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杨树?白杨树?那一年被老师幽过的一默


黑杨树?白杨树?那一年被老师幽过的一默

小学五年级时,我们搬进了新学校。对于几乎每个学期都在附近村校、老师家、村民家辗转迁移以应付不断出现危房的我们来说,这个两层的小洋楼简直是莫大的幸福。

学校的操场光秃秃一片,植树节的时候,学校买回一批树苗,分发到各班,我和另外两位同学分到了一株。这是有生以来,名副其实的唯一一次植树节。

种树的场景无须赘述,小时候我们的作文里写得太多,诸如“有的挖土,有的扶住树苗,有的浇水......干得热火朝天”之类。

种树完毕,我们的班主任,清瘦、有些佝偻、戴着老花镜的刘老师,背着双手走过来,大大表扬了我们三个一通。表扬的理由也很简单,我们三个是班级里年龄最小的几个。

飘飘然、乐陶陶之时,我几乎是有些撒娇的口气,问老师这是什么树,什么时候才能长得很高很高。

老师哈哈大笑,说:“这个树嘛,叫黑杨树,长得很快,而且很直,等你们长大的时候,它就这么这么粗了!”老师夸张的比划了一个合抱的手势。

呀!我在心里发出一声赞叹,遥想着这棵树参天的未来,雀跃之。

之后的岁月里,这棵黑杨树,果然,如老师所形容,长得又高又直,到我们初中毕业的时候,已经有碗口粗了。

黑杨树?白杨树?那一年被老师幽过的一默

上师范的时候,班主任极其严厉,我们在他面前全是战战兢兢找不着北的状态。一次野炊,班主任在尝过我们组“大厨”的手艺后,赞不绝口,返校途中一直和我们几个走在一起。

走到一山脚,眼前赫然出现几棵黑杨树,比我们当年种的粗两三倍,青葱的叶子迎风招摇,韵味足极了。我已然忘记身边还有这么一位令我胆战心惊的老师,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好茂盛的黑杨树!”

班主任突然哈哈大笑,指着我:“想不到,这么斯文的你,居然幽默得很!”

我莫名其妙,一时张口结舌:“啊?”

班主任说:“你把白杨树说成黑杨树,不是故意幽默我们吗!”

我极其认真的辩解:“是黑杨树,小学时我们还种过。”

这位平日不苟言笑的班主任笑,旁边的同学也嘻嘻哈哈笑。

我一下子懵了,白杨树?当年刘老师不是说黑杨树吗?

在后来的很多年里,每当看到这种树,我都会向别人求证,无一例外,答曰白杨树。

大汗!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向别人吹嘘,我曾种过一棵又高又壮的黑杨树。

居然,当年果真被老师幽了一默。

黑杨树?白杨树?那一年被老师幽过的一默

去年回老家,特意绕到当年的校园,想看看我们亲手种下的那些白杨树。

然而,这座我们无限热爱珍惜的学校,除了萧瑟,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词汇来形容。

因为附近生源太少,学校已经撤了,以很低的价格卖给了当地的村民,年轻人出外打工了,只剩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孤单徘徊枯守在空荡荡的校园。

操场里杂草丛生,周围种的那些白杨树,全被砍伐一空,那些种树的情节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而那位背着手,戴着老花镜的刘老师,已经去世好多年了......

三个孩子兴高采烈的拿着分到的树苗,挖坑、抬水、培土,满头大汗、满心欢喜、满怀希望的样子,老师哈哈大笑说这是黑杨树的神态,都历历如绘,一切都还那么清晰,只是,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我的心里生起一种难言的悲情,这是每一个人都有过的凄惶经验,即使我们能让时光倒流,重返到起点,它还是要向前奔泻,不可始终。

张钫先生曾在草长莺飞之时,站在他的“蛰庐”前,自问自答:“谁非过客?花是主人!”

时间的道场里,我们都是过客,没有什么能遮挽,也无法遮挽。


黑杨树?白杨树?那一年被老师幽过的一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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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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