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师该如何用神话与哲学竖立自己美学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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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课题：中西方神话、哲学和时尚美学的关系

参与：冷芸时尚圈4群群友

时间：2020年10月3日

讨论提纲

一、我在意大利学习与生活的经历

1.我选择来意大利学习“时尚文化与技术”这门专业的原因

2.我在学习和生活过程中的收获

二、古希腊神话人物形象在意大利奢侈品牌中的运用

1.VERSACE的美杜莎形象

2.ETRO的飞马形象

3.GUCCI的酒神形象

三、古希腊神话人物形象与时尚美学

1.春季植物神Adonis

2.尼采的日神与酒神说

四、《山海经》中的神兽形象及其美学色彩

1.九尾狐与美杜莎的类比

2.凶兽形象的怪诞美学

五、哲学、传统文化与时尚的关系

1.日本基于佛教的Zen文化

2.中国古代哲学中的美学色彩

六、基于中国文学，我心中的品牌“如何讲好故事”

七、总结

庄主、跟庄副群主简介

前言

因为现在中国的时尚市场仍然比较缺乏能在国际市场立足、享有国际声誉和高辨识度的中国品牌。所以基于本人对中国文化和时尚的理解，我想要谈一谈关于中国传统文化和人文精神对中国时尚的一些启发。类比西方品牌和设计师对于古希腊神话人物和艺术美学在设计中的运用，我想从中国传统神话人物、哲学和美学精神中亦可以挖掘出赋予中国时尚的内涵。这种内涵有别于所谓“中国风”的符号和元素陈词滥调的叠加和堆砌，而是从本质上表达中国特色，这才是可以区别中国设计与其他设计理念的根本所在。

1.我选择来意大利学习“时尚文化与技术”这门专业的原因

我们的课程大部分属于人文类，会学习历史、哲学、文学等等，但是一切都是和时尚有关的。但也会有部分课程和时尚企业、市场相关。

起初我选择来意大利留学有两点原因：我的高中复旦附中和意大利教育部当时开展了合作关系。还有一点是我当时对时尚和意大利文化有一定的兴趣，毕竟时尚业和旅游业是意大利两大支柱产业，所以觉得来意大利无论是学习时尚理论还是设计都合适不过，所以我最终选择了偏文科的理论方向。

2.我在学习和生活过程中的收获

首先我进入博洛尼亚大学是因为它的学术声誉在世界上非常有名，包括冷老师也认识我们专业的教授Simona，她对中国时尚和可持续时尚有一定的研究。其他的专业我没有考虑太多，虽然进入这个专业前，我对这个专业的概念也有点模糊，在国内没有听说过。但进入学习以后，感觉从欧洲人的角度理解时尚，还是非常受益匪浅的，因为意大利人在这方面也掌握了一定话语权。所以也引发了我对时尚本质的思考，想要从中国文化的方面探究一下。

在学习这门课之前，我对时尚背后的艺术性知道得很少，没想到它是一门非常有渗透性的学科，既包含了文史哲，又包含了商业与科技等各个方面的问题，以及当下的社会问题。比如现在大热的可持续时尚问题。时尚的前进是一个批判的过程，就像为什么新的时尚潮流会替代旧的时尚潮流，而旧的时尚潮流在未来会掀起另一番潮流。我想的是并不是完全改变或决定大家的认知，毕竟每个人对时尚的理解不同，喜好不同。但我希望未来中国的设计师也能在时尚方面掌握更多的话语权。

1.VERSACE的美杜莎形象

（图片来源：pixels: Jull Anna | Wall Art / Drawings / Logo Drawings）

我们先来讲讲VERSACE的logo设计以及它所代表的品牌理念吧。这个logo也是这个品牌价值的体现。其美杜莎的品牌标志具有非常高的辨识度。美杜莎是古希腊神话里的人物，她的形象以一头蛇形的头发为特征，在希腊神话中代表着致命的诱惑，因为只要男人和她对视一眼就会立马变成石头。其实美杜莎是被意大利艺术、文学引用最多的神话人物之一。在艺术方面，Caravaggio（卡拉瓦乔）的画《Scudo con testa di medusa》（美杜莎）中美杜莎被砍下的头血流如注。

