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曹相国世家

平阳侯曹参者，沛人也。秦时为沛狱掾，而萧何为主吏，居县为豪吏矣。

译文：平阳侯曹参，沛县人。秦朝时曹参担任沛县的狱掾，萧何是主吏，他们在沛县都属于有名望的官吏。

高祖为沛公而初起也，参以中涓从。将击胡陵、方与，攻秦监公军，大破之。

译文：刘邦称沛公开始起事时，曹参以中涓的身份追随高祖左右。后来曹参率军进击胡陵、方与地区秦朝郡监的军队，曹参率军大破敌兵。

东下薛，击泗水守军薛郭西。复攻胡陵，取之。

译文：接着曹参率军东进拿下薛县，在薛县外城的西面率军进攻泗水郡郡守所率的军队。然后又率军攻打胡陵，并成功夺取了胡陵。

徙守方与。方与反为魏，击之。丰反为魏，攻之。赐爵七大夫。

译文：曹参率军转移前往守卫方与。此时方与已经反叛，投降了魏王，曹参率军进击方与。丰邑也在这一期间反叛投降了魏王，曹参接着率军攻打丰邑。曹参也因此被沛公赐给七大夫的爵位。

击秦司马夷军砀东，破之，取砀、狐父、祁善置。

译文：曹参在砀县东面率军进击秦朝司马夷的军队，曹参率军击败了夷所率的秦军，攻占了砀县、狐父和祁县的善置驿。

又攻下邑以西，至虞，击章邯车骑。攻爰戚及亢父，先登。

译文：之后曹参又率军攻略下邑以西的土地，一直到打到虞县，还参与了进攻章邯所部的战役。在攻打爰戚和亢父时，曹参率敢死队最先登上城楼。

迁为五大夫。北救阿，击章邯军，陷陈，追至濮阳。攻定陶，取临济。

译文：曹参的官职也因此升为五大夫。曹参率军向北救援东阿，进击章邯的军队，攻陷陈县，追击秦军到濮阳。曹参率军攻打定陶，夺取了临济。

南救雍丘。击李由军，破之，杀李由，虏秦侯一人。

译文：曹参继续率军往南救援雍丘，率军进攻李由所率的亲军，最终击败李由所部，并杀掉李由，同时俘虏秦朝军侯一人。

秦将章邯破杀项梁也，沛公与项羽引而东。

译文：这一期间秦将章邯率军击溃项梁所率的义军，项梁战死，沛公与项羽率军东归。

楚怀王以沛公为砀郡长，将砀郡兵。于是乃封参为执帛，号曰建成君。迁为戚公，属砀郡。

译文：楚怀王任命沛公为砀郡长，统领砀郡的军队。沛公封曹参为执帛，号建成君。后曹参升为爰戚县县令，隶属砀郡。

其后从攻东郡尉军，破之成武南。击王离军成阳南，复攻之杠里，大破之。

译文：从那儿以后，曹参随沛公攻打秦朝东郡郡尉所率的军队，义军在成武南面击败敌军。后来义军又在成阳南面对秦将王离统帅的秦军发起进攻，最终义军在杠里又跟王离的军队再次交锋，最终义军大败王离军团。

追北，西至开封，击赵贲军，破之，围赵贲开封城中。

译文：曹参随高祖率军追击败逃的敌军，向西一直追击到开封，曹参率军进攻赵贲所统帅的秦军，最终打败了赵贲，义军将赵贲围在开封城中。

西击秦将杨熊军于曲遇，破之，虏秦司马及御史各一人。迁为执圭。

译文：之后向西进军在曲遇袭击秦将杨熊所率秦军，击败杨熊，俘虏秦军司马及御史各一人。曹参因战功被升为执珪。

从攻阳武，下轘辕、缑氏，绝河津，还击赵贲军尸北，破之。

译文：曹参继续随沛公进攻阳武，曹参率军拿下轘辕、缑氏，封锁黄河渡口，然后回军进击赵贲所率残军，最终在尸乡北面击败赵贲。

从南攻犨（chōu），与南阳守齮战阳城郭东，陷陈，取宛，虏齮，尽定南阳郡。

译文：曹参又率军随沛公南进攻打犨邑，在阳城外城以东与南阳郡郡守齮交战，攻破郡守齮所率军队的阵列，夺取了宛县，俘虏了郡守齮，完全平定了南阳郡。

从西攻武关、峣关，取之。前攻秦军蓝田南，又夜击其北，秦军大破，遂至咸阳，灭秦。

译文：之后曹参率军随沛公西进攻打武关、峣关，曹参率军夺取了两个关口。曹参率军先在蓝田南面进攻秦军，又率军夜袭蓝田北面，最终大败秦军，最后随沛公到进入咸阳，灭亡了秦朝。

