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庆云 | 莫拉尔小姐(连载四十六)

杜静从水云庵回到家时,天已擦黑。丈夫马拉民见到她后,脸也落了下来,很少有的发着脾气:“你钻到哪里去了,现在才回家?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早上我不是给你说过去水云庵吗?”杜静对马拉民的发火很恼火。“手机是没电了,不是我故意不接!豪豪呢?”

“豪豪在空军医院住院。是白血病!”

“啊?你是不是胡说吓唬我?”

“我没胆量吓唬你。诊断书都出来了。医院让先交5万元,说若能配上对进行骨髓移植,还得交四五十万元!我的妈,这钱到哪里去弄呀?”马拉民说着,坐在沙发上哭了起来。

杜静两眼一黑,双手撑住门框,勉强挺住身子没有瘫倒在地上。“你怎么把豪豪一个人丢在医院里?”

“正在打吊针,他姥姥在招呼。我回来给娃找几件衣服带过去,他还叫给他带几本娃娃书。”

杜静失急慌忙地翻找着豪豪的换洗衣服,和丈夫一起赶往空军医院。豪豪正躺在床上打吊针,看见妈妈就哭了,想坐起来。杜静赶忙俯下身子,抱住豪豪的头,说:“好儿子,别动,先把吊针打完!”

豪豪哭着问道:“妈妈,什么是白血病?为什么别人的血是红的,我的血是白的?”

杜静的心头一颤,紧紧搂住儿子,装得若无其事地说:“豪豪,你没有得白血病,你患的是感冒,打几天吊针就好了。”

“妈妈骗人!我爸下午说我得的是白血病,是很严重、很严重的病,可能治不好,会死的!”

“马拉民,你长的是猪脑子吗?”杜静抬起头,以哭腔质问丈夫:“你为什么要在孩子面前乱说?你当真长的是猪脑子吗?”

马拉民自知在儿子面前失了口,对于妻子的斥责,没敢还嘴。

这时,一位女护士把杜静叫到了医生办公室。这里坐着两位男医生,一位是主治大夫欧阳维军,另一位是血液科主任裔德高。裔教授是中等个头,大概不到50岁,圆脸上透着军医的严肃和救死扶伤的友善。他几年前才从国外进修回来,目前是省城这方面的权威。见杜静进来,他站起身来,礼节性地同她拉拉手,然后开门见山地说:

“杜静同志,你儿子马豪患的是白血病。治疗这病的唯一有效方法是骨髓移植,否则,他很难活过8岁!而骨髓移植,很难配上对,我国建立的中华骨髓库里,自愿捐献骨髓的人还是少之又少,能配上对的自然就更少,所以我们同时还将向境外求救。院里正在准备马豪的资料,明后天就可能发到互联网上,希望有奇迹出现!现在你们要做的工作,一是尽快准备50万块钱,如果要进行骨髓移植,至少得这个数,这还不包括手术成功后的后续治疗费。”

杜静的身子似乎突然被这座“钱山”压倒在地,但她没有在医生面前表露出来,却咬咬牙说:“钱的事,我一定想办法,救孩子要紧嘛!”

“那就好!医患双方互相配合吧!”杜静回到病房。这时,她的老母亲来了,对她说,老两口这些年存有5万多元,已全部取出来,让女儿晚上先给医院交上5万元。听母亲这么一说,杜静心里一酸,说道:“这是你们的养老钱,怎好动用?”老妈妈说:“豪豪是我的命根子,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还养什么老呀?”

这一夜,只有杜静留在病房照看儿子,其他人都按医院的要求离开了。由于挂了两瓶吊针,豪豪的烧退了不少,安静地睡着,只说过两次梦话,还是在问妈妈“我的血为什么是白的”,但并没有醒来闹腾。清早,豪豪坐了起来,喝了一杯奶,吃了两个包子,便翻看小人书。好一会儿,他抱住坐在病床边的杜静的脖子,央求道:“妈妈,你给我买一个掌中宝游戏机吧,你看人家小朋友都有,可好玩啦!”杜静立即点头答应,不一会就去电器行,花了300多元买了一部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游戏机,这可是她给儿子买玩具花钱最多的一次。豪豪拿到游戏机后,抱住妈妈的脖子亲了好几口。

豪豪已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半个月,终于传来好消息,裔德高教授说,台湾日月潭地区有位叫金萍的女青年的血型同豪豪的血型配上对,对方愿意献出干细胞救祖国大陆这位患童!院方让患者家属尽快筹够50万元医疗费。

乐死人了,海峡对岸竟有这么好的姐妹!