（图片来源：Eric Edwards Collected Words - The Art and Influence of Caravaggio）

同时美杜莎也是意大利Medici美第奇家族（佛罗伦萨15世纪至18世纪中期在欧洲拥有强大势力的名门望族）的标志，代表着谨慎和知识。在文学方面，意大利女作家Annie Vivanti在其小说《Circe》（女巫）中的角色灵感就来源于美杜莎和真实的人物俄罗斯女伯爵Maria Tarnowska，让她身边所有的男人都为之疯狂。

（图片来源：livejournal：Как русская аристократка Мария Тарновск

上图这就是那位女伯爵。意大利的时尚文化与艺术、文学之间有着很强的联系。值得一提的是，25周年的英版GQ杂志封面，Rihanna就扮演了美杜莎的形象，头发变成了一群茂密盘绕的蛇。可见这个神话形象有多深入人心了。

所以在VERSACE的标志中，美杜莎的头像被镶嵌在象征希腊艺术的圆边中。Gianni Versace选择美杜莎作为标志，是想通过他的服装来展现女性的致命诱惑：“爱上了美杜莎的人是没有逃路的。就像被范思哲的魅力征服的人无法选择后退。这种魅力是永无止尽的。”这就是品牌VERSACE背后的哲学思想和美学理念。

2.ETRO的飞马形象

接下来我就来说说这个飞马Pegasus，意大利语是Pegaso。意大利的奢侈品牌ETRO的标志灵感来源于古希腊神话中的飞马Pegaso。

（图片来源：malemodelscene：James Turlington, Alton Mason & Mark Vanderloo Model ETRO SS20 Collectio

传说当美杜莎被杀死时，Pegaso刚好就出生于被美杜莎血染的土地。在缪斯女神和皮厄里得斯九姐妹举行唱歌比赛时，Pegaso的一只蹄子击打了希腊赫利孔山Elicona的山顶，在这一刻涌出了一股喷泉Hippocrene（字面翻译是马的喷泉）。喷泉水为缪斯止了渴并带来了灵感，从而赢得了唱歌比赛。所以Hippocrene的水同时被认为可以带来诗意的灵感，马在古希腊人的眼中是水与喷泉的象征。

或许对于ETRO的创始人Gerolamo Etro来说，飞马意味着灵感的来源，象征着想象、自由与善良。与此同时，他如同飞马般自由地在世界各地旅游，为其设计获得灵感——所以在一次印度的旅行后，将其著名的佩里斯花纹引用到其设计中，成为ETRO的主要标志之一。

3.GUCCI的酒神形象

大家都知道GUCCI的酒神包吧，那你们知道为什么这款包要叫这个名字呢？

（图片来源：Lily Like: NEW IN | GUCCI DIONYSUS GG SUPREME DESIGNER BAG）

在希腊神话中，酒神狄欧尼索斯为了带一位年轻貌美的仙女过河，所以变成了一只老虎。因此Alessandro Michele在酒神包的设计中运用了两个虎头的元素，代表了酒神的形象，也代表了其浪漫主义的美学思想。我认为Michele选用酒神这个名字定义这款GUCCI包包，不仅仅是因为其浪漫主义的神话故事，更是因为其背后包含的美学含义。酒神之美被哲学家尼采定义为西方的艺术和美学的来源之一。

（图片来源：Pinterest：CARAVAGGIO, Italian Baroque Era (ca.1571-1610)_Bacchus c. 1596）

1.春季植物神Adonis

不知道大家是否听说过阿多尼斯（Adonis）这个人物？阿多尼斯在希腊神话中是一位王室美男子，拥有如花一般俊美精致的五官，令世间所有人与物在他面前都为之失色，连美神阿佛洛蒂忒都倾心不已。但在一次狩猎中，他被阿瑞斯（古希腊神话中的战争之神）派出的一头野猪杀死，因为他非常嫉妒他的美貌并想要报复他。也有版本说这头野猪是阿尔忒弥斯 （古希腊神话中的狩猎女神）派出的。死后，他的美丽就变成了一朵花，后来又成了司掌春季植物的神灵，每年死而复生，永远年轻容颜不老。

