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达多:向名妓学爱经,向富人学经商,纵情声色嗜赌成性顿悟圆满

悉达多的城邦突然来了三位苦行僧,这似乎点燃了悉达多内心长时间的渴求,他突然知道了自己长时间内耗的根源,他决心跟随他们离开王族,脱离这种尊贵奢华,却又内心从未安宁过的生活。

他要去寻找真正的“自我”,寻求内心解脱之道。

悉达多的父亲博学多识、沉静高雅,可悉达多看到的,却是父亲依然每日在渴求新知,向神赎罪,与智者探讨,如果这些都不能使一个如此渊博高贵的人内心安稳,那么获得这种“安宁解脱”的源泉究竟在哪里呢?

直到悉达多看到三位沙门来到这里时,他决心不顾父亲的反对,坚决跟随他们一同前行,体验生活之苦所带来的精神上的安宁。

跟随悉达多一同前往的,还有他的挚友乔文达。

可是,在日日的斋戒、冥想、禅定中,悉达多依然感觉不到他向往的“安宁”,苦行僧的生活只不过是一种对世俗的逃避、短暂的自我催眠罢了。悉达多决心继续上路寻找,乔文达默默跟随。

悉达多在追随苦行僧学习禅定冥想的三年时间里,也并非一无所获,他真的学会了禅定。他将灵魂嵌入了一只苍鹭的身体上,他跟随苍鹭飞越丛山、感受饥饿、觅食疲劳、在最后的一声哀鸣中死去。

悉达多还将灵魂嵌入了一匹胡狼的尸身,感受尸体膨胀腐烂的过程,成为各类生灵的食物,最终留下一堆白骨,化为灰烬。

在这些过程当中,悉达多真切地已经感受过了死亡、腐朽和尘化。

悉达多也学会了用冷眼旁观那些物欲横流的社会,世俗的一切爱欲享乐,在他眼里都不过是腐朽虚幻的。悉达多由此得到了他的第一个感悟:
世界是苦涩的,生活即是折磨。


三年后,悉达多听说佛陀现世了,他和乔文达一同来到了乔达摩的舍卫城,听佛陀在祇树给孤独园内宣讲完法义后,乔文达内心无比向往,他决定留在这里,加入僧团。

悉达多在这里似乎依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他认为在法义中依然无法“获得解脱”,并指责佛陀法义的断裂之处。既然在如此至高无上的佛陀法义中都不能得到“解脱”,那么求师问道之路还有方向和意义吗?悉达多决定,他不再苦修,也不再寻道访友,他要就做真实的自己。

置身于大自然中的悉达多,望向天空、森林、河流,他得到了第二个感悟:

意义和本质绝非隐藏在事物背后,它们就在一切事物当中。


一直行走在路上的悉达多太久没有过上世俗的生活了,他清苦般的日子令他厌倦,来到一所城中,遇到一位衣服华美,姿色绝佳,生活奢靡的名妓迦摩罗,像极了乞丐的悉达多如痴如醉地想要接近她,当然得到的只有轻蔑,悉达多用一首诗换一个吻,他得到了。名妓看到了悉达多的博学,将他介绍给当地的富商,并提醒他,不要唯唯诺诺地做富商的仆从,在姿态上要与富商平起平坐。

富高以高傲的姿态会见悉达多,说你这几年都是靠乞食度日,不过是靠别人的钱财为生罢了。悉达多的智慧令他以同样的方式回答他,他说,商人同样是以别人的钱财为生。商人却说自己是以货物作为交易,并非白拿。悉达多认为自己也同样用智慧来换取财物。

富商将悉达多留在府上,并教他如何做生意,可悉达多实在不是一个做生意的料,他的目的不过都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体面一些,好有资格与名妓交往,与她每日享尽鱼水之欢。逐渐富有的悉达多,拥有了一切物质上的富足,他放贷、赌博、吃尽各色佳肴、纵情声色、享荣华富贵,与名妓日日缠绵,过上了世俗艳羡的生活。

长时间对名利的贪恋,对美色的纵欲,在赌博中获得的短暂快感,让悉达多患上了“富人的灵魂病”:焦躁、狂妄、无情、贪婪、惰性、诡诈、唯利是图。

悉多达极尽所能地逼迫他人还债,用做生意的钱拿去豪赌、挥霍,对任何人都不再仁慈。

悉达多开始厌离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他又一次想逃离这种每日荒诞的轮回。

最后一次与名妓痴缠后,悉达多忧伤地讲述着他对过往的怀念,他对现在失控的自己感到呕吐,他决心重新启程,去寻找解脱。

也是这一次,悉达多不知道的是,名妓怀上了他的孩子,她在与悉达多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似乎从中感受到了心灵上的安稳,她也要换一种活法,不再成为一名妓女。