但又愁死人了:到哪里去筹措这50万元?借。可到哪里去借?天下,物以钱类聚,人以钱群分,富人的亲戚朋友大多是富人,张口借个三五百万也不成问题;而穷人的亲戚大多是穷人,开口借个三五百也难坏了对方,能向谁借去?

黄昏时分,杜静难过得坐在病房外花坛边上的长椅子上直流泪。不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来的是一条短信。只见短信写道:“杜小姐,我们金花花园房地产公司的老总房生前特别喜欢你,就是想和你吃个饭,希望饭后能和你单独相处一下。我们公司的房子最高已卖到上十万元一平方米,我们当然不差钱。杜小姐开个价,多少钱一次都可以,我们决不还价!你几十分钟就可换得一个农民工苦劳十年都买不到的上百平方米的花园洋房,这可是丑女人一生都捞不到的机会啊!”

短信上这一百多个字像一百多只苍蝇飞到了杜静的眼前,令她恶心,令她眩晕!她知道金花园房产公司是省城西南一家民营企业,老总房生前是农村一个杀猪的,卖了七八年注水肉,赚了一笔大钱,十多年前靠当副市长的姐夫,以每亩1000元的价格搞到八九百亩农耕地,玩起了房地产。如今别说是一座别墅卖上千万,仅地价就涨了千倍,你说他身子怎能不肥流油?成了省城的“地产大王”,还上过什么狗屁“富豪榜”呢!那信真的没说谎,真的有女歌星和电视台的女主持人和他吃过饭并“相处”了一下,事毕就拿到了三室两厅套房的钥匙,并开走一辆“保时捷”呢!

“畜牲!畜牲!靠腐败养肥的只有性欲而没有人性的畜牲!”杜静这么骂着,连晚饭也不想吃了。

丈夫马拉民走上前来劝道:“你也不用太难过。豪豪的医疗费咱先借,若借不下,只好听天由命,万一豪豪死了,你还年轻,咱俩再弄个娃就是。”

听了这话,杜静蓦地站起身,冲到马拉民面前,大声喝斥道:“你就这么劝我吗?你把‘死’说得这么坦然,把‘死’的后路都想到了,你还算人不算?你当真就是猪脑子吗?”

马拉民吓得后退几步,哭丧着脸回了一句:“我也是没法子嘛!”

这天傍晚,杜静照例在医院替换母亲陪护豪豪,马拉民一个人留在家里抽闷烟,为豪豪医疗费的事六神无主。良久,他想起妻子是个诗人,是个书画家,家里还有几摞子诗集和一大捆书画没出手,何不拿到市中心邮电广场去卖?那里一到晚上,摆满了地摊儿,有卖旧书刊的,有卖集邮册的,更多的是卖书画的。

马拉民带上一捆妻子出的诗集和数十幅书画,并带上一个镶有妻子单人照的、约有一尺见方的像框,急匆匆赶到邮电广场。这里的有利位置已被别人占领了,他只好在广场西北角一块较偏的地方摆开诗集和书画,并把那镜框支在地面上。他知道妻子是大美女,如今“美女经济”可是发展得很快,西南有个大城市评全市“十大名片”,第一张名片就是“美女”呢!

果然,摊子上很快围了不少人,他们中很多人知道杜静的名字,情不自禁地议论着。也有人在对着那镜框大夸这位美女。有一男青年问马拉民:“你是杜静的什么人?”马拉民没敢骄傲地回答“我是他的老公”,却谎称自己是杜静的经纪人。不想那青年对身边的伙伴说:“听说杜静是个多才多艺的大美女,她的男人却是个武大郎式的司机。”那伙伴不相信:“这怎么可能?武大郎能娶上大美女潘金莲,那是封建社会包办婚姻的结果;杜静结婚这可是当今的事,找那么个男人,难道她脑子里进胶水啦?”

