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河洛郎之小学

小学是少年时最快乐，也是最不快乐的地方。喜怒哀乐，笑声中有难堪的哭泣，委屈中有纯真的笑声。

小学在村子的西北，有一栋两层小楼和几排青砖瓦房。那时，除了大队部的三层红砖大楼，小学的二层楼就是村里的最高建筑了。孩子们的失乐园就在这里。

小楼不高，在二层走廊外缘是用小孩拳头粗的钢管穿成的护栏。护栏已经生锈，不是锈迹斑斑，是被孩子小手磨成光滑的黑色。楼梯在小楼的西侧，上去楼梯，西边就一间教室，向东走是一排教室。西边教室就是孩子们羡慕的班级。暑假开学，哪个班分到这间教室，是班里孩子们都觉得扬眉吐气的事情。因为楼梯和走廊是一个方向，不像现在的楼梯中间都有一个折转平台。很简陋，也很实用。

上了楼梯就是这间教室的前门，而这间教室窗户和后门外的走廊便被楼梯隔成了孤零零的一截。不消说考试时再也不用担心校长和教导主任窗外逡巡的目光，单是沿着走廊上的钢管护栏荡来荡去就是最好的乐趣。每当课间那节钢轨做成的校钟敲响，男孩子们就蜂蛹着冲向后门，排着队像吊单杠似的从走廊这头吊到走廊那头，而后才在外班孩子们羡慕的目光中顺着楼梯冲下去。

校园是另外的热闹景象。冬天男孩子们贴着墙挤咕咚，搬着腿捣鸡；夏天摔用书纸折成的面包，趴在地上斗弹子。女孩子则一年四季的掷沙包、跳绳、掷子儿（一种用瓦片砸成的像弹珠一样大小的颗粒）。校园里最热闹的事情就是某个男生被大家推进了掷沙包或跳长绳的女生群，在大家哄堂大笑中男生的忸怩和女生的愤怒。偶尔会有女生被冲倒在地，在女生嘤嘤咛咛的哭泣中，男孩子手足无措地囧在哪里。

那时候，学校还开有珠算课和大字课。“一上一，一下五去四，一去九进一；二上二，二下五去三，二去八进一……”课堂上孩子们摇头晃脑地背着口诀，手下的算盘拨得噼里啪啦；下课后算盘就是最好的小车，趴在地上看谁的算盘滚的远。有些不经推的算盘会在大家的嘲笑中散架，脸皮儿薄的孩子会懊恼的面红耳赤；脸皮儿厚的无所谓地满地捡散落的珠子，串一串，拿医用白胶布或电工用的黑胶布粘一粘，又是好好的算盘。那时候透明胶带是稀罕货。

大字课也充满了乐趣。孩子们一人拿一小瓶墨汁和一管毛笔，在纸上描来画去，下课后一个个满手满脸满身的黑墨汁，回家在母亲的唠叨中下次依然故我。记忆中老师端庄的颜楷和潇洒的行书是最好的。那时候的老师是受人尊敬的，老师也竭尽所能去提升自己，教育自己的学生。一群没有编制的民办老师撑起了一个又一个村庄孩子们受教育的朗朗晴空。现在想想，真是对不住老师的殷殷苦心。

谨以此文，向各位尊敬的启蒙老师致敬，你们是共和国不可忘却的功臣，也是孩子们心中最可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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