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笔记」宪问十四（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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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本文作者，张永强，退休教师。曾任职于绵阳师范学院文史学院。本文在此发布，已获原作者授权。

注2：原作者撰写本文，旨在让从来都没有读过《论语》的人都能有一定的理解。

南宫适问于孔子曰：“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南宫适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

【注释】⑴南宫适：适kuò，即南容，字子容，孔子的侄女婿。⑵羿：传说是有穷国国君，善射，曾篡夺夏太康的王位，后被他的臣寒浞所杀。⑶奡荡舟：奡ào，据说是寒浞的儿子，力大无比，擅长军阵；荡，打仗时左右冲杀为荡阵，荡舟，应指擅长水中打仗，奡后为夏少康所杀。⑷禹：夏开国国君，善治水。⑸稷：传说周的祖先，后尊为谷神。

【译文】南容向孔子询问：“羿擅长射箭，奡擅长打仗，但两个人都没得好死；禹和稷亲自去种庄稼，最后却拥有了天下。”孔子没有回答，南容就出去了。孔子说：“君子就像南容这样的人啊！崇尚仁德的人就像南容人这样的人啊！”

【简评】孔子没有回答南容的原因，有两种说法，一是说南容将孔子比做禹、稷，孔子谦虚，因此不回答；二是说南容这话有所指，指的是当时的国君滥用武力，以武争胜，不修民事，孔子为尊者讳，因此不回答。究其理，第二种说法应该是符合实际的：为尊者隐是孔子一贯的作为，比如“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述而》）中，他就为鲁昭公隐：明明知道鲁娶吴女是违礼的行为，他偏偏要说鲁昭公知礼。不过这也难怪孔子，做下属的，大概真不好在背后评论领导的不是。

可是孔子又表扬了南容，为什么要表扬呢？原来，南容问的问题好，虽然这问题孔子不好直接回答，可是却事关治国的根本大计：治国靠武力是不行的，必须实行仁政。羿和奡就是反面典型：羿本来是帝喾时代设置的射官的官位，其后代就以官为姓。据《两汉刊误补遗》上说，陶、唐、夏后三氏各有一个羿。文中的羿，指有穷国的羿。这个羿仗恃自己武艺高强，根本就不将夏太康这个君放在眼里，居然就篡党夺权了！这就是《左传》上说的“因夏民以代夏政”。取得政权以后，羿也不实行仁政，将一大批练臣干将给赶走了，重用佞臣寒浞，结果被寒浞所杀。奡当然也是个反面典型，虽然奡究竟是什么人甚至是不是一个具体的人，目前尚无确切定论，但一般认为他喜欢武力征伐，不德其民，好象是比较肯定的，其结果也是为人所灭，身死人手。看来，马上得天下，的确不能在马上治天下。

禹和稷就不一样了。禹尽力于沟洫，也就是兴水利之利；稷播百谷，大概是育种专家。他们做的事情都关系到国计民生，这就是仁德，从“民以食为天”的角度看，他们行的是仁政。因此，他们终于成为拥有天下的人就不奇怪了，得民心者得天下嘛。

孔子表扬南容，就是表扬他悟出了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