马拉民对这类议论已经听惯了,麻木了,根本不去分辩,再受辱,我娶到了大美女,总比什么都实惠,分辩什么?何况,现在儿子的病急需用钱,能把这些诗集和字画卖出去才是正事。但是,来这广场上看的人多,买的人却比较少,而且这是地摊儿,即使是名的人字画,哪怕是齐白石、张大千的作品,只要摆到了这地摊上就会身价大跌,甚至会被人怀疑为质品。因此,杜静的诗集只卖出几本,字画也只卖出几幅,每件也就二三百元,马拉民一晚上总共收入不到两千元。但是,有几位小青年的话却“启发”了他:“为何不让这个大美女自己来签名售书和卖字画?若是她能来现场,亲笔给我们写写字,贴着她的身子照几张像,再叫我们几声好听的,一幅字画卖三五千我们都掏。伙计,明晚就把这大美女弄来吧,我愿出高价!”

第二天,杜静从医院回到家后,马拉民就把昨晚在广场卖字画的情形说了,并提到那些男人们要她到场的“呼声”,动员妻子今晚和他一块去广场卖字画。

杜静很不高兴,说:“你去卖我的书画,也不同我商量一下。那地摊儿哪是真正文化人摆的?你就听不来那些男人喊的什么叫他们一声‘好听’的,这是什么话嘛!我可不去广场!”

不想,马拉民恼了,粗鲁地骂道:“叫你去卖字画,又不是叫你去卖淫,看把你难受的样子!长得再好,还不就是个女人吗!”

杜静气得撕肝裂肺,冲上前就扇了马拉民两个耳光,骂道:“你这个猪脑子,不挨打就不长记性!”

马拉民没有还手,仅伸出右手摸了摸发烫的脸。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娶了这么个美貌的才女,挨打是必然的,不挨打才是怪事,挨了打心里反倒平衡一点儿。因此,他只说了句“算我又说错了”,便坐到沙发上去抽闷烟。

50万元医疗费的事还没着落,医院却催得紧。杜静吃不下,睡不着,整天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试着向圈子里几个朋友借钱,但也只借到两三万元,杯水车薪,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但办法还得想。她把病床上的豪豪交给母亲照管,自己又去借钱。但出了医院大门后,她十分茫然,不知该到谁家去借钱,不知该上哪趟公交车。她在公交车站的站牌下盲目地“等”了半个小时,呆呆地看着一辆又一辆公交车进站,又目送着它们相继开走。好半天,她才想到能否到著名书画家赵一群家里去借笔钱?老赵肯定有钱,只是人不是很熟。但也没别的门路了,杜静决定去试一试。

赵一群住在水岸清城别墅群里,上下三层,总面积可能在四五百平方米。同很多家的设置不一样,他把自己的书画室安在一层大厅里,周围靠墙是几排沙发,大厅的中央是一张特制的足有半间房大的书画案子,案头有好几只造型各异的砚台和笔架,垫衬的毡布上墨迹斑斑,案上还零乱地扔着几个纸团。书画厅的四周墙上挂满了主人的书画,可能是作者的得意之作。厅里飘荡着油彩和墨香。

书画厅的大门并没有关,杜静不用敲门就进来了。但她没敢多走动,因为主人并不在画厅,她只好站在门口喊了几声“赵老师”。

赵一群从里间走了出来。

“是小杜。稀客!稀客!”赵一群走上前同杜静握握手,然后让座。杜静并没有立即落座,而转着身子,欣赏着墙上悬挂的、令她眼花缭乱的书画作品。

迎面墙上是一幅题为《清明下河图》的长卷油画,大概有五尺高,丈八长。画面上有108个美女在一条依山回转的清水河中裸泳,只见白臂划清波,丰乳泛浪花,秀发河面漂,肥臀水中隐,人物造型各异,肌体栩栩如生。只是画面“淫性”水溢、笔端挑逗,让人不敢良久直视。杜静觉得这画中的有些场景颇像普鲁东画笔下的《飞天》,只是面貌不一样,彼是欧洲人,此是中国人。她从上看到下才发现,画的左下角别着一张很精致的卡片,上面写着:“油画:《清明下河图》作者:赵一群 标价1.3亿元人民币 特注:非卖品”杜静在玩味着:标价1.3亿,却又标出“非卖品”,很有意思!

