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内出轨却获得丈夫原谅,凌淑华常告诫女儿:一定不能跟男人认错

凌淑华

“母亲一生都在寻求解放自己的方式,可是,最终也没有找到。”

1979年,陈小滢陪同病重的母亲回北京探亲,史家胡同甲54号的28间房,是凌淑华昔年的陪嫁。

人生最后的时光里,凌淑华念念不忘的,是年少时的风光与绮丽。

这位从封建官僚家庭走出来的新知识女性,挣扎一生,也没能实现真正的“解放”!

翻阅民国名媛才女的名册,势必会有属于凌淑华的那一页,她虽然不是最浓墨重彩的,却也不容忽视。

如果将她的人生分成三个阶段,应该能归纳为:富家名媛的光鲜和伤痛,知名才女的风光与沉寂,婚姻家庭的拧巴和悲剧。

凌淑华

1900年,凌淑华出生在北京的官宦世家,自她记事起,家中就是屋舍连排,仆从成群。

可大宅院也有数不清的纷争与苦恼,妻妾斗法,儿女争宠,各种肚皮官司……

凌淑华起初不明白母亲为何总是郁郁寡欢,年岁渐长后,才意识到母亲的处境尴尬。

她是父亲的第三房姨太太,接连生了四个女儿,没有儿子,在家中的地位不高,没少受其他姨太太的气。

凌淑华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凭自己的努力,替母亲“赢得”一些脸面。

可家中兄弟姐妹一大堆,她想得宠,就必须足够优秀。

所以她苦读诗书,勤奋学习,七岁的时候,就跟随画家王竹林学国画,还同辜鸿铭学习古诗和英文……

凌淑华天资聪颖,又足够努力,在十几个儿女中脱颖而出,顺利成为父亲最偏爱的孩子!

“我的房间布置得像真正的画室,家具都是爸爸挑选的……窗前有紫藤花,黑漆桌案光滑透亮,能反照出美丽的紫藤花,还有一张红漆桌案,这种红漆是北平最好的,红得发亮,看久了令人目眩,简直妙不可言……”

直到数十年后,她回忆起父亲的偏爱,都带有深深的怀念和骄傲。

凌淑华有时候觉得自己很矛盾,内心厌恶大家庭的妻妾子女纷争,行动上又在“争宠”,最后还因为得宠而忍不住窃喜。

这就是她身为富家名媛的风光与伤痛,明明不满封建大家庭制度,却又不自觉地迎合妥协。

以至于她的后半生,都在抗争和妥协中反复挣扎,伤人伤己。

1919年,新文化运动兴起后,凌淑华考上了燕京大学。

接受新思潮洗礼的她,想要摆脱旧社会女性的命运,做一个自由独立的新女性!

她顺应时代浪潮,积极建设文化艺术事业。

凌淑华和陈西滢

1923年,凌家举办了一场盛大的书画聚会,嘉宾都是齐白石、陈衡恪、陈半丁这样的国画大家,甚至连美国著名女画家玛丽·奥古斯塔·马里金都光临聚会。

这场聚会,汇集了中外画界大师,引起了剧烈的轰动。

凌淑华身为主办人,一举名动京华,这场艺术交流会,也被世人称作“小姐家的大书房”。

后来,泰戈尔、徐志摩等知名诗人也光顾了凌淑华的“大书房”,凌淑华在他们的启迪下,踏上了文学道路。

她在文坛展露头角,先后发表短篇小说《女儿身世太凄凉》、《资本家之圣诞》、《朝雾中的哈大门大街》等优秀作品。

那时候,读书的女子很少,女作家更是少之又少,凌淑华凭借在画界和文学界的成就,夺下了“当世才女”的名号。

朱利安,陈西滢,凌淑华

那段时光,是凌叔华最肆意的一段人生,她心怀理想,意气风发,不用像幼时那般争宠,凭借自己的努力闯出一片天地。

可跳脱时代“樊笼”哪有这么容易,她是新旧思想交替下,觉醒的第一批女性,却又没完全觉醒。

原生家庭一直影响着她,心里扎下了旧思想的“根”,她摆脱不了,就变得格外拧巴和矛盾,直接导致了婚姻的不幸和悲剧……

1924年,凌淑华在她的“大书房”里举办茶话会。

那一日,无数学者到访,其中一个叫陈西滢的青年学子,和凌淑华缔结了姻缘,展开了几十年的爱恨纠葛。

凌淑华画作

陈西滢来自江苏无锡,15岁就远赴英国留学,先后取得了爱丁堡大学和伦敦大学的博士学位。

26岁的时候,被蔡元培先生特聘为北大的外文系教授,是当之无愧的英年才俊。

他在任北大教授的同时,还兼任了《晨报》的编辑,凌淑华的小说恰好就在《晨报》发表。

两个优秀的年轻人彼此吸引,书信不断,凌淑华还主动邀请陈西滢去参加“大书房茶话会”。

陈西滢抱着好奇的心态前去赴约,想看一看那个写小说的姑娘生活的地方。

他在胡同里绕来绕去,终于找到了凌家大宅,看着巍峨堂皇的院子,陈西滢还觉得纳闷。

“一个小姑娘怎么会住在那样大的院子里?或许是像林黛玉一样,借住在亲戚家中吧。”