项羽至，以沛公为汉王。汉王封参为建成侯。

译文：项羽率大军进入关中后，封刘邦为汉王。汉王封曹参为建成侯。

从至汉中，迁为将军。从还定三秦，初攻下辩、故道、雍、斄（tái）。

译文：曹参随汉王进入关中，升为将军。又随汉王回军平定三秦，曹参在还定三秦的战役中率军攻打下辩、故道、雍县、斄县。

击章平军于好畤南，破之，围好畤，取壤乡。击三秦军壤东及高栎，破之。

译文：之后曹参率军在好畤的南面进击章平的军队，打败了章平，包围了好畤，夺取了壤乡。在壤乡东面和高栎一带进击三秦的军队，将其全部击败。

复围章平，章平出好畤走。因击赵贲、内史保军，破之。

译文：曹参继续率军包围章平所部，章平从好畤突围逃走。于是曹参率军转而率军进攻赵贲和内史保的军队，将其击败。

东取咸阳，更名曰新城。

译文：率军向东夺取了咸阳，将咸阳改名为新城。

参将兵守景陵二十日，三秦使章平等攻参，参出击，大破之。

译文：曹参率兵守卫景陵二十天，三秦派章平等人率大军进攻曹参，曹参出兵迎击，大破敌军。

赐食邑于宁秦。参以将军引兵围章邯于废丘。以中尉从汉王出临晋关。

译文：汉王也因此将宁秦赐给曹参作为食邑。后来曹参以将军的身份领兵在废丘包围了章邯，又以中尉的身份随汉王出临晋关。

至河内，下修武，渡围津，东击龙且、项他定陶，破之。

译文：行军至河内，拿下修武，从围津渡过黄河，向东在定陶击败楚军龙且、项他所部。

东取砀、萧、彭城。击项籍军，汉军大败走。参以中尉围取雍丘。

译文：大军继续向东攻取了砀县、萧县、彭城。然后进攻项籍所率楚军精锐，结果汉军大败，士卒也溃散而逃。曹参以中尉身份率军包围夺取了雍丘。

王武反于外黄，程处反于燕，往击，尽破之。柱天侯反于衍氏，又进破取衍氏。

译文：这一期间汉将王武在外黄反叛，程处在燕县反叛，曹参率军前往平叛，最终平定了两人的叛乱。柱天侯在衍氏反叛，曹参又率军平定了叛乱，夺回了衍氏。

击羽婴于昆阳，追至叶。还攻武强，因至荥阳。

译文：之后曹参在昆阳进攻羽婴，追击羽婴到叶邑。击败羽婴后曹参率军回军攻打武强，随即又率军进攻荥阳。

参自汉中为将军中尉，从击诸侯，及项羽败，还至荥阳，凡二岁。

译文：曹参从汉中升任将军、中尉，然后随汉王扫荡诸侯，到项羽战败，回到荥阳，前后总共两年时间。

高祖二年，拜为假左丞相，入屯兵关中。

译文：高祖二年（前205），任命曹参代理左丞相，领兵进驻关中。

月余，魏王豹反，以假左丞相别与韩信东攻魏将军孙遫军东张，大破之。

译文：过了一个多月后，魏王豹叛变，曹参以代理左丞相的身份分别与韩信率军向东在东张进攻魏将孙遫部队，结果汉军大败孙遫所部。

因攻安邑，得魏将王襄。击魏王于曲阳，追至武垣，生得魏王豹。

译文：曹参乘势率军攻下安邑，活捉魏将王襄。接着率军击败魏王豹所率魏军于曲阳，追到魏王豹残部到武垣，活捉了魏王豹。

