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闯崴子”期间，两兄长私分了家产，弟弟回来后如何收场？

清代中后期在胶东半岛，“闯关东”是一股热潮。

当时的胶东半岛，主要是登州、莱州二府的区划体系。前者管辖一州九县，后者领有二州五县。在这一范围内，不管是来自城里还是乡村，无论是沿海还是内陆，都不断有怀揣着发家致富愿望的人们，踏上北去的旅途。

先行一步的人们，在辽东、辽南逐渐建立了家园。而后来者上岸之后，发现这里已经有人开垦，就只能继续向北前行，来到吉林、黑龙江乃至更远的地方。

这更远的地方，指的主要是乌苏里江以东、黑龙江以北的区域。在咸丰之前，这里也可以笼统称作“关外”、“关东”。但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这些土地被割让给俄国。由于成为了域外之地，为了与传统的“闯关东”进行区分，民间一般把去那里闯荡称作“闯崴子”。其中的“崴”，指的就是海参崴。

实际上，在这片广阔的区域内，还有其他的城镇，如“伯力”等，只不过海参崴更为有名罢了。广义上的“闯崴子”，目的地不仅包括海参崴，也包括伯力等其他俄国远东城镇。

本文要讲述的，就是一个与“闯崴子”有关的胶东民间故事。故事发生的年代大概就是清末民初，地点是牟平（宁海州）。

当时在牟平辖区内，有一个“四甲村”（现烟台市牟平区王格庄镇四甲村）。这个村有不少王姓人，其中一户人家共生有三个儿子。兄弟三人当中，两个哥哥一直留在老家务农，而作为幼弟的老三则很早就踏上了“闯崴子”的行程。

过去的交通通讯不发达，老三外出多年，长期没有音信，是贫是富，甚至是死是活，老家的人都不知道。

就在这种状态下，有一年（应该是在三兄弟的尊长故去之后），一个考验人性的问题摆在了两个哥哥面前：“家产应该怎么分？”

当时通行的继承原则是：爵位（如果有的话）由嫡长子继承，家产则由诸子平分。也就是说，在四甲王甲这个案例当中，家产应该分为三份，兄弟三人一人一份。考虑到老三在外闯荡，生死不明，比较合理的做法是“保留他的那一份，若其能归来则与之，若其确定不归则再平分”。

然而，王家这两个哥哥不知为何（可能是觉得弟弟常年在外，对家里没有帮助），并没有保留弟弟的份额，而是直接将全部家产平分。

可惜的是，两兄长虽然多分了一些家产（说是家产，其实对于普通农家而言，无非是几亩地、几间屋而已），但终究是以务农为业，看天吃饭，难以致富。耕种了几年之后，生活反而越来越艰难。

正在困顿之际，两兄长又遇到了一个更为尴尬的情况：他们的弟弟从外面回乡了。“老三不会问起家产的事，准备向我们要回去吧？”彼时两位哥哥的心中，多半是这么想的。然而忐忑归忐忑，弟弟回了老家，当哥哥的总不能避之不见吧？于是，兄弟三人见了面。

他们见面时讨论的内容，外界无从知晓。只知道结果是：老三不但没有追究家产，反而自掏腰包，购置了一百多亩地，供应起整个大家庭的生活（与兄同居）。

这个场面让村里大感意外，可能两个哥哥当初也没有想到。很快，这作为一件美谈，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开。以至于上世纪三十年代牟平修撰县志时，还专门将之记载在内。

古人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这位弟弟之所以会有如此举动，与其当时的经济状况有直接关系。

根据县志的记载，这位弟弟的名字叫做王元山，是牟平近代有名的商业家。

前已提到，包括海参崴、伯力在内的地区，在割让给俄国之后，已经成为外国领土。与传统闯关东移民的种地垦荒模式不同，闯崴子的人大多以经商为业。由于跨国贸易存在价格剪刀差，其中的利润自然相当可观，善于经营者往往可以积攒起万贯家财。掖县的曲松龄、栖霞的李绪尧都是如此发家。

而牟平的王元山经过努力，也逐渐成为其中的佼佼者。他打拼的地点主要是在伯力，县志载：“元山至俄属伯利经商，获利颇丰。”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他才回到了久别的故土。通俗来说，就是衣锦还乡。

当然，有经济实力只是客观因素，他为人宽厚的品性，则是成就这次美谈的主观原因。

在为大家庭购置了田产之后，王元山并没有自己打理。他很快又回到了伯力。在那里，他兢兢业业，又取得了一番令人瞩目的成绩。

县志载：“（王元山）旋回伯利，营业日益发达，创立中华商会，被举为总理，保护华侨，不遗余力。”

出众的能力和出色的人品，使得王元山博得了很好的口碑。在他去世之后，“人咸思之”。民谚所说的“好人有好报”，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本文作者：耳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