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闪退”科创板，“含科量”问题到底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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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招股书中，联想罗列了一些科研成果，其中包括“量子位”颁发的“中国人工智能领航企业TOP50”，而“量子位”是一家自媒体账号。

本文由无冕财经（wumiancaijing）原创发布

作者 : 施燕芬

编辑：陈涧

设计：岚昇

实习生：罗婉儿

联想集团的“科创板之旅”来去匆匆。

9月30日，联想科创板IPO申请获受理；10月8日，申请撤回上市申请文件并被上交所终止上市审核。这8天的周期里，仅间隔1个工作日，这让联想有可能成为科创板史上最快撤回上市申请的公司。

10月10日，联想集团回应终止上市时称，“提交上市申请材料后，考虑到公司业务规模及复杂度，招股说明书中的财务信息可能会在申请的审阅过程中过期失效。同时，审慎考虑最新发行上市等资本市场相关情况后，决定撤回上市申请。”

此前，联想对要在科创板上市表现迫切。

早在今年1月，联想就对外宣布拟在科创板上市。在9月17日科创板发布要扩大红筹企业在境内上市的公告后，联想跑得最快，一度有望成为红筹上市公司以CDR形式回A的第一单。曾接触到联想科创板上市筹备小组成员的人士表示，联想对上市筹备的进展抓得很紧。

但仅8天，联想就改变了迫切上市的想法。到底发生了什么？

研发投入占比低

今年2月，联想集团董事长兼CEO杨元庆在2020年业绩媒体沟通会上表示，联想将是科创板上市企业中研发投入最高的企业。

但这个“最高”，在联想庞大的营收中显得有点小。

据招股书显示，虽然联想各财年研发投入分别为102.03亿元、115.17亿元以及120.38亿元，均在百亿规模，绝对值较高，但占收入比例仅为2.98%、3.27%、2.92%。远低于今年上半年科创板平均14%的研发费用率。

据凤凰网“风暴眼”统计，目前在科创板申请、已发行或终止上市的科创主题为“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的企业，一共有257家，而联想的研发支出占营收比重排253位，列倒数第五。

同时，其研发费用还是以职工薪酬为主。据招股书，各财年内，职工薪酬费用占研发费用比例均超过60%。

▲联想集团研发费用远低于销售、行政费用。

在招股书中，联想主动与小米集团、浪潮信息两家的研发投入进行对比，联想均逊色于两家3.59%、4.19%的研发费用率。有相关人士对联想与这两家进行竞争对比的做法提出质疑，认为这两家公司均不属于科创板板块，不具备可比性。

除了财务信息可能过期的问题，《中国青年报》还发现，招股书罗列联想近年来获得的一些科研成果，其中包括“量子位”颁发的“中国人工智能领航企业TOP50”，而“量子位”是一家自媒体账号。

而在联想的研发成果中，主要集中在应用层，底层技术相对欠缺。作为电脑制造商，联想电脑的操作系统来自微软，芯片属于英特尔，联想更像是零部件整合商。即使涉及到半导体、芯片领域的业务，联想更多以投资公司的角色出现。

过于依靠外部采购，令联想营收很高，但毛利率偏低。

数据显示，从2019财年-2021财年，联想营收为3423.83亿元、3526.76亿元、4116.2亿元，归属净利润38.38亿元、46.25亿元、77.72亿元；在对外采购原材料中，联想三年分别花了1931.87 亿元、1872.59 亿元及 2153.32 亿元，毛利率分别为 14.44%、16.48%和16.08%。

分析人士表示，手机芯片研发公司高通对应的毛利率是57.39%，科技领域的代工厂毛利率基本都是10%-20%，联想的毛利率只能说是代工厂水平。

科技创新力不足

作为一家科技企业，联想还是很难摘掉PC组装商的帽子，即使通过并购增加公司新的技术，联想并没有走到技术发展前沿。

《中国经营报》曾分析，“当IBM放弃终端要做服务器的时候它购买了终端，当IBM放弃服务器要做DATA（数据）的时候它买了服务器，当摩托罗拉被google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它收购了摩托罗拉，所以它的收购基本上都处于技术被淘汰的节点上，这或许就是基因上的一个问题。”

联想以29.1亿美元并购摩托罗拉移动业务之后，移动业务开始滑坡。杨元庆意识到，联想在PC时代惯用的并购整合的手段不再奏效。

2017年，杨元庆开始带领联想走上自主研发创新的多元化道路，还对外放话要“赌上身家性命做AI”。

AI业务迟迟未见成果，其中因主持人杨澜“对人工智能进行了深入的研究”，而被任命为联想集团独立非执行董事，才稍微引发了一点关注。

得益于2014年收购了IBM的服务器业务，当前联想的PC业务收入占比近八成，数据中心业务收入占一成。

▲联想集团主要业务板块收入情况。

但数据中心业务常年亏损，并未奉献出利润。

2021财年上半年，数据中心业务集团的半年除税前亏损同比略增200万美元至1.05亿美元，而2019-2020财年年报中，数据中心业务亏损2.25亿美元。

杨元庆2019年回应称，持续亏损这一情况是市场低迷所致。事实上，近些年数据中心建设正是风口。

因此，即使高喊押注AI，联想至今还在讲PC故事。

招股书显示，联想认为，在疫情在线教育需求激增和电子竞技发展背景下，联想PC业务迎来新的增长点。而联想还期望以这一契机换取融资进行转型。

今年1月，联想公布科创板上市消息，杨元庆对此回应，希望能借此加大力度投资于科技创新、服务转型和智能化变革，更好推动各行各业的数字化、智能化转型升级。

但如今看来，在线教育和电子竞技正遭受强监管，联想所期望的机会，也很难到来了。

PC老大的困境

可以预见的是，联想的PC主业未来不会出现明显的增长空间。

近些年，受移动互联网和手机市场冲击，全球PC市场出货量持续第14个季度下滑，在2016财年-2019财年联想连续三年呈亏损状态。此时，市场还传闻在2020年两会期间，杨元庆希望国家能够出台相关规定，倡导企业购买联想产品，出台促进消费的扶持补贴。

而后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市场对PC需求增多，联想得以超越惠普成为全球PC厂商出货量第一的公司。

但如今，PC市场疫情红利正消退。市场研究机构IDC发布的数据显示，今年三季度全球PC出货量同比增长3.9%，增速为疫情开始以来最慢。

相比于2021年Q2，联想Q3增速和市场份额稍有下滑，增速落后于整体PC市场。而联想终止申请科创板上市，市场上传出的负面情绪也将会影响联想PC的品牌能力和销量。

▲PC市场出货量预测，图片来自前瞻产业研究院。

此次上市，联想计划融资100亿元，实施周期为3年，其中55%用来投资新产品及解决方案研发项目，10%用于产业战略投资项目，35%用于补充流动资金。

连主业研发投入力度都不高，失去上市融资机会后，联想新业务估计也难有更大的研发投入。

值得关注的是，PC销量增速下降、第二曲线业务发展不力，将会加剧联想的资产负债率。

招股书显示，过去三个财年，联想集团的资产负债率分别达86.34%、87.37%和90.5%，呈上升态势。而小米集团和浪潮信息负债率均保持在50%-65%区间，地产行业万科在近三年的负债率为84.59%、84.36%、81.28%，均不及联想高。

业内普遍认为，资产负债率的适宜水平在40%-60%之间，资产负债率70%称为警戒线，而联想90%以上的负债率已远高于警戒线。

分析人士表示，在高杠杆状态下，一旦销售业务方面出现问题，导致资金回笼不畅，公司就会面临较大的财务风险，影响到其财务的稳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