取平阳，得魏王母妻子，尽定魏地，凡五十二城。赐食邑平阳。

译文：曹参率军夺取了平阳，还活捉了魏王豹的母亲、妻子、儿女，攻占了魏国的全部领土，共攻下五十二座城邑。汉王也因曹参的战功把平阳赐给曹参作食邑。

因从韩信击赵相国夏说军于邬东，大破之，斩夏说。

译文：曹参后来又率军随韩信在邬县东面进攻赵国相国夏说所率赵军的，曹参大败夏说所部，斩杀夏说。

韩信与故常山王张耳引兵下井陉，击成安君，而令参还围赵别将戚将军于邬城中。

译文：韩信与原常山王张耳率兵进军井陉，攻击成安君陈馀，同时韩信命曹参回军把赵国的别将戚将军围困在邬城之中。

戚将军出走，追斩之。乃引兵诣敖仓汉王之所。韩信已破赵，为相国，东击齐。

译文：戚将军突围逃走，曹参率军追击并斩杀了戚家军。然后曹参率兵回到敖仓汉王的营地。这时韩信已经击溃赵国，担任了赵相国，韩信接着率军向东进攻齐国。

参以右丞相属韩信，攻破齐历下军，遂取临菑。

译文：曹参以右丞相的身份率军隶属与韩信军团，韩信率军击溃了齐国在历下的驻军，夺取了临菑。

还定济北郡，攻着、漯阴、平原、鬲、卢。

译文：然后韩信回军平定济北郡，攻打著县、漯阴、平原、鬲县、卢县。

已而从韩信击龙且军于上假密，大破之，斩龙且，虏其将军周兰。

译文：不久后曹参率军随韩信在上假密进攻楚将龙且的军队，结果韩信军团大败楚军，斩杀楚军主将龙且，俘虏了龙且的部将周兰。

定齐，凡得七十余县。得故齐王田广相田光，其守相许章，及故齐胶东将军田既。

译文：曹参随韩信平定齐国，总共攻下齐国七十余县。捕获了原齐王田广的丞相田光、代丞相留守的许章和原齐国的胶东将军田既。

韩信为齐王，引兵诣陈，与汉王共破项羽，而参留平齐未服者。

译文：韩信被册封为齐王，韩信领兵到达陈县与汉王会合，共同击败项羽，曹参被留下来平定齐国尚未降服的地方。

项籍已死，天下定，汉王为皇帝，韩信徙为楚王，齐为郡。

译文：项羽战死后，天下平定，汉王登基为帝，韩信被改封为楚王，齐国被划为郡。

参归汉相印。高帝以长子肥为齐王，而以参为齐相国。

译文：曹参归还了汉丞相印。后来高帝把长子刘肥封为齐王，任命曹参为齐国相国。

以高祖六年赐爵列侯，与诸侯剖符，世世勿绝。

译文：高祖六年（前201），高祖分封列侯的爵位，朝廷与诸侯剖符为凭，使被分封者的爵位世代相传而不断绝。

食邑平阳万六百三十户，号曰平阳侯，除前所食邑。以齐相国击陈豨将张春军，破之。

译文：高祖把平阳的一万零六百三十户封给曹参作为食邑，封号为平阳侯，收回以前分封给曹参的食邑。

黥布反，参以齐相国从悼惠王将兵车骑十二万人，与高祖会击黥布军，大破之。

译文：曹参以齐国相国的身份领兵参与了高祖平定陈豨叛乱的战斗，曹参率军部击败了陈豨部将张春的军队。后来黥布反叛，曹参又以齐国相国的身份随齐悼惠王刘肥率领十二万人马与高祖汇合进攻黥布的叛军，最终大败叛军。