（图片来源：Pinterest：Poster Art Boutique - los borgia）

这就是Adonis的形象，也是西方文化中美男子这个名字的来源。可谓希腊神话第一美男。

（图片来源：Medium：Italy’s views on violence against women are finally changing）

这是希腊神话第一美女，美神阿佛洛蒂忒Aphrodite。相当于古罗马神话中的维纳斯。

在我的美学教授Matteucci的时尚美学一书中认为，阿多尼斯之美就代表着时尚：因为植物可以死而复生，就好像时尚是循环的、周而复始的，就像植物一样拥有生命周期；每个时期的时尚风格也是永存的，时尚在跟着时代前进的步伐中充满了活力。由于阿多尼斯如此美丽、性感，让众女神为之倾倒，让男神嫉妒不已；而时尚也像阿多尼斯一样，不停地激发着人们消费的欲望，且永不满足已经得到的。

2.尼采的日神与酒神说

西方时尚背后的美学含义和古希腊神话有着很强联系。除了阿多尼斯的美，在西方美学中，酒神之美代表着迷失，日神之美代表着凝视，苏格拉底之美则代表着思索。酒神之美意味着“深刻地活着”，代表着深不可测、酒醉与狂热、自我的迷失。日神代表着高高在上、形式主义、肃穆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所以酒神之美和日神之美是两个极端。根据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一书中定义，酒神是一种个体的人自我否定而复归世界本体的冲动（或许可以理解为与自然融为一体），日神则是个体的人借外观的幻觉以自我肯定。日神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太阳神阿波罗。如果我们可以将这种思维和我们自身的文化融合，形成我们自己的时尚美学体系，还是蛮有趣的。

神话是一个国家的哲学和美学精神的一种表现，我们可以通过神话来了解一个国家的哲学和文化传统。就像尼采所说，日神与酒神是西方哲学精神的根基，代表着西方艺术的哲学美，更是生活的哲学美。

1.九尾狐与美杜莎的类比

VERSACE运用了美杜莎的形象表达了其设计的致命魅力。在欧洲文学和好莱坞的黑色电影（侦探片或犯罪片）中，与美杜莎十分相似的一个形象就是致命女郎，以自身的魅力诱使目标（多数是男人）沉溺的女性，而为之倾倒的人多数是下场悲惨如失去社会地位、家庭、政权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这让我想到《山海经》文学中的九尾狐。《山海经》中有关九尾狐的记载：“青丘之国，其山有狐，九尾。”又云：“其有四足，其叫声如婴儿，有时也能吃人，而吃了九尾狐的肉，也可以不逢妖邪之气。”九尾狐既是祥瑞的征兆，又是魅惑的代表。所以我们同样有一个非常出名的致命女郎，就是妲己，也叫狐狸精：在《封神演义》中，她被奉女娲之命诱惑纣王的九尾狐附身，诱使纣王沉溺淫乐，又唆使纣王以残暴手段对待臣民，导致商朝灭亡。

2.凶兽形象的怪诞美学

我们再看看GUCCI2017秋冬款的包包。

（图片来源：搜狐-吉良先生-GUCCI在米兰盖了座金字塔，有人在里面修习炼金术。）

这款包的灵感莫不是来源于《山海经》中的“穷奇”？穷奇外貌像老虎，长有一双翅膀，喜欢吃人，更会从人的头部开始进食，是一头凶恶的异兽。据说穷奇经常飞到打斗的现场，将有理的一方吃掉，将忠诚的人鼻子咬掉；如果有人犯下恶行，穷奇会捕捉野兽送给他，并且鼓励他多做坏事。结合天神、怪兽、恶人三位一体，真实面目不可破解的奇怪生物，乃是邪恶的象征，代表至邪之物。

通过文化背景来了解这些设计元素，虽然凶兽不是正面形象，但其背后也有美学含义。每个生物都有它存在的意义，不管是善与恶，美与丑。凡事皆有两面性，而在审美取向上也应该是美与丑，善与恶的矛盾与博弈。就像我们老子的阴阳论学说，有阳必有阴，有善必有恶，两极相生，物极必反。就是我们要学会看待事物的两面性，就比如GUCCI这样的怪诞之美。这和接下来我要说的日本设计师也有关系，他们打破了西方的审美束缚，而是进入了审丑时代。