离开后的悉达多来到了河边,此刻对生活产生厌离感的他,想到的解脱是跳入河中寻死,获得他认为终极的解脱。一道闪光划过,吓得悉达多摔倒在了椰子树下,然后疲倦地睡去了,醒来后,悉达多仿若重生。

新生的悉达多在俗世的纸醉金迷中得到了第三个感悟:

在这漫长曲折的路上,一个男人成了孩子,一个思考者成了世人,为从头再来,我必须变蠢、习恶、犯错,必然经达厌恶、失望、痛苦,必须走投无路、堕入深渊,直至动了愚蠢的轻生之念。为了重新找到内在的“自我”,我必须先成为愚人。


悉达多想要渡河,却又不知要去往哪里,他让船夫收留他,为他撑船种田。

在茅屋里,他向船夫讲述他那荒唐的过往,又苦恼地求教于船夫,期望能给他指明方向,可船夫只是安静地倾听,他说,你可以向河水学到更多。

有一天,悉达多说,他向河水学到了“时间并不存在”这一秘密。

河水无处不在,对于河水来说,只有当下,既没有过去的影子,也没有未来。一切都是本质和当下。生活亦如此。

《金刚经》里说过:“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船夫说,渡河的人将这条河视为他们旅途中的障碍,我帮他们渡过障碍,少有人在渡河时能凝神听到河水的声音,欣赏河中的美景,并没有将河看成障碍,河水在他们心中圣化。

悉达多就这样跟随着船夫成了这条河的摆渡人,时光一天天流逝,他们一天天老去。


佛陀进入涅槃,各地僧众纷纷赶去朝觐,前来渡河的人增多了,名妓迦摩罗带着他11岁的儿子也在其中。在赶路途中,儿子因饥饿不停地叫嚷着要回家,名妓拿出一根香蕉给儿子充饥,却突然被一条蛇咬伤,母子俩大声求救,被船夫听到,赶来将他抱进船舱,悉多达见到了他久违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衣着质朴,面色苍老的曾经的性爱伴侣,身旁还有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

名妓伤势严重,临死前她告诉悉达多,这是他的儿子,她早已将自己的宅邸赠予给了佛陀的僧团,并皈依了佛陀。她问悉达多,他找到了一直寻找的“安宁”了吗?悉达多不言,名妓说,她从悉达多沉静的面庞中看出,他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安宁。

名妓将儿子留给了悉达多以后,安然离世。

悉达多发现在与儿子的相处中,发现这个孩子已经在过往的优越生活中养成了骄纵自负的性格,并且儿子给他带来的不是幸福安宁,反而是痛苦忧虑。然而,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中,悉达多却在苦忧中幸福地沉沦。

尽管儿子经常给他带来各种麻烦,做尽让他恼怒的事情,但悉达多实在对儿子报以宽容的态度,不愿儿子离开他,但慢慢长大叛逆的儿子,却向往着城里的繁华与自由,他要脱离父亲对自己的管束,离开这个荒无人烟的茅屋与摆渡船。

直到有一天,儿子不再听从悉达多让他出去拾柴的命令,他激烈地反抗了父亲,用恶毒的语言咒骂了他,然后他悄悄地拿了些钱,划着小船离去。

悉达多要用扎的竹筏去追赶儿子,比起气愤,他更担心儿子的安危。他一路狂追,当悉达多一直追到当年他离开的那座城市时,他来到了名妓和富商的府邸,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初的模样,似乎陷入了一场轮回。

在此刻,悉达多突然意识到自己那愚痴盲目地对儿子的爱,他又获得了第五个感悟:

他的爱像一道伤口,他感到伤口的存在不该只为在心中溃烂,它应该风化、发光。


船夫赶来,带着忧伤却又欣慰的悉达多回到船上,思念犹在,伤口依然灼痛。

悉达多想起了自己当年不顾父亲反对,毅然离开家跟随苦行僧离开的画面,此后他从未回过家乡,从未想过父亲有多么思念自己,他一味地贪婪地行进在自己的欲望世界中,无论是实现,还是幻灭。