“小杜,你觉得我这《清明下河图》怎么样?”赵一群正需要赞美。

杜静不想违心地送上溢美之词,只说:“你下了很大功夫。”

赵一群对这样的回答很不满意。他抑制不住自豪的心情,作了自我介绍的评价:“这幅画我画了三年。从成图结果来看,不管是立意、构图、用彩,都真正做到了:婀娜多姿而又不涉轻佻,疏秀飘逸而又不失雍容气度,展现天人合一而又颇具仙境神圣,极尽人性诱惑而又不起淫念。艺术做到了这一点,很难、很难呀!”

杜静笑了笑。她又接着往下看。东墙上挂贴的是隶书和楷书,西墙上挂的是十几幅草书。杜静近些年着墨的多是隶书、楷书,很少练过草书,因此,她对赵一群挂了一面墙的草书很感兴趣,真心想多学一点。看来,赵一群的草书还真有点功力,只是题款不够规范,名章离署名太近,而压角章又离正文太远,显得有些不够协调,但她不好意思说出来。

赵一群见杜静看得很认真,自己也来了兴致,说道:“我从小就学草书,练得十分刻苦,时常坐则画地,卧则画被,每见万物,皆与草书联系在一起。”

杜静又笑了。“赵老师是三国魏大臣钟繇的弟子了!”

赵一群一时还没听出来杜静的话外之音,只顾说下去:“有评论家形容我的草书是:婉若银钩,浮若惊鸾,舒翼未发,若举复安……还有什么来着?”

杜静接口道:“……玄熊对踞于山岳,飞燕相追而差池。举而察之,又似乎和风吹林,偃草扇树,枝条顺气,转相比附……不过,赵老师,如果我设记错的话,你上面说的那段话是西晋人索请在《草书状》一书中说的。”

赵一群心中暗惊:忘了这小女子也是书画家兼诗人,年轻,记性好,难以蒙过她,再说话要小心。

杜静也对自己的直言有点后悔,自己是来借钱的,是来求人的,不该直言相击,给人难堪。但话已出口,收是收不回来了。

观览了几幅字画,杜静想坐下来谈正事,谁知赵一群却硬拉着她看一篇评论文章。文章是省作协主席孔繁仁在赵一群的书画展开幕式上的发言,赵一群择其一段,用小楷书写在六尺长幅的大格子里,颇为醒目。请看——


落笔惊鬼神 书艺双馨人

——赵一群先生书画大写意


吾与赵兄虽未曾同室操笔,但在棋案之下、杯盏之余切磋书艺经年已久,知他自幼研墨习字,宿夜匪懈,丹黄杂下,不以为艰,卅年来,他用如椽之笔,挥写天地,抒发胸臆,匡正时弊,力振乾坤。

细观其字,骨自柳公权,势取颜真聊,狂承王裁之,秀习于右任。其线条锋利,其架构如虹架海。他尊传统而不拘泥,谋创新而不放纵。起伏涨落,开合有度,运笔有致,收笔守规,提笔胸有成竹,落笔力透纸背。谋局布幅,凸现大气、粗犷、细腻、苍劲、深厚、沉稳、飘逸、洒脱。他以横竖修身明志,以点捺砺精冶性。瞧:那字上的横,多么像他做人的平实;那竖,多么像他顶天立地一男儿;那点,多么像他热爱党和人民的一颗滚烫的心;那撇,多么像书画家潇洒的身姿;那勾,是最值得玩味的,像要勾沉世间万物!那实笔,就是赵公的朴实无华;那虚笔,恰似他的若谷虚怀。

这样的书法家来到我们的面前,使人妄以为王羲之转世,米芾、颜真聊再生!