1.日本基于佛教的Zen文化

大家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Zen”？其意为“禅”。日本的哲学思想就基于他们的Zen文化，这其实是对中国佛教文化的挪用：可以说是中国创造了汉传佛教，但是将汉传佛教带入西方的是日本人——铃木大拙。禅带着“Zen”的符号进入西方，背后携带的是一大套日本文化，Zen的介绍被紧密地安置在武士道、剑道、茶道、文学和日本式的自然崇尚中。Zen文化的核心在于原始的自然力量和元素，即“空气、水、大地、火”。

接下来我们讲讲Zen文化和川久保玲她们这些日本设计师设计思想的联系。1950年代，西方的时尚文化以波普和视觉艺术为主导，大家对波普艺术有了解吗？

其中比较著名的有玛丽官，她的迷你裙设计灵感来源于MINI Cooper车。她的设计中使用了复合材料（PVC等）和十分鲜艳的颜色。这在当时可以说是十分大胆、前卫了。

（图片来源：thetimes：V&A hunts down rare Mary Quant outfits for exhibition）

波普艺术的特征就是对鲜艳色彩和icon的反复使用（比如上图的小花）。

在随后的1960年代，在日本便出现了如今大家所追捧的山本耀司、川久保玲、三宅一生这些著名的服装设计师。他们的设计思想无不以Zen文化为核心，通过服装的不对称的形态学表现和未完成状态来展现。

“未完成”是一个意大利术语，是由一个雕塑家Donatello提出的，大家最熟悉的文艺复兴艺术三杰之一米开朗琪罗就运用了这个手法，即只完成了雕塑的一个部分，并且整个雕塑主体被嵌在雕塑的材料背景里面。这有点像中国艺术的留白。

(图片来源：tripindicator：Prisoners by Michelangelo）

从1960年代开始，纷纷出现了多种新的艺术形式，如贫穷艺术、过程艺术、大地艺术和身体艺术等。“艺术的消亡”是20世纪下半叶最响亮的口号，艺术家们用最激进的方式，表达了对传统美术的敌意。“贫穷艺术”是观念艺术的一个流派，由意大利艺术评论家切兰（Germano Celant）于1967年提出这个概念。“贫穷艺术”主要指艺术家选用废旧品和日常材料或被忽视的材料作为表现媒介，他们的观念旨在摆脱和冲破传统的“高雅”艺术的束缚，并重新界定艺术的语言和观念。

当时西方的时尚世界仍然崇尚DIOR这类设计高雅的设计师。她们的时装设计聚焦在女性身体的曲线魅力上，用紧身的衣裙来展现，重视服装与身体的比例，更倾向于表达优雅、性感等女性气质。当时DIOR风格虽然风靡，华美，却相对的单一。而日本设计师带来了“时尚的消亡”，他们将西方反艺术的潮流与自身的Zen文化融合，成就了反时尚。日本的设计师用没有形状的柔软布料做出了“液态时尚”，用宽松的布料做出了oversize的版型以给身体自由活动的空间，黑色和单色的使用与50年代波普时尚的跳跃色彩形成了鲜明对比。这其实也丰富了人的多元化审美，因为人的思想也是多元化的。

在我们所熟知的日本设计师中，川久保玲喜爱使用不对称结构、原始的剪裁手法（即立体剪裁，直接将布料覆盖在人台或人体上，通过不同的技术手法制成预先构造好的服装造型后再在平面修正）、使用黑色或单色。

（图片来源：roundsquarepickups：comme des garcons ss2011）

山本耀司则强调了布的材质和其触感，采用了未完成的形式，以和服为基础，借以层叠、悬垂、包缠等手段形成一种非固定结构的着装概念。其创作灵感同时来源于意大利的贫穷艺术和日本的物派Monoha（即强调以物质为基础的反形式主义，作品具体以装置的形式表现事物的过程、阶段或状态。）