悉达多就这样守着河流,日日倾听,在空无中他渐渐顿悟,他不再与命运搏斗,不再与意志抗争,内心变得平和,心里满是喜悦,他在眼前的这条河中,在生命的长河里,懂得顺流而行。

老年的船夫看到了悉达多的圆满,他早已不再做摆渡人,他告别悉达多,从容地走向森林的最深处。

此刻,悉达多获得了他的第六个生命的感悟:
所有声音、目标、渴望、痛苦、欲念,所有善和恶合为一体,构成世界,构成事件之河,生命之音乐。


悉达多同他的挚友在寻道的路上各分东西,乔文达在名妓捐赠给僧团的那间宅子里度过了一段休憩的时光。此间,民众口口相传,河边住着一位年老的智者,乔文达前去求道。

乔文达没有认出眼前的这位船夫居然是当年自己的挚友悉达多,那位王族之子、城邦富豪,然而悉达多却一眼便认出了乔文达。乔文达很惊讶悉达多的变化,两人于茅屋里畅谈。

悉达多说,人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装束、变化,正如一切罪孽都承载宽赦,所有孩童身上都栖息老人,所有新生儿身上都栖息亡者,所有将死之人都孕育永恒的生命,没人能看清他者的道路,一切皆有定数。我只从灵魂与肉体的安排,去经历罪孽,追逐肉欲和财富,去贪慕虚荣,以陷入最羞耻的绝望,以学会放弃挣扎,学会热爱世界。

这是悉达多在失去老友,又重拾老友的沧桑几十年中,对他讲述的在自己历经的生活里所得到的最后一个感悟。

世间皆道场。

乔文达显然感觉到,在与悉达多触碰额头的那一瞬间,悉达多的脸变得模糊了,他在这张熟悉又苍老的面孔上看到了数千万张面孔在不断地闪现,从生到死,包括无数生灵、善恶、死亡、尸体、爱恨情欲,统统变幻又融合,寂灭与重生就在这瞬息万变之间,却又全部促成了这一张安详的、充满智慧的笑脸。


悉达多终于在自己独自寻道的路上悟出了他想要的“阿特曼”。

阿特曼Atman是古印度梵文,代表自我追求的永恒核心,承载着最纯净、最终极、最深沉的目标。

他没有教义,没有书籍,没有老师,但自然万物又皆为其师;

他没有修行的道场,他游离于世间各地,他尝遍世间的各种滋味,他痴念色欲、物欲,疯狂过,也极度克制过,生活的百般体验,皆是道场。

宋代的禅宗大师青原行思,提出了参禅的三重“山水境界”: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

悉达多的整个人生经历,也大体跟这三重境界一般无二,在最初离开家乡寻道的路上,他渡河观世界,心中看到的就只是追求法义,河也就是一条河而已,之后便是厌离苦修,纵情声色,享尽红尘欢娱,可这些永远无法填补内心的匮乏,他开始厌倦逃离,看什么都不是滋味。直到他跟随船夫成了一名摆渡人,他的内心开始慢慢沉淀,他向潺潺流动的河水求道,他从河里的每一块石头里看出整个世界与生灭的过程。

正如佛教所言,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悉达多看到的世间万物依然未变,石头还是那个石头,他却从中看出了万千景象,在寂灭与延续中不断地轮回。


德国作家赫尔曼·黑塞于1919年底开始创作这部哲学小说《悉达多》,讲述主人公悉达多寻道得道的过程,42岁的黑塞在创作了9个月以后停滞,因为在寻求一个“自我解脱”的终极归宿问题上,黑塞也依然还在探求的路上,他没有找到那个解。

这一停笔就是18个月,再次续作时却在短短的几个星期之内一气呵成,是的,黑塞终于为悉达多找到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黑塞的创作过程是艰辛的,刚刚结束了在德国战俘救济所的工作后一贫如洗,靠着微薄的出版社提供的资助维持着他们一家五口的生计。妻子患了精神分裂症,他自己也多次接受精神的治疗,一战的创伤留在了所有人的心口。

黑塞与每一位饱受战争之苦的人们都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如何避免战争的悲剧不在未来重演?

正如黑塞笔下的悉达多所追求的“自我解脱”之路,便是佛教的唯一奥义——济苦拔难!

1946年,赫尔曼·黑塞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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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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