南至蕲，还定竹邑、相、萧、留。

译文：之后曹参率军南进打到蕲县，又回军平定了竹邑、相县、萧县、留县。

参功：凡下二国，县一百二十二；

译文：曹参的功绩如下：一共攻下两个诸侯国，一百二十二个县；

得王二人，相三人，将军六人，大莫敖、郡守、司马、候、御史各一人。

译文：俘获诸侯王两人，诸侯国丞相三人，将军六人，郡守、司马、军侯、御史各一人。

孝惠帝元年，除诸侯相国法，更以参为齐丞相。参之相齐，齐七十城。

译文：孝惠帝元年（前194），朝廷废除了诸侯国设相国的法令，改命曹参为齐国丞相。曹参担任齐国丞相期间，齐国有七十座城邑。

天下初定，悼惠王富于春秋，参尽召长老诸生，问所以安集百姓，如齐故诸儒以百数，言人人殊，参未知所定。

译文：当时天下刚刚平定，悼惠王年纪很轻，曹参把长者、读书人都召来，向他们咨询安抚百姓的办法。但齐国原有的那些读书人数以百计，众说纷纭，曹参不知如何决断。

闻胶西有盖（gě）公，善治黄老言，使人厚币请之。

译文：曹参听说胶西有位盖公，精研黄老学说，就派人带着厚礼把盖公请来。

既见盖公，盖公为言治道贵清静而民自定，推此类具言之。

译文：见到盖公后，盖公对曹参建议，治理国家的办法贵在清净无为，让百姓们自行安定，并推举出这方面的同类事情，全部向曹参陈述。

参于是避正堂，舍盖公焉。其治要用黄老术，故相齐九年，齐国安集，大称贤相。

译文：曹参于是让出自己的正堂，让盖公住在里面。此后，曹参治理国家的要领就是采用黄老学说，所以曹参在担任齐国丞相九年期间，齐国安定，百姓都称赞曹参是个贤明的贤相。

惠帝二年，萧何卒。参闻之，告舍人趣治行，“吾将入相”。

译文：惠帝二年（前193），萧何去世。曹参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告诉自己的门客赶快整理行装，说：“我马上要入朝当丞相去了。”

居无何，使者果召参。参去，属其后相曰：“以齐狱市为寄，慎勿扰也。”

译文：过了不久，朝廷果然派使者来召曹参。曹参离开时，嘱咐后任齐国丞相说：“要把齐国的狱讼与集市作为某些人行为的寄托，要慎重对待这些行为，不要轻易干涉。”

后相曰：“治无大于此者乎？”

译文：后任丞相说：“治理国家没有比这件事更重要的吗？”

参曰：“不然。夫狱市者，所以并容也，今君扰之，奸人安所容也？吾是以先之。”

译文：曹参说：“不是这样。狱讼与集市，是善恶并容的地方，如果你严加干涉，坏人在哪里容身呢？这就是我为何特意将这件事跟你强调的原因。”

参始微时，与萧何善；及为将相，有却。

译文：曹参在参加起事反秦前，地位身份卑贱时，与萧何的关系十分要好；等到各自做了将军、相国，两人之间的关系便有了隔阂。

至何且死，所推贤唯参。参代何为汉相国，举事无所变更，一遵萧何约束。

译文：到萧何临终时，萧何向孝惠皇帝刘盈推荐的贤臣只有曹参。曹参接替萧何做了汉室丞相，曹参担任丞相期间对萧何之前定下的国家大政方针都没有任何变更，一概遵循萧何制定的法度。

择郡国吏木诎于文辞，重厚长者，即召除为丞相史。

译文：曹参从各郡和诸侯国中征调那些不善于言辞，行事稳重的长者，寻访到合适的人选后立即召来任命为丞相的属官。

吏之言文刻深，欲务声名者，辄斥去之。日夜饮醇酒。

译文：对官吏中那些言语文字苛求细微末节，想一味追求声誉的人，曹参都斥退撵走。曹参自己整天饮酒作乐。

卿大夫已下吏及宾客见参不事事，来者皆欲有言。

译文：卿大夫以下的官吏和宾客们见曹参不理政事，上门来的人都想有言相劝。

至者，参辄饮以醇酒，间之，欲有所言，复饮之，醉而后去，终莫得开说，以为常。

译文：可是这些人一到，曹参就立即拿美酒给他们喝，过了一会儿，有的人想说些什么，曹参又让他们喝酒，直到喝醉后离去，始终没能够开口劝谏，如此习以为常。

相舍后园近吏舍，吏舍日饮歌呼。

译文：相国住宅的后园靠近官吏的房舍，官吏的房舍里整天饮酒歌唱，高呼狂荒。

从吏恶之，无如之何，乃请参游园中，闻吏醉歌呼，从吏幸相国召按之。

译文：曹参的随从官员们很厌恶这些官吏的作为，但对此也无可奈何，于是就请曹参到后园中游玩，故意让曹参听那些官吏们醉酒高歌、狂呼乱叫的声音，随从官员们希望相国把这些饮酒狂荒的官吏召来加以制止。

乃反取酒张坐饮，亦歌呼与相应和。

译文：曹参反而叫人取酒陈设座席就地痛饮起来，并且也高歌呼叫，与那些官吏们相应和。

参见人之有细过，专掩匿覆盖之，府中无事。

译文：曹参见别人有细小的过失，总是隐瞒遮盖不会过多批评，因此相府中平安无事。

参子窋为中大夫。惠帝怪相国不治事，以为“岂少朕与？”

译文：曹参的儿子曹窋做中大夫。汉惠帝埋怨曹相国不理政事，觉得相国是不是看不起自己呢？

乃谓窋（zhú）曰：“若归，试私从容问而父曰：‘高帝新弃群臣，帝富于春秋，君为相，日饮，无所请事，何以忧天下乎？’然无言吾告若也。”