（图片来源：Shenka：Yohji Yamamoto Prêt à Porter Automne-Hiver 2019-2020）

三宅一生也喜爱使用单色，借鉴了Robert Morris的Anti form（反形式、亦为无结构）的极简主义理想，即艺术家将自己限制在对作品执行简单的动作上，因为必须将对象视为纯净的简单对象，保留其原有的形式。这就是他著名的“一块布”设计理念的由来。

（图片来源：pinterest.fr：Leyla de Laleu - Pleated skirts）

从西方的hardwear到日本的softwear，从硬朗、坚挺的线条到柔软的布料、流畅的造型，可以说是一反西方的传统美学概念，成就了反时尚，因此也被称作为服装上的“粗野主义”。

2.中国古代哲学中的美学色彩

西方所说的极简主义对应中国文化，就好比，道家的无为思想和天人合一思想。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可见，道的最根本规律就是自然，即自然而然、本然。那么这与Zen的自然元素学说是否又有所略同呢？那我就引用《道德经》中的一段，来看看哲学背后的美学理念。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这段话来自《道德经》第十二章。意为：“缤纷的色彩使人眼花缭乱；嘈杂的音声使人听觉失灵；浓厚的杂味使人味觉受伤；纵情猎掠使人心思放荡发狂；稀有的物品使人行于不轨。因此，圣人致力于基本的维生事务，不耽乐于感官的享乐。所以要有所取舍。”

有位中国设计师叫徐蕊，她就巧妙地结合了西方的解构式的形态美学和中国书写式的意向形美学。在其象罔衣系列作品中，就是基于道德经中的哲学理念：通过裙与裤相悖的逻辑，裙裾变化的游戏，来模糊裙与裤的边界（阴阳学说）；所用的颜色都是虚无缥缈的颜色，以最简单的白色为主（五色令人目盲）；面料也是使用自然的可持续面料（天人合一）。

（图片来源：欧洲时报：旅英设计师徐蕊：“中式哲学”织入时尚造就了独到美感）

所以说，中国的哲学、文学的文化内涵，对于我们的时尚也是有一定启发的。再比如，今年貌似很流行蝴蝶元素。我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庄周梦蝶的故事，觉得很美。

这种梦幻感在西方艺术中就被称作超现实主义。庄子在梦中幻化为栩栩如生的蝴蝶，忘记了自己原来是人，醒来后才发觉自己仍然是庄子。究竟是庄子梦中变为蝴蝶，还是蝴蝶梦中变为庄子，实在难以分辨。这样的物我合一，与道家的天人合一思想一致，即人超脱了身体的束缚，与自然融为一体。但是梦终究是梦，梦常常是对现实不可达到的愿望的表达，所以在这里可以算是一个超现实主义的表现。

我是觉得西方这些人文思想其实我们也能够从中国古代的哲学思想里窥见一斑。但在过去，真正将东西方思想或与艺术融合、或与时尚融合，转化为行动发扬光大的，却是西方世界。通过对于这些设计背后的文化的了解，我深刻意识到设计师需要肚子里有墨水。墨水越浓，你的知识量越丰富。就像老佛爷，他的图书馆很大，他也很爱看书。所以他总有很多点子。

现在大多数设计师都追求市场，步伐走得太快了。不妨探索一下我们前人的思想脚步。基于我们自己的文化，为我们的时尚设计“讲故事”。其实我们现代文学中也有一些很有意思的点。

比如，三毛在《温柔的夜中的拾荒者》一篇写道，老师叫她写课堂作文的时候，她写的是：

“我的志愿——我有一天长大了，希望做一个拾破烂的人，因为这种职业，不但可以呼吸新鲜的空气，同时又可以大街小巷的游走玩耍，一面工作一面游戏，自由快乐得如同天上的飞鸟。更重要的是，人们常常不知不觉的将许多还可以利用的好东西当作垃圾丢掉，拾破烂的人最愉快的时刻就是将这些蒙尘的好东西再度发掘出来，这……”

