城安家的计划。记得有一次,要去安排房子装修的事情,坐上车的那刻,看到母亲眼里有泪花闪烁。当时,并未知觉,笑着说:“我还回来呢”。

终究是离开了,寒暑假是回家的日子。每年拉着行李箱坐上回乡的大巴,感觉三个小时的路程并不遥远。直到有一天,习惯性地站在母亲的窗前,看着那座花园,母亲正跟她的同伴打太极拳。晨光下,母亲银发飞舞,又有些消瘦,脚下的步子也有些打晃,没有以前安稳。心里一沉,这就是衰老吗?在不知不觉间,母亲已是风烛残年?

就在那一年的秋季,母亲的检查报告在我手上抖动着,我不愿意看到的字眼,黑漆漆而醒目地摆在白纸上。“肺癌晚期”是一个不留情面的杀手,如期抢走母亲的生命。第二年的春天里,我们姊妹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合上双目,驾鹤西去。

每年依然会走在回乡的路上,只是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风景年年都有变化。每次也只停留在城里,那个上峪口煤矿再没回去过。

但是,那却是我时常会想起的地方,父母的大好年华都奉献给那里,父亲最终也没能离开,他被安葬在家属区东北的山坡上。母亲最终被哥哥拉进城里居住,上峪口就只有清明等鬼节才会回去看一眼。直到母亲去世,将父亲的坟迁入城里的公墓与母亲合葬,再也没有了对那个家属区的牵挂。

看到这些照片,就想,那里算我的故乡了吧?答案不是肯定的,我不是在那里出生,祖籍也不是那里,对那里并无多少留恋,所谓的乡愁都挂在父母的坟头上。因而,只能算是故园了。

群里,同学们正热闹地说着童年的往事,也把我拉进回忆里,娘家院里的石榴树还在吗?我住过的窑洞还在吗?那些左邻右舍的大妈、叔叔们还健在吗?他们都去了哪里?


沈桂红 | 衰落的故园


这些不需要答案。因为如果有他们在,那些房屋不会倒塌。终于明白,我一直沿着母亲的脚步往前走着,只是换了个地方。或许有一天,我现在居住的地方也会成为故园,也会衰落。


沈桂红 | 衰落的故园

作者简介:

原名沈桂红,笔名:筱红。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未央区作家协会理事。喜欢旗袍文化,致力于旗袍文化的宣扬;喜欢徜徉在与文学有关的山水之间,偶有作品发之报端。现就职于未央区地方志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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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18

标签:故园   合上   晨光   西安市   家属区   回乡   旗袍   美文   拉进   煤矿   城里   父亲   母亲   父母   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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