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的自然原理（29）

不可逆结构支配下的社会与经济（1）

当类人猿从丛林中走出来时，他们仍然与其它动物差距不大，主要的变化在食物结构和迁徙方式等方面。他们在与其它强势物种竞争的过程中，开始通过群居和协作的方式来达到生存和自我保护的目的。非洲是人类以及很多物种的发源地。不管怎么说，在那里生命的数量和密度都要比其它地区更高，生存的压力、竞争的激烈程度以及面临其他物种的威胁都要更大。在自然环境出现剧烈变化时，这种现状就会加快物种进化的速度。物种早期是通过“自然选择”的淘汰机制间接地改变自身的基因，但是这种方式过于被动、迟缓；而智人为了快速适应环境的变化，开始寻求主动地改变。他们并不完全依赖先天的优势，而是发挥集体的力量，建立更善于合作的组织形式，从而产生了更细致的劳动分工。合作的效果相当于将所有的身体和大脑连接起来，组成了一个更强壮、更智慧的系统，这个系统会大大提高整体的生存能力。对于智人来说，仅仅依靠独立个体的能力是不够的，他们只有通过扩大群体的规模，构建更为复杂、高效和稳定的组织结构，才能保持相对其它物种的竞争优势。长期的定居生活使晚期智人开始形成了较之前更为复杂的文明社会的萌芽状态，他们的集体性活动更加频繁，协同工作的能力也更强。在协作的过程中，人类创造了新的交流方式——语言。语言的出现增加了情感的互动，提高了信息传递的速度和准确性，强化了群体的协作，使群体关系更加地紧密。当人类发展出了紧密协作的群体模式，人类便开始与动物区分开了。人类最重要的特征之一就是群体协作，协作催生了社会形态的出现，同时也形成了人类特有的社会文化。人类社会的进化过程就是构建许许多多不可逆结构的过程，人类社会的形成以及运行的特征都与不可逆结构的特征相符合。对人类社会演变的描述有助于加深我们对社会结构的形成和进化的理解，也有助于加深我们对其中的社会要素——政治、经济、文化、宗教、科学的本质的认识，并有助于我们从中发现社会运行的规律。

一、人类社会进化的过程及原理

大约15000年前，地球上巨大的冰原开始消退，海平面大幅地上升。气候的转暖引发了全球植被的变化，欧洲很多地区被森林所覆盖，撒哈拉地区出现了浅水湖和大草原，一些野生禾谷植物开始传播到西南亚的高原地带和幼发拉底河河谷。也正是此时，人类进入了“新石器时代”。西亚、北非和欧洲的新石器时代发展较早，这里是农业起源最早的地区，以后又最早出现金属器，最早进入文明时代，在世界文化史上占有很重要的地位。而美洲、澳大利亚以及太平洋地区发展缓慢。对于以食物采集为主要生活方式、人口数量少而分散的地区，进化的速度非常缓慢。到了全新世，人口的持续增长开始触及了狩猎-采集方式所供养人口的极限。面对越来越多的问题，人类已经无法通过寻找现成的食物来源养活自己，获取新的食物来源的解决办法通常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正是这一适应性的变化深刻地改变了人类社会的结构，使得原有的社会组织形式向着更加紧密、复杂、高效的模式发展。

新石器时代实际上是进入农耕文明的过渡期。因为当时狩猎方式依然极为重要，农业栽培对狩猎好手们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开始也许只是妇女们采集了一些野生的种子，随手撒在了地上，她们对于驯化植物还没有任何经验。初期的农业栽培肯定不是一种高效的生产方式，也无法改变人们的食物结构。但是，随着人类各种经验的逐步积累和提高，农业栽培、驯养家畜、制作陶器以及编织等生产和生活技能得到了改善，这就为未来更长久的定居生活奠定了基础，农业革命露出了黎明的曙光。人类早期对于动植物的驯化并没有经验，对它们的前景也不会抱任何期望。当人类在狩猎和采集方面出现突发的困难时，也许会把动植物的驯化暂时作为食物来源的一个临时补充，由此人类被动地积累了一些驯化的经验。如果狩猎和采集的资源依然丰富，动植物的驯化和养殖就不太会受到关注，特别是遇到寒冷、干燥的气候时，农业栽培就更加变得无利可图，只能求助于狩猎和采集这个原始的办法。这个变化过程一定不太顺利，道路曲折而反复。原始人类与动物一样，不会为生存作长远规划，只会面对当前的环境作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一旦出现更为便利的生存方式，他们必然会迅速采纳，即使这个方式只能带来短期的效果。当这些短期效果越来越不起作用时，人类就要考虑寻找新的生存方式。在风调雨顺的日子里，人类食物的来源充足，生存压力较小，身体不会作出适应性改变，自然选择也不会发生作用，人类进化的速度自然就变缓。同时，人类所积累的知识经验也不会得到较大改善，因为大部分生存问题都能得到解决，因此在这种情况下知识经验的积累速度也会变慢。只有当气候条件变得恶劣时，身体的自我调整以及自然选择都会发生作用，人类会竭力去发现更多的方法去解决实际的难题，这就加快了身体和知识两方面的进化速度。这样好好坏坏的时光是反复交替出现的，人类也是在这种磕磕绊绊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当人类在动植物驯化方面积累到足够的经验时，他们才能跨越这道门槛，才有足够的能力把一些动植物作为日常食物的重要组成部分。特别是当人类栽培农作物的经验得到大大增强时，农耕文明才会真正地兴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