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朋友喝酒吹牛聊到了大秦的兴衰，因为多喝了两杯就爬到桌子上开始听别人聊。听了一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酒都醒了于是开始上课，聊完之后一阵赞叹：吹牛逼还是你们这种有文化的厉害，真不真相不知道，听着像那么回事。

那么就从我的认知「正正视听」，聊聊商鞅变法之类的都在干什么。然后再聊聊「商鞅余孽」在现代经济社会中的「搞风搞雨」带来的「乌烟瘴气」。本文为作者的个人观点和逻辑思考，喜欢的当故事听吧。

此法非彼法

商鞅是法家人，法家为什么最后退出了历史舞台？你不要扯现在还有法院，法官呢，因为那根本不是一回事。我经常会听「法外狂徒张三老师」的故事，从中也学习过罗老师讲过法律的概念，这里我自己做了一个理解的定义：法律之法是一种约定，他是多方制定然后全民执行的东西，他要能够符合基本道德，让大部分人能接受，然后立法者和民众都接受它的「管辖」。

法律可能有很多不足，甚至还有逍遥法外之人，但毕竟保护了大多数人。罗老师讲每一个「张三」故事在阐述「法条」的时候，如果你仔细听都能发现里面的逻辑之复杂，在情与理之间那种微妙的平衡，可以说法律是一种博大的利他。

再看法家，他们的服务对象是国家背后的「君」，目的是让「君」的统治高效、永续，所以深得很多君王之心。比如商鞅，一个郁郁不得志的法家人，遇到了一个被「魏国」夺了黄河西岸边野之地的秦国。一个野心勃勃，一个危机重重，恰好理念相似就引为知己开始了变法。（别和我扯《大秦帝国》，那是小说）

法家变法是一种单边制定的制度，无所谓百姓是否愿意，只要君王满意它就可以被强制执行。管你老百姓开不开心呢，我要的都要给我，不给就弄死你。法家人就是这种制度的设计师，服务对象只有一个人就是「君」。

秦朝延续执行了法家类似「法西斯」的集权制度，那是榨干国力的方式。你就思考一个问题，秦朝2000万人口55万军队，以那时候农业的生产力，如果不是「榨汁机式」的抽取国力，凭啥养的活那么多常备部队？这还不算「造兵器」的匠人与骑兵的马，以及修长城、修秦陵和烧制兵马俑的人，简直就是举国体制干大事的秦朝版本。

法家的制度设计

法家人干的最缺德的事就是，通过制度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你喜欢的干的事没有人逼你，你也会去干，但是法家人不允许你干。举个例子，修长城的时候有一个法家的经典设计就是「质检」。工匠修好了一段城墙然后质检员上线，用一把长矛去穿刺。如果穿刺进去了，那么工匠杀掉；没有穿刺进去，质检员杀掉。喜欢法家的人我问你，你是想当工匠呢？还是质检员？

这和法律一样吗？法律还保护你的人身安全呢。法律「约束」了你不能伤害别人，也保护了你不「伤害」别人。所以在法律的范围内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这就是法律所说的「群己界限」。法家的唯一受益者就是「君」，你还想自由？想啥呢，城墙自由你修不修？

法家干的就是剥削的事。秦朝的生产力基本是手工农业，既没有科技创新也没有工业革命，生产力三要素：土地、人口和资本，没有一个能提升的。100万平方公理秦朝的关中平原和都江堰养活了整个秦朝600万人，再算上点边贸生意生产力极限就到了。这已经是战国七雄第一梯队了，「猥琐发育」攒点余量，慢慢蚕食，天下也就统一了。

法家一来就是「马力全开」，生产力没有办法拉升的情况下，那就是「盘活存量」搞内卷。创造不了「内需」，就搞「内需」，把民间、士大夫的财富拿出来投入到战争，去获得战争红利。本身没有错，错就错在野心大，能量小，步子迈的就越来越快，最后扯住了。

商鞅变法的「尚酷型，轻教化」才是核心，历史书上那三点不是重点。这才是让老百姓想逃离痛苦，追求「死亡才是一切的终结」的源头。老百姓始终处在恐惧之中，然后将这种恐惧发挥到敌人身上。「奖励军功」是让老百姓畏死求生，逃不开战争就只能以死搏富贵；「奖耕罚商」让老百姓回到地里干苦活，创造价值更高的商人被课重税，从而弃商重农，降低经济活力，进入低欲望社会。

变法者之死

商鞅最后死得有多惨就不说了，我们聊聊他为什么要死。当「孝公」走后，商鞅听说「惠文王」对自己不满意，怎么办？跑路啊。作为变法的发起人，宁愿选择小规模抵抗，也都没有想着给自己清白，说明这套机制之下辨明是非已经不重要了。变法的受益者「君」要他死他就必死，如果要保住他有的是办法。