她说的一席话被老师丢来了一个黑板擦，让她滚，并且让她重写这篇文章。随后她又脑洞大开，写了自己想成为卖冰棍和红薯的小贩，又是被老师一顿批评。最后她在老师的威逼之下，写了自己想做伟大的医生，才得到了老师的赞赏。

她是我很喜欢的女作家，她最出名的《撒哈拉沙漠的故事》一书非常动人。我觉得在她的文学中可以看见两点：

1.“拾荒”对可持续时尚的启发。

2.学生的个性和中国老师教育思想理念的碰撞。

为什么别人总是说中国缺少有创意的设计师，中国的设计师只会“纸上谈兵”？可能与我们的教育制度与文化有关，在我们的教育制度里，有个性和独立思想往往不是一件好事情。

“在我的拾荒生涯里，最奇怪的还是在沙漠。这片大地看似虚无，其实它蕴藏了多少大自然的礼物，我至今收藏的一些石斧、石刀还有三叶虫的化石都是那里得来的宝贝。”

“拾荒不一定要在陆上拾，海里也有它的世界。荷西在海里掏出来过腓尼基人时代的陶瓮，十八世纪时的实心炮弹、船灯、船窗、罗盘、大铁链，最近一次，在水底，捡到一枚男用的金戒指，上面刻着一九四七年，名字已被磨褪得看不出来了。海底的东西，陶瓮因是西班牙国家的财产归了加地斯城的博物馆，其他的都用来装饰了房间，只有那只金戒指，因为不知道过去是属于什么人的，看了心里总是不舒服，好似它主人的灵魂还附在它里面一样。"

荷西是三毛的老公，在当时是一名水下工程师，他在海底寻宝的故事让我联想到了PRADA的再生尼龙。

ECONYL®再生尼龙由PRADA和面料生产商AQYAFIL联合推出，通过收集海洋中的废弃塑料、渔网和纺织纤维废料，循环利用并提纯生产。ECONYL®再生尼龙可通过解聚和再聚合技术无限循环，并且不会影响材料的质量。

时尚和艺术文学哲学在某些方面真的是相通的。所以关于时尚，如果我们自己讲不出什么好故事，是否可以基于我们自己的文化（文学、哲学、艺术等），经过糅合改造，创造自己想表达的内容呢？

三毛的故事还让我想到了Marine Serre这位设计师，她的设计灵感就来源于看到垃圾桶里被别人丢弃的衣服，就说自己不想制造两年内被别人丢弃的衣服，所以她去欧洲各地处理废衣仓库里寻找材料。而且她说的一句话：“人们应该看看她们已经丢弃的东西正在发生怎样的变化”，这和三毛从拾荒中发现所谓垃圾的美学和功能价值不谋而合。

期待看到更多有思想与文化内涵的青年设计师作品！

庄主总结

一、我在意大利学习与生活的经历

1. 我选择来意大利学习“时尚文化与技术”这门专业的原因：意大利是时尚大国以及我对时尚的热爱。

2. 我在学习和生活过程中，让我结合文史哲对时尚有了更多思考。

二、古希腊神话人物形象在意大利奢侈品牌中的运用

1. VERSACE的美杜莎形象：致命的诱惑。

2. ETRO的飞马形象：灵感的源泉。

3. GUCCI的酒神形象：浪漫主义色彩。

三、古希腊神话人物形象与时尚美学

1. 古希腊神话人物与时尚美学：春季植物神Adonis。

2. 尼采的日神与酒神说：肃穆与狂欢。

四、《山海经》中的神兽形象及其美学色彩

1. 致命女郎：九尾狐与美杜莎的类比。

2. 凶兽形象的怪诞美学：善与恶的博弈。

五、哲学、传统文化与时尚的关系

1. 日本设计的灵感来源：基于佛教的Zen文化。

2. 中国古代哲学中的美学色彩：“老庄”哲学。

六、基于中国文学，我心中的品牌“如何讲好故事”

以三毛的文学作品为例，讲“可持续”与梦想的故事。

End

冷芸时尚圈讨论是就行业问题的讨论及总结。这些分享属于集体智慧的结晶。（它们并不代表冷芸个人观点）希望通过此种方式能让更多行业人士受益！

感谢你的阅读，期待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