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军‖幸福堵上了十七个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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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路，慢慢地走

车子，一辆跟着一辆，偶有龟速前行也只瞬间。尔后，渐次亮起刹车灯，犹如一条红色巨龙，望不到头尾。

我堵在乐广高速，已经四个钟了。 凌晨两点，终捱到一个出口，得以逃下，驱车行进在一条随连绵起伏山岭、蜿蜒盘旋的公路上。

一辆白色SUV，一个彪形大汉，长按喇叭，一路狂追，张嘴大喊。可惜粗喉咙大嗓子，叫不应风尘仆仆、归心似箭的夜行人。碰瓷敲诈勒索的传闻也不赞成我回应。

眨眼间，大汉得以平行，喇叭依然长按，嗓门依旧放开。担心的妻子被吓得面容失色，年幼的女儿被吓得浑身发抖，不停告诫我不要理他。

两鬓霜白的父母，期待着儿孙平安回家；家有喜事的三叔，盼着我们回去热闹庆祝；难得的三天国庆假，我得举家平安回乡省亲，路上千万不可出幺蛾子。

30日出发前的晚饭，女儿喝多了冰冻饮料，路上又停停走走，走走停停，肚子里翻江倒海，吐得一蹋糊涂。前方停下的霎那，我开尾箱，找塑料袋。

半小时后，终到省道，执着的白色SUV再次赶上，长按喇叭，摇下车窗，大声急喊:"停车!快停车!你尾箱未关好，掉东西了，东西掉光了——绝尘而去，看得出来他生气了。

我靠边停车，看到尾箱正吱呀吱呀地上下晃动。我药的塑胶盆，已经离车而去。其余的东西倒是安在。原来白色SUV男，既不敲诈也不勒索，而是执着地善意提醒。

世上还是好人多，心地与长相无关。今后，我再也不以貌取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过山路，经县道，穿省道，再上乐广。不久，导航显示前方极度拥堵，我又从黎溪出口，逃出了高速。此时，天已亮，田野里已有人在种菜除草。

人车劳顿，我在村庄前的空坪上停了下来。从尾箱拿出泡面和开水，安慰一下骚动的五脏庙。一小会儿，空坪成停车场，小车们在此开会。

我发了个朋友圈，顿时点赞和嘱咐云集。约莫半小时，三表叔打电话过来，要我打倒回清远，后天在一道回老家。

没有什么事情能羁绊思乡游子回家的心。我们已经一年有余没有回家，父母早已煎好我们最喜欢的荷包蛋和手工切粉。我当即告诉表叔，清远就不回了。

长长的路慢慢地走，弯弯的路小心地走。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漂泊异乡人的归乡路，早饭咱赶不上，中午饭总没有问题。在导航的指引下，我又跟随狭窄弯曲的路，钻进了深山老林，朝"黎溪"奔去。

黎溪这个名字不陌生，乐广高速有个黎溪服务区。不过，黎溪是村还是寨，朝东还是朝西，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路是自己选的，再苦再累都要走下去。况且，黎溪只是路过，父母在的老家才是目的地。

蚁行近一个钟，钻出山坳，穿过彩虹桥，终上G240国道，晕车又吐过两次的女儿，也开朗起来。国道虽可同行但行驶缓慢，我又花费了近四个钟，才挪至京珠高速。

韶关翁源五龙岭，山高林密，石粗水清，前不久通车的韶惠高速与京珠高速的接驳口就在附近。五龙山岭遂道，在京港澳高速不算最长也不算最只短，但出过的交通事故不少。

八年前，乐广高速未开通，车还没有现在多，京珠虽堵车但没有如今严重。腊月廿五，我开着人生当中第一辆新车，带着妻儿回家过年，一路畅通直到五龙岭隧道前。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买车不容易，新手开新车上路更谨慎。可事情总那么怪，越担心越怕越容易发生。行至五龙岭隧道前，车流就缓了下来，车方车灯一亮，我就轻点刹，既防追尾又提醒后车。

突然， "砰——"地一声，从后传来，尖而脆，响又沉。被追尾？我以电一般的速度，开车门，跳下去，往后跑，看究竟——不是我被追尾，是后面第七辆越野车撞上第六辆SUV，惨不忍睹。

今日，五龙岭隧道前，我又被堵。我已疲惫不堪，三五分钟歇息，也是久旱逢后的甘霖。交代妻子注意路况，自己眯一下眼先。二十分钟后，妻轻拍肩膀，我跟车随行。隧道里，九车连环撞，一片狼藉，交警、路政、医护火急火燎。

10月1日下午四点，我们终于平安地在郴州下高速。原本420公里仅需5小时的车程，堵堵行行，走走停停，绕来弯去，我耗费了十七个钟。

晚饭，我们吃到了父亲最拿手的烧鸡公、酱猪脚、煎泥鳅、活水牛肉。虽辛苦但快乐。（注：图文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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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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