商鞅是「孝公」留给「惠文王」的「和珅」。孝公是商鞅变法的既得利益者，他知道变法的两面性，所以他决定成全儿子。「惠文王」登基先杀商鞅，一来可争取贵族的支持，二来也可给臣民一个交代，此时变法也成了，只要不折腾就一直能执行。

「惠文王」也聪明，用为老师报仇的名义杀了商鞅。不是说他有多么爱老师，尊师重道。原因反而是：商鞅变法对君王的野心是有益的，以后还要继续执行。因此，我是报私仇并不是灭新法，所以新法继续。

这套制度之所以对王是好的，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商鞅统一了老百姓的思想」。他给老百姓设计了一套职业生涯规划，生孩子、种地然后打仗，不能质疑，不能评论。刚开始质疑的说商鞅变法祸国殃民的结果就是被商鞅都杀了，后来大家觉得变法挺好就去给商鞅点赞，结果都被流放了。啥意思？就是别思考，只执行。评论？你们不配，好坏都别哔哔。想想，哪个老板不喜欢这样的员工，你就懂了。

法律战胜了制度

老说商鞅你说我偏见、偏激，那我们聊聊韩非。听过《韩非子》的人不少，但读过的人估计也不多。这本书与其说是一本「法典」，不如说是一本「刑讯秘籍」。他的主张同样是「利君王」，里面所有内容都是「与君对话」，让「君」不要惯着老百姓，因为「人性本恶」；重徭役和赋税的话会让大臣得利「君」受损，所以不要重税；主张君主集权，「事在四方，要在中央」之类的奏对之言。

这里最有趣的就是「去五蠹，防八奸」，妥妥的职业歧视。比如去五蠹就是要杀掉五种人：学者，纵横家，游侠，逃避兵役的，商人和工匠。鼓励那些听话的，不带思考的人。看是不是和商鞅一个路子？这就是法家的大神们的玩法。

法家内卷也厉害，因为「产品」只有君主会买。这种屠龙之技在战国还有七个客户，到了秦朝快统一的时候就一个买家，而且李斯这种能干到丞相的人「心黑手黑」，听说「嬴政」想见韩非，李斯害怕了，所以韩非就死了。

秦朝末年，刘邦带着一堆「街溜子」拉着队伍悄悄进了关中，正面对抗「赳赳老秦」，结果还让他当了「汉中王」。大秦中心地带都没有激烈抵抗就是源于「约法三章」。

「变法」是「赢家」的法，肉烂在锅里，「秦王们」肯定乐意；「约法三章」是约定百姓之法，群众得利，自然不会抵抗。你看「约法三章」是不是更接近今天的法律呢？当「刘家人」坐了天下之后，看到了「赢家」和「法家」的结果，所以选择了更温和的儒家，从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儒家」并不是没有法，而是更像希腊那边主张的「自然法」。「儒家」给皇帝讲「君权神授」，皇帝是老天爷的儿子，确定了统治的法理。但又为了制约「皇权」提出了「天理」，就像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套「真善美」的道德准则，皇帝也受皇帝爸爸的约束。现代的法律的发展也是从自然法开始慢慢进化的过程，我更认为最终「天下大同」时的法律又会回到「自然法」，因为「道法自然」。

「吹完牛」聊聊正经的

「儒家」代替「法家」是历史的必然。「儒家」讲究的「礼」本质就是约定的法或者道德本身，是向善的诉求。「法家」的一群反社会人格，搞的就是高压统治，战时绝对好用，「小胡子」和商鞅、李斯都证明过了，同样也验证了但凡卷不动了就是彻底崩盘。

聊聊现代应用，探究根本「996」就是法家玩法的变形。得利者是谁？「君」；员工可以讨论吗？「不行，不接受就滚蛋」，「不能妄议，只要讨论都开除」；怎么执行？「重奖996」，「执行KPI卷起来，只看分数不看能力」，「酷吏闻味道、揪头发、照镜子，打造合格的你」；结果是什么？「无激情，无创新」，「不接受，不反抗」，「好管理，好更替」。

问几个问题，设计制度是为谁服务的？是更符合双方利益的「约定」，还是「单边的屠杀」？是基于人性和企业诉求的「自然法」，还是照章办事的「天条铁律」。是基于所有人利益的「流程」保障，还是仅仅「行与不行」的行为规范？

「法家」现代的应用最多的地方就是企业「方案设计」，其中不仅是制度，还包括了人性，利益以及多方关系的平衡。有时候变法的成功也会伴随着变法者的「退场」，这都是正常的。「变法」胜败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企业能否像大秦一样「横扫六合」还是「一世而亡」。这里面的难度不比当初商鞅小，所以HR不是个简单工作，如果君王都没有想明白其中关窍，那你的企业做不到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