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是麦子成熟和收割的时节。那些酸甜可口的杏子也陆陆续续采摘上市。此时此刻,已经年近七旬的我,又回忆起当年在山西潞城台东村插队当知青时的一段趣事。
从台东村五队的场院下个坡,顺一条小径就到了村民史国勤的家。三面环崖,一面朝阳,洼口正对着景色宜人的西头沟。远远望去,薄云缭绕,蓝天碧野,一群羊儿攀匐在坡上,牧羊人哼着山曲,摔着响鞭儿,呵叱着乱跑的羊儿……。
史国勤在县里药材公司工作,平时不常回家,家里全由史大娘操持。他们的两个子女秀峰、淑萍聪明伶俐,虽然比我们小几岁,但整天和我们一起干活玩耍,俨然成了北京知青中的一员。受我们影响,淑萍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后来还到县广播站当了播音员。
史大娘家院外有几株杏树,每到开花季节,一片粉白,团团簇簇,招得蜂蝶你飞我来煞是热闹。黄土高原季节晚,一般的杏树果实要到农历五月底才见红颜,而史大娘的这几株杏树,麦子渐黄即可食之,因此称之为“麦黄杏”。
我们那时十八九岁,正是贪玩贪吃的年龄,有这几株杏树在这儿摆着,焉能放过!所以,还没有到杏子成熟的时侯(也就是麦子没黄的时候),我们几个男知青就偷偷摸摸的去摘几个杏解解馋。时间长了史大娘察觉了,也会说上我们几句。
史大娘个子高高的,娘家住在二里地外的东邑村。这老太太干净利落,嘴巧腿勤,爱帮人个忙,爱揽个闲事。记得刚到村里的时候,她竟要给我说媳妇:“孩子,今年多大咧?”
“十九。”
“有婆姨么?”
“十九就找婆姨?”
“哎哟,都十九咧还不寻婆姨!”
我们互相觉得不可思议。
“孩子,大娘给你说门亲咋样?”
“不要,我年纪还小。”
“小甚咧,人家水灵灵的闺女,俊着哩。”
史大娘突然觉得话说的不是地方,“对咧,对咧,我一时时才明白过来,你们北京人兴自己恋爱哩……”史大娘很懊丧的去了。
让史大娘轻轻的说过几次,我们也不好意思再去碰那些没有成熟的绿杏了。可别看史大娘是山里人,脑子极好使。转眼间麦子黄了,史大娘家的杏子也成熟了,又大又嫩又粉又黄,令人垂涎欲滴。我们都着急了,这些杏树怎么还不摘呀?
那天才起罢晌,史大娘端着一笸箩杏子来到我们知青住的窑洞。仔细观察,看得出来她抿了头,缠了一副新青布裹腿。她笑盈盈的开了口:“孩子们从那么远的北京,来咱这山窝窝里受苦,大娘的杏树就是给咱孩子们长的呀,你瞧,这杏熟透了是甚样子,是甚味道!”说完,史大娘把笸箩一倒,就开始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吃。
那“麦黄杏”真是甜里带酸,咬一口,那甜汁汁就顺着嘴往下流。史大娘看着我们吃,展眉笑开了,笑脸上放着光。临走时,她还没忘了—句话:“再平,上次说的事想的咋样了?人家闺女俊着哩……!
”
页面更新:2024-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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