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省安‖猫可抚慰的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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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落叶满地

去年“五一”劳动节的时候，我驻村租住的房东收养了一只猫。它刚来时，怕生，喵喵直叫，呆滞笨拙、邋遢的样子，在大家的照料下，它一天天长大，成为一只活泼、有灵性的小可爱，我们管叫它叫“五一”。

白天，无论我做什么，它都跟着转悠。我去村里工作，它用一对圆圆的眼睛盯着，好像怕我跑了似的；我到一楼厨房，它就跟到厨房的门边；我上二楼卧室，它会立刻跑起来，赶在你前面、挡在房门外，一动不动地懒睡在那里。晚上，我和房东坐在客厅聊聊天，它一会儿静静地卧在你脚边，像一个忠实的听众；一会儿毫不客气地跳到空凳子上端坐着，我故意用脚推挪它坐的凳子，它竖起耳朵，但身子摇摇晃晃就是不起身，好像你平时对它的好，它铭记在心，感觉与我们已经混得很熟了。

有时大家忙，不爱搭理它，它耳朵像雷达捕捉家里的一切动静，眼睛贼亮贼亮观察大家的表情，是柔和还是蛮横？时不时刷个存在感，或喵喵叫唤，或摇几下尾巴，或咬着拖鞋撒欢跳跃。我总觉得它经常在找寻食物，而自己猫盆里的东西不知是有意留着，还是感觉我们碗里有更好吃的食物，它已经长得很肥了，然还是一副欠吃的馋相。

我住二楼的房间时常有老鼠光顾，我追打毫无计策，不但打不着，且很容易吵着楼下的房东，自从“五一”的到来，老鼠跑得无影无踪，宁静的夜晚让我的睡眠好起来。我每周下乡都会带些小炸鱼、干炕鱼块、卤牛肉，当面给它分一些，一是为了打消它的疑虑，免得它总蹬在我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我的碗筷；二来犒劳它赶鼠、抓鼠有功。此时，它显得特别神气。

在这寂静的村落中，人与家禽家畜，形成了一种共生关系。家猫家狗，早已是一户人家的“家庭成员”，而土生土长的鸡鸭鹅，逢年过节、喜庆的日子、亲戚朋友来访、孩子们远道回家，主人才舍得“看客杀鸡”，而主人饲养它们，何尝不是孤独时的一种慰藉，亲人间彼此的牵挂。这般色彩宛如一幅静物的写生画，并不那么浓烈，但画面却充满了温暖，我时常情不自禁被这样的场景感染，心中陡生些许乡愁，因为这是最踏实、最本真的生活味、烟火气。

去年秋天，“五一”突然疯跑冲出大门，房子临近乡村公路，结果被汽车撞了。刚开始我们以为它只是后腿受了伤，当它在新收的稻谷旁昏睡，在厨房带泥的野藕旁徘徊，不吃不喝且伴有抠门声和嘶叫声，后来，我们就再没有见到“五一”。

“五一”的悄然离去，或许消失在了茫茫的田野，但我脑海里总会浮现它伸着脚、弓着背、懒洋洋的模样。今秋方觉没有猫，屋外落叶又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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