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窑瓦都”窑廊散记（五）：河西街记忆

河西街记忆

文：吴建昌

　　小辰光对窑廊的印象就是一条市河，十几米宽，南北往来；河东河西沿河两条街街，再加上永星头的姚浜街，这就是窑廊了。河西街从北面永星桥的大饼店到南面的楠木桥头的南弄，长约百十来米，热闹的也就是河西街的北面的一段。

　　后来到窑廊工作了，对窑廊的街有了正式的了解了。知道了窑廊除了上面提到的三条街外，还有北弄街、小窑街等。我最初工作的学校就在小窑街的中段上。也真正地开始认识了河西街，并喜欢上河西街了。可不要误会，这不等于不喜欢河东街。为什么？后来成了我老泰山的岳父家就住在河西街上。

　　河西街有许多弄堂，但有名有姓的不多。我岳父家就住在河西街中央的一条无名的弄堂内，弄堂北面是药材店，南面是棉布店。窑廊人跟江南其他古镇一样，沿河而居。两边沿河而建房子，充当店面，店面前是街道，青砖或者是石板不成，街道不宽，三五米左右。记得当时河西街最深的弄堂是义和升食品店旁边的那条，它一直通向西面的露天电影场，电影场西面就是稻田了。有的弄堂里有天井的，天井里面再有弄堂。我岳父家门口的那条弄堂就是如此。这条弄堂靠河一段不长，也就十来米，里面的天井倒是蛮大的，四周是二层楼房，全部是木结构的，绕着天井住着七八户人家。过了天井，弄堂又向西延伸直到田边。棉布店南面也有几条弄堂的，其中茶馆店与水果店之间的弄堂记得是满屁股的。现在河西街除了临河店面房子经翻建成为新店面房外，店面后面的房子及弄堂基本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

　　河西街原来也跟现在的河东街一样，是有廊棚的。我到窑廊工作时，我岳父家那条弄堂朝南还是有一溜长廊的。这条长廊跟西塘的廊棚不同，去过古镇西塘的人都知道，西塘的廊棚上面是没东西的，但印象中这条长廊上面却是一层木楼房。廊棚的顶部也就是楼房的楼板底面印象中好像有雕刻的，有些还留有颜色的。印象里那些支撑廊棚的柱子都已经开始腐朽了，而那些雕刻却依然是完好的。现在已经不记得雕的是什么了，隐约记得有刘关张，二十四孝，八仙过海，另外就是些牡丹之类的花卉了。可惜的是，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真的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这条廊棚被拆了。只留在窑廊人的记忆中了。欣慰的是现在河东街的那条廊棚成了文保单位而被保留了下来。

　　河西街是当年窑廊繁华的商业街。小时的记忆中窑廊最热闹的就是河西街了，因为它从永星桥直到南面的楠木桥几乎都是店面。永星桥头有大饼油条店，有集商开的豆制品店。朝南有朱记馄饨摊，有义和升南货店（后来改为供销社食品店），有集商的理发店，有卖锅盆碗筷草席蒲扇的杂货店，再南面有药材店。河西街北段到药材店为止的街面据说原先也是有廊棚的，我到窑廊工作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因为街面也不是老房子了。药材店再朝南有棉布店（后来迁到姚家浜供销社新建的百货商场里了），有水果店。这家水果店店面廊棚两边都有，靠河的那一面总是有西瓜堆在地上，要不就是一捆捆的甘蔗。而象苹果橘子之类的总是在另一面的柜台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水果店南面是茶馆店了，茶馆兼营为周围的居民供应开水，店里的老虎灶白天总是呲呲地冒着水汽，门前也总是湿漉漉的。茶馆店南面就是河西饭店了，两层楼的，有一个旋转型的木楼梯，河西饭店是集商开店，店里的糖醋排过最好吃（我认为），记得店里的所有菜名及价格都是写在一块一块木片上的，大师傅好像是个女的。

　　河西街药材店以北一段街面，在窑廊没造农贸市场之前还兼有蔬菜早市的功能。记得当年，每天一清早，这一段是摩肩接踵，熙熙攘攘。河埠头大船小船挤在一起，河岸上卖菜的买菜的也挤在一起，喊价声与还价声彼此应和。上世纪八十年代，干窑叶新路建好后，在叶家汇造了专门的农贸市场，自此河西街街面就变得清静起来了。　　

　　南木桥西桥堍有一幢新造的两层楼房，底层是南货店，现在叫商场，那时侯都叫南货店。楼上是集商开的照相馆，当年我们家的全家福照片就是在这照相馆拍的。桥脚边有冷饮店，边上还有补鞋的摊子，这个修鞋摊我曾专门写过一篇习作（《楠木桥头补鞋摊》2021年3月10日“头条”“乡愁难叙”专栏）。

　　记得当年河西街药材店坐堂的是个叫老唐的。老唐不是本地人，大概是海宁人。印象中他的身体长得有些畸形，屁股长得很大又很高，好像从背部下来直接就是屁股了。老唐为人很是热络，不管认识不认识的，只要泥走进药店，老唐都会热情地招呼，认真地配药。凡认识他的都叫他老唐伯伯的。因为药店就在我岳父家的弄堂口，所以那时一天要跑好几趟的我，也就跟老唐伯伯很熟了。还因为这条弄堂里住着一个窑廊医院里的老中医，这个老中医也是大好人一个，他不上班时总会坐在老唐伯伯身边的。　　

　　窑廊老戏院在河西街南弄，最早的储蓄所在河西街南弄，我的第一张个人呢储蓄卡就在那里办的……

　　悠远、古朴、繁华的河西街，石驳岸、永星桥、老弄堂，古风古韵，扑面而来，诗情画意，让人迷恋。悠悠老街，记忆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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