陈西滢

陈西滢满心疑惑进了凌家,门房将他引进后院,然后一个老妈子带他去单独的院子,最后,还有丫鬟出来迎客。

“十小姐在里面。”

陈西滢吓了一跳,至此才意识到,与她通信的年轻才女,竟然是富家名门千金。

陈西滢爱凌淑华的才学,凌淑华敬仰陈西滢的“光环”,两人因为共同的文学兴趣而走到一起,他们的结合,被称作一段佳话。

然而很多时候,恋爱是一回事,婚姻又是另外一回事。

1926年,凌淑华和陈西滢结婚,凌父将后花园的28间房,送给女儿做陪嫁。

凌淑华想继续住在大院子里,可按照陈西滢老家的习俗,男子成婚之后,要带新娘子回老家祭祖,凌淑华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丈夫回了无锡。

和婆家人生活没多久,凌淑华就觉得处处不顺心。

晚年时期的陈西滢

按照陈家的规矩,婆婆坐着的时候,儿媳妇只能恭敬地站在身后,还要负责端茶倒水等琐事。

“这和相夫教子的传统女人有什么区别,我不愿意做这些事,这让我觉得丢脸!”

凌淑华和丈夫大吵一架,为了不侍候婆婆,索性躺在床上装病,在她看来,那些行为都是封建糟粕,她不屑为之。

好在没多久,陈西滢就被调去武汉大学任文学院院长,凌淑华一道去了武汉,暂时减轻了婆媳同处的矛盾。

可凌淑华还是不开心!

他们住的房子很小,院子也窄,和她先前的生活环境大相径庭,凌淑华很难适应,更令她崩溃的是事业受挫。

凌淑华也想去武汉大学任职,陈西滢却秉持公正的职场规则,不愿意聘任妻子。

这让凌淑华很不高兴,觉得陈西滢太过古板。两人之间的争执越来越多,无休止的争吵在一点点消磨夫妻的感情。

凌淑华

无奈之下,凌淑华只能继续文学创作,可当时的社会大背景下,文学作品的主流是救亡和革命。

她一直致力于写女性问题,大多小说都是“闺秀文学”,和当时的文学背景格格不入,不受主流欢迎,渐渐淡出大众的的视野。

说白了,凌淑华名气大跌,更多是时代潮流的问题,她却将大部分缘由,归结为家庭的拖累。

其实从燕京大学毕业之后,凌淑华就想过去故宫博物院任职,研究古代绘画,主持文学沙龙,用写作证明她的价值。

后来因为结婚,不得不搁置梦想。

凌淑华郁郁不得志,觉得自己满腹才华无处施展,对丈夫和女儿就多了几分潜意识的“抱怨”。

凌淑华

据女儿陈小滢回忆,她的童年是在武汉度过的,最快乐的时候不是和父母在一起,而是和小伙伴们玩耍。

因为她的父母在家中总是不说话,母亲对她十分严厉,从未有过任何明显的亲昵行为。

陈小滢幼时想学习画画,擅长国画的凌淑华坚决不肯教她,凌淑华有一个画室,里面装着各种名画书籍,却从不让丈夫和女儿进。

她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即便面对最亲近的家人,也多有忌惮,不愿意释放真心。

凌淑华对女儿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将来不要结婚,就是结婚,也不要给男人洗袜子,洗内裤……即便是犯错,也不要跟男人道歉。”