杜静看后身上起了鸡皮疤痞,不得不感谢我们的老祖先积淀几千年造下了那么多溢美之词!

“你看怎么样?”赵一群问道。但没等杜静回答,他又说开了:“孔主席可是全国著名的大系作家,脚一蹬,文坛都要动三动的人物。有他这番评介,我的字画真的好卖多了,售价亦大幅度提高。当然,我也没亏他,给了他‘三位数字’。”

杜静只好静静地听着。

终于坐了下来。赵一群呼唤楼上的保姆给杜静送了一杯茶。

“小杜,你来肯定有什么事吧,是想替别人来索要字画?”赵一群问。但没等杜静回答,赵一群就来了“封口令”,他指指门背后贴的一张字条,说:“那上面写着:凡前来索取字画者,每4尺幅5万元,熟人可打八折,否则免开尊口。对不起,这规矩已立了好几年,并不是针对你的。”

“赵老师,我不是来索字画的。”杜静忙解释。

“哦!我知道,你也是书画家,作品还不错,只是跟你人一样还显嫩点儿。”赵一群毫不客气地说,随口吐了个烟圈儿。

“赵老师,是这样,我的儿子得了白血病,骨髓移植需要一大笔钱,实在不好意思,我想向你借笔钱。”

“哈哈哈……”赵一群大笑起来。“这外边的人瞎传,说我老赵有钱,在什么‘中国文化艺术界富豪榜’上排名第88位。其实,我穷得只剩下墙上这些仅留有墨迹的破纸了!你想,我买这套别墅就掏了500多万;给五个儿女——你姨大字不识,啥本事没有,就会生娃一一各买了一套大房,几乎花去上千万;前几年跟人合伙做书画生意,赔了800多万,现在手头紧得几乎要向你借钱呢!实在对不起,不是我不借给你,救死扶伤嘛,这是人道之举。无奈,实在是手头紧。”

杜静的心又跌进冰窖,有点后悔不该来。但她竭力表现得很平静,勉强扯了几句题外的话,起身走了。不想赵一群一把拉住她,从身上掏出100元钱来,说:“这是我赞助的一点钱,少是少,但集腋成裘嘛!”

杜静婉拒了,说:“我的儿子现在缺的是巨额医疗费,并不缺一两糊辣汤钱。谢谢了,赵老师!”

杜静有了受辱感,她觉得自己这些天好像就是个乞丐。她恨自己无才,这些年来只写了些小诗,出了几本印量很低的诗集,没有挣下钱,一遇风浪,小舟就要倾覆!她欲哭无泪。

她又匆匆赶往空军医院。这时,马拉民正在病床前小声教儿子学口技,他学猫叫就像猫叫,学狗叫就像狗叫,学伟人说话就像伟人说话,学啥像啥,这点小技能逗得儿子哈哈大笑。

豪豪见妈妈进来了,立即报告:“妈妈,我得的不是白血病。刚才阿姨来抽了我的血,我看见了,我的血是红的,不是白的,阿姨说我不会死!”

儿子稚气的一番话,搞得杜静泪流满面,她立即俯下身子,抱住豪豪的头,哽咽着说:“我的儿子不会死!不会死!若儿子死了,妈妈还怎么活呢?”


沈庆云 | 莫拉尔小姐(连载四十六)

作者简介:

沈庆云,男,笔名为沈恨舟、江父。陕西省商南县青山镇龙门村人。中央党校领导干部函授本科学历。高级记者、作家。曾任陕西日报社政治理论部、政治法律部主任,陕西省新闻专业高级职称评委会委员。西安市商南商会名誉会长。1995年,荣获“中国法制新闻宣传百佳记者”称号。正式出版有长篇小说《莫拉尔小姐》,散文集《大地萍踪》,理论专著《共产党人的人生观》(与陈四长等合作),新闻专著《新闻编采自我谈》及《墨迹与足迹》,法律专著《新生答问录》(与妻子吴瑞云合作)等书。在全国报刊上发表短篇小说、散文、诗歌、评论、报告文学数百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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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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