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山说

每年4月30日是国际不打小孩日，由美国反体罚组织“有效管教中心（Center For Effective Discipline）”于1998年发起。这个节日主要是通过各种活动，宣导反体罚的儿童人权观念。

但现实中很多父母认为，只要不打脸不打头，打孩子身体别的地方（尤其是屁股）都是没有什么影响的，那么，究竟什么算“体罚”？打几下屁股也算吗？体罚会怎么影响孩子的大脑发育？

近期，哈佛大学心理学系一个研究团队在科学期刊《儿童发展》（child development）上发表的一项研究显示，打屁股这一体罚手段会对儿童的大脑发育产生负面影响，造成的伤害不亚于更严重的暴力手段。

以往的一些研究证明，经历过体罚的儿童在遭遇威胁时，大脑某些区域的反应活动会增强。

哈佛大学团队在此基础上做了进一步分析。分析发现，曾经被打过屁股的儿童在前额皮层（PFC）的多个区域出现更强烈的神经反应，包括属于突显示网络（salience network）的一部分区域，这些区域对环境中的的某些特殊因素（如威胁）会做出反应，以至于会影响个体的决策过程和对各种日常情况的处理。

哈佛大学社会学教授、心理学系压力与发展实验室主任，也是本次研究的主导者之一——Katie A. McLaughlin表示，遭受过体罚的孩子更容易出现焦虑、抑郁、行为问题和其他心理健康问题，然而很多人并不认为打屁股算是一种体罚。通过这项研究，他们想要调查打屁股是否会对儿童造成神经生物学层面上的影响。

哈佛团队认为，体罚和焦虑、抑郁、行为问题、物质使用障碍(substance use disorder, SUD)等心理问题存在因果关联。近期的部分研究显示，美国接近一半的父母承认在过去一年中打过孩子屁股，约有1/3的父母在最近一周内打过孩子屁股。不过，这些研究并没有探究打屁股和大脑活动之间的关系。

McLaughlin等人对大量3至11岁的儿童进行了分析，最终选择了147名10岁至11岁的儿童作为样本，其中40人（22女18男）曾被打过屁股但并没有受到过严重的暴力虐待；107人（53女54男）则从未受到过任何体罚。

样本之外，还有26名遭受过严重虐待的儿童作为对照组参与研究。

每位儿童需要躺在核磁共振成像机里，看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显示着不同的人像，脸上有"恐惧 "或 "正常 "的表情（图一）。

扫描仪捕捉了儿童面对每种表情的大脑活动，并对这些捕捉的图像进行分析，以确定与那些没有被打过屁股的儿童相比，被打过屁股的儿童是否因这些表情引发了不同的大脑活动模式。

图一

分析数据显示，作为样本的147名儿童的多个大脑区域对恐惧表情的神经活动反应比正常表情更强烈；与从未被打过屁股的儿童相比，被打过屁股的儿童在前额皮层的多个区域以及突显网络中的区域都出现更活跃的神经反应。

图二

另一组对比结果则有些出人意料，在受到严重虐待的儿童和仅仅被打过屁股的儿童之间，恐惧表情和正常表情引起的神经反应和大脑活跃区域并没有明显的区别。

这意味着，即使被家长认为是轻体罚的打屁股，也会像严重虐待一样对孩子的大脑发育与神经活动产生较大影响。

图三

哈佛团队表示，此次研究是进一步跨学科分析打屁股对儿童大脑发育和生活经验潜在影响的第一步，这些发现和从其他角度预测的体罚潜在后果一致，通过识别某些能解释体罚对大脑发育负面影响的神经通路，可以进一步推断类似打屁股这样的体罚对儿童有害，他们已经有更多的途径去探索这个问题。

这项研究得出了一系列重要结论，但也存在其局限性。

首先，研究者们仅仅设定了样本儿童的年龄、性别以及家庭经济条件的比例，不能排除会有其他潜在的干扰因子；

其次，研究者们不太可能做到精确衡量每次打屁股行为的严重程度或精准识别行为实施者的身份，这些因素都会导致不同的结果；

第三，研究者们基于《儿童伤害报告》对打屁股行为进行评估，这就无法覆盖未纳入报告的案例。值得注意的是，如果把一些被打过屁股的儿童归类为没有被打过屁股，那相关分析就建立在了无效假设上，结果就会存在偏差。

研究者们也注意到，个体存在差异，这一发现并不适用于所有儿童。

体罚对每个儿童的影响程度不同，且不同的外部因素也会导致不同的结果，如面对生活中潜在的逆境时，儿童会变得更有韧性。

重点在于，体罚始终可能增加儿童发育潜在问题的风险，遵循预防原则，父母和政策制定者应该尽力避免其发生。

研究人员希望这一发现能够让人们打开眼界，通过从未想过的方式来审视体罚带来的潜在后果，鼓励每个家庭都不要使用体罚策略。

小调查

你小时候挨过打吗？

被打过哪儿呢？

父母都是用什么打你的？你会打你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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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 | Ting
编辑 | 朱珍

参考文献：
https://news.harvard.edu/gazette/story/2021/04/spanking-children-may-impair-their-brain-develop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