译文：于是对曹窋说：“你回家后，试着私下问问你父亲说：‘高帝刚刚驾崩，皇上又很年轻，你身为相国，整天饮酒作乐，遇事也不向皇上请示报告，你要如何治理国家呢？’但这些话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

窋既洗沐归，闲侍，自从其所谏参。参怒，而笞窋二百；

译文：曹窋休沐浴假回家，闲暇时陪着父亲，把惠帝的意思变成自己的话规劝曹参。曹参听完后大怒，下令打了曹窋二百板子。

曰：“趣入侍，天下事非若所当言也。”至朝时，惠帝让参曰：“与窋胡治乎？乃者我使谏君也。”

译文：说：“你小子快点儿回宫侍奉皇上去，国家大事不是你应该谈论的。”到上朝的时候，惠帝责备曹参说：“为什么要惩治曹窋？上次是朕安排他规劝丞相的。”

参免冠谢曰：“陛下自察圣武孰与高帝？”上曰：“朕乃安敢望先帝乎！”

译文：曹参脱帽谢罪说：“请陛下自己仔细想想，陛下与高帝相比谁更加圣明英武？”惠帝说：“我怎么敢跟先帝相比呢！”

曰：“陛下观臣能孰与萧何贤？”上曰：“君似不及也。”

译文：曹参说：“那陛下觉得我和萧何的才能相比更胜一筹呢？”惠帝说：“丞相大概不如萧何。”

参曰：“陛下言之是也。且高帝与萧何定天下，法令既明，今陛下垂拱，参等守职，遵而勿失，不亦可乎？”

译文：曹参说：“陛下说的这番话很对。高帝与萧何平定天下，国家的大政方针已经明确了，如今陛下垂衣拱手，我等谨守各自的职责，遵循原有的法度而不随意更改，不就行了吗？”

惠帝曰：“善。君休矣！”

译文：惠帝说：“对啊。丞相休息休息吧！”

参为汉相国，出入三年。卒，谥懿侯。

译文：曹参担任汉室相国，前后有三年时间。曹参去世后，谥号为懿侯。

子窋代侯。百姓歌之曰：“萧何为法，顜（jiǎng）若画一；

译文：曹参之子曹窋接替了他父亲的爵位。百姓们歌颂曹参的事迹说：“萧何制定法令，明确划一；

曹参代之，守而勿失。载其清净，民以宁一。”

译文：曹参接替萧何为相，遵守萧何制定的法度而不改变。曹参施行他那清净无为的做法，百姓因而安宁不乱。”

平阳侯窋，高后时为御史大夫。孝文帝立，免为侯。

译文：平阳侯曹窋，高后时担任过御史大夫。孝文帝即位后，免职为侯。

立二十九年卒，谥为静侯。子奇代侯，立七年卒，谥为简侯。子时代侯。

译文：曹窋为侯二十九年后去世，谥号为静侯。曹窋的儿子曹奇继承爵位，为侯七年后去世，谥号为简侯。曹奇的儿子曹时继承侯位。

时尚平阳公主，生子襄。时病疠，归国。立二十三年卒，谥夷侯。

译文：曹时娶了平阳公主为妻，生子曹襄。曹时得了疫病，回到封国。曹时为侯二十三年去世，谥号为夷侯。

子襄代侯。襄尚卫长公主，生子宗。立十六年卒，谥为共侯。

译文：曹时之子曹襄继承侯位。曹襄娶了卫长公主为妻，卫长公主为曹襄生了儿子曹宗。曹襄为侯十六年去世，谥号为共侯。

子宗代侯。征和二年中，宗坐太子死，国除。

译文：曹襄的儿子曹宗继承侯位。征和二年（前91）时，曹宗因受武帝太子发动兵变一事牵连，获罪被处死，封国被废除。

太史公曰：曹相国参攻城野战之功所以能多若此者，以与淮阴侯俱。

译文：太史公说：曹相国曹参的战功之所以能如此多，是因为曹参率军随淮阴侯韩信一起作战的缘故。等到韩信诛，列侯成就的战功，唯独曹参据有其名。

及信已灭，而列侯成功，唯独参擅其名。参为汉相国，清静极言合道。

译文：曹参作为汉朝相国，极力主张清净无为，这完全合于道家的学说。

然百姓离秦之酷后，参与休息无为，故天下俱称其美矣。

译文：百姓遭受秦朝的残酷统治以后，曹参给予黎民百姓休养生息的时机，所以天下的人都称颂曹参的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