凌淑华夫妇和女儿

这些话放在今天,多少带有些“女权”意识的觉醒,可又太过偏激。这就是凌淑华拧巴的地方,想做新女性,却总是矫枉过正,还少了一份决断的勇气。

年少时,她不敢和封建大家庭决裂,成为后院“争宠”的女性之一。

结婚后,极力想和相夫教子的传统女子“割裂”开,一心追求自我价值,为此忽视了丈夫和女儿。

凌淑华在拧巴和矛盾中,消耗着和陈西滢的情分,也折磨着彼此,最后竟触及了道德的红线。

1935年,武汉大学来了一个新外教朱利安。

凌淑华身为“院长夫人”,又通晓英文,对初来乍到的朱利安很关照。两人接触多了,关系变得十分亲近。

朱利安热情奔放,风度翩翩,更重要的是,他对有着“中国女作家”之称的凌淑华,相当欣赏和恭维。

凌淑华作品集

这让失意的凌淑华很受用,感到莫大的心理安慰,没多久,就出轨了这个小她八岁的外国男人。

凌淑华有过挣扎,可精神和情感的双重空虚,让她深陷在这段荒唐恋情中,一再沉沦。

事情很快就“败露”了。

面对陈西滢的质问,凌淑华是心虚和愧疚的,可“坚决不向男人认错”的原则,让她拉不下脸认错。

事情越闹越大,铺天盖地的舆论,将凌淑华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她终于慌了。

最终还是陈西滢出来主持大局,给了她选择的机会。

“一,我们离婚,你继续追求朱利安,没有人会再干涉;二,我们分居,以后不相往来;三,和朱利安彻底了断,我愿意不计前嫌。”

凌淑华

不得不说,陈西滢是个真正大度的智者,也足够怜惜凌淑华,不忍心她因此名声受损。

选择权到了凌淑华手里,她却又拧巴起来。

因为不甘心婚姻家庭的枯燥乏味,出轨了朱利安,可真到了离婚的时候,又害怕世俗的眼光和非议,有勇气出轨,没勇气离婚。

凌淑华最终选择了第三条路,朱利安返回英国,她回归家庭。

事情平息,凌淑华和陈西滢之间的裂痕却再难修复,两人凑在一起,不过是勉强维持婚姻罢了。

生活中矛盾不断,且愈演愈烈。

1938年,陈西滢的父亲死于日本大轰炸,他安葬好父亲后,将寡母和姐姐接到了武汉。

凌淑华和婆婆,大姑子的矛盾就没停止过,再加上当时战乱,物资奇缺,她觉得自己的物质和精神受到了双重打击。

那段时间,凌淑华总会将女儿拉在身边,反复念叨:“一个女人绝对不要结婚。”

从她结婚起,就一直在后悔,觉得婚姻里处处不幸,束缚了她。

凌淑华画作

1939年,凌淑华的母亲去世,她借口回京奔丧,带着女儿一去不复返。

自此,她和陈西滢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分居,此后的几十年里,也是聚少离多,二人的婚姻早已是名存实亡。

1960年,彼时台湾和大陆关系紧张,陈西滢还在台湾供职。

凌淑华私自从澳门飞往大陆,没有告知丈夫和女儿,吓得女儿连夜给父亲拍电报:“要是台湾让你回去述职,千万不要去。”

凌淑华的思乡之情可以理解,可她在做决定的时候,丝毫没有替陈西滢考虑半分。

陈西滢伤透了心,给女儿的回信中,满是震惊和失望……

凌淑华和陈西滢

1968年,美国的几个汉学家去拜访凌淑华和陈西滢夫妇,想要了解中国传统文化。

凌淑华却将陈西滢赶了出来,陈西滢气的红了脸,第一次同女儿抱怨:“你母亲不让我见那几个美国汉学家!”

凌淑华将婚姻视作负担,将怨气发泄到陈西滢身上,她固然不幸,陈西滢又何尝不痛苦!

1970年,陈西滢去世。

凌淑华夫妇纪念展

凌淑华回忆这个陪伴她大半生的男人,心情复杂,他们相爱过,折磨过,痛苦过……最终谁也没有真正的解脱。

对于那个叫陈西滢的男人,她是亏欠的。

1989年冬,凌淑华还是回到了北京的大别院,弥留之际,口中呢喃不断。

“我多想拥有四季,能回到北京,是多么幸运啊!这里有幸福快乐,也有辛酸悲凉,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

她曾在英国出版自传体小说《古韵》,以凌家大院为创作原型,讲述了中国封建大家庭下的女性成长故事。

文字记录了互相争斗的姨娘们,众多孩子的竞争邀宠……

凌淑华和陈西滢

那是她真真切切的生活环境,承载了旧社会女性的压迫和悲哀,她曾坚定的认为,摆脱传统女性命运的道路是写作。

所以她一直坚持文学之路,可她的婚姻还是不幸福,人生充满了诸多不顺和苦恼。

那座大院对她一生影响至深,她的出生、成长、写作、婚姻、死亡,都与这里息息相关,也造就了她一生的幸与不幸。

她和家中的那些女性一样,挣扎大半生,也没能活出真正的“自由”,可敬可叹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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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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