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明明是唐玄宗的错,却都要算在杨贵妃的头上

引言:

空忆长生殿上盟,江山情重美人轻。华清池水马嵬土,洗玉埋香总一人。

——清·袁枚《题杨贵妃》

安史之乱明明是唐玄宗的错,却都要算在杨贵妃的头上

杨贵妃画像

天宝初年,年过不惑的唐玄宗纳入了自己的宠妃杨氏,两人的宫闱故事经过文人们的演绎,最终成为了一曲传唱千古的爱情悲歌。若撕开文学的外衣,只依史实而论,这份感情是否还能经受住世俗的考验,成为历史中“模范爱情”的典范呢?

杨家有女初长成

正统的唐史中并无关于杨贵妃全名的记载。“杨玉环”这个名字,最早见于唐人郑处诲所编著的《明皇杂录》。

郑处诲是唐末太和年间及第的进士,他编撰此书时,距杨玉环的死已过去了一百多年,又因《明皇杂录》属于私人编撰的史料笔记,其参考价值自然远低于《旧唐书》与《新唐书》,故这里引用官方史料的说法,只称其为“杨贵妃”或“杨氏”。

杨贵妃出生于开元七年(公元719年)的夏天,她出生的那一年,由唐玄宗李隆基唐领导的唐帝国正处于中国历史上的一个空前强盛的时期,史称“开元盛世”。

关于杨贵妃的出身:

《旧唐书》记载:“玄宗杨贵妃,高祖令本,金州刺史。父玄琰,蜀州司户。妃早孤,养于叔父河南府士杨玄璬”。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杨贵妃的生父杨玄琰也曾任蜀州司户,后因罪下狱,卒于狱中。十岁的杨贵妃从此过上了寄人篱下的日子。从人性的角度分析,即便她不曾怨恨那个使父亲获罪的朝廷,也绝谈不上有好感,换句话说,她与李隆基之间或许从一开始便存在着不可消弭的隔阂。

安史之乱明明是唐玄宗的错,却都要算在杨贵妃的头上

唐玄宗画像

白居易《长恨歌》中写“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其中“养在深闺人未识”只是诗人为他想象中的女人塑造的文学形象。正史中,杨贵妃在遇见唐玄宗之前并不是“养在深闺”的小女孩,她十五岁便嫁给了寿王李瑁,成为了李隆基的儿媳妇。

天宝初年,原本励精图治的唐玄宗李隆基在开创盛世之后兴起倦政之意。从前的明君由明转昏,渐渐地不再采纳大臣的诤谏,开始追逐奢靡,整日耽溺于声色之中,再也不提什么节俭了。

开元二十四年,玄宗的宠妃武惠妃去世,唐玄宗内心寂寞,日夜寝食难安。为了使皇帝安心,有人向他进言说武惠妃的儿媳、寿王李瑁的妃子杨氏姿容惊世,闻听此言后的玄宗开始留意起自己这个美貌的儿媳。

安史之乱明明是唐玄宗的错,却都要算在杨贵妃的头上

唐玄宗与杨贵妃

为了能名正言顺地接近杨氏,唐玄宗动用了皇帝的特权,关于寿王妃是如何变成皇帝的妃子的,《新唐书》与《旧唐书》有着不同的记载。

《旧唐书》记载杨氏是先出家为道士后才被皇帝召见的:

“或奏玄琰女姿色冠代,宜蒙召见。时妃衣道士服, 号曰太真。既进见,玄宗大悦。不期岁,礼遇如惠妃”。——《旧唐书》

《新唐书》则直接言明杨氏是在被召见之后奉旨出家的,李隆基在其出家后立即为寿王另娶新妃,就是为了将杨氏占为己有:

“(杨贵妃)为寿王妃。开元二十四年,武惠妃薨,后廷无当帝意者。或言妃姿质天挺,宜充掖廷,遂召内禁中,异之,即为自出妃意者,丐籍女官,号“太真”,更为寿王聘韦昭训女,而太真得幸。”——《新唐书》

杨氏本无意入宫为妃,奈何天命难违,天子光环之下,竟做出强占儿媳的举动。皇帝发话,寿王与王妃再憋屈也只有从命。

天宝四年,李隆基又下旨册封已为道士的杨氏为贵妃,彻底将寿王妃变成了杨贵妃。

三千宠爱在一身

唐玄宗在废除原配王皇后之后并未册立新后,杨氏得君王恩宠,一跃成为了唐帝国最尊贵的女人。

只依性格而论,杨贵妃是朵合格的解语花,她心思敏捷,多才多艺,最难得的是容色倾城。又得佳人的唐玄宗迎来了自己的第二春,为讨杨贵妃欢心,玄宗亲谱《霓裳羽衣曲》,最出格的是他在梨园亲自扮做丑角插科打诨,只为博美人一笑……如此种种,皆表明了玄宗对杨贵妃的真心,可这份心意真的堪称是“爱情”吗?显然不是。

对于如唐玄宗那般的征服者而言,肯在一个女人面前做小伏低只能称作是“宠”,如主人对待宠物那般的“宠”,“宠"与“爱”最大的分别,在于宠是上级对下级的态度,爱则是相互尊重。

安史之乱明明是唐玄宗的错,却都要算在杨贵妃的头上

华清池

唐玄宗给足了杨贵妃恩宠。两人相差三十四岁,很难说正值青春的杨贵妃面对一张榆树皮似的老脸能不能生出爱意来,但即便是没有爱情做支撑,唐玄宗给出的糖衣炮弹也足够令人沉醉了——对于封建女子而言,能承天恩本就是天大的荣耀,何况天子还乐意将她捧在手掌中呵护,赐予她无尽的荣华富贵。

两人偶尔也会如寻常夫妻般闹别扭,杨贵妃作为妃子,总缺乏与唐玄宗冷战对峙的底气,在两次被送出宫时都做了率先低头的那个,新旧《唐书》中均有记载她首次回宫时面对唐玄宗伏地请罪,才换得玄宗的“欢然抚慰”——这里我们得以窥见二人关系的实质:不是两心相悦式的爱情,而是杨贵妃单方面的在天子掌中求恩。

对于后妃来说,掌中求恩并无不妥,也绝不是可耻之处。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杨贵妃获得的恩宠给整个杨氏宗族都带来了荣光。

据史料记载,杨贵妃的大姐受封韩国夫人,三姐封虢国夫人,八姐封秦国夫人。其兄弟均赠高官,甚至连原是市井无赖的远房兄弟杨钊,也因与她的关系被赐名国忠,后身兼支部郎中等十余职,操纵朝政。彼时的朝中杨氏一族独大,杨氏子弟皆权势滔天,杨国忠在宫中公然与虢国夫人私通,连杨氏的家奴都敢向公主挥鞭。

安史之乱明明是唐玄宗的错,却都要算在杨贵妃的头上

马嵬驿旧址

《旧唐书》记载:“ 国忠既居宰执,兼领剑南节度,势渐恣横。十载正月望夜,杨家五宅夜游,与 广平公主骑从争西市门。杨氏奴挥鞭及公主衣,公主堕马,驸马程昌裔扶主,因及数挝”。

这一切贵妃都没有参与,却都与她息息相关——作为妃子,她唯一需要为帝国兴衰担负起的职责便是“规劝之责”,但就连这一点点的责任,对于一株依附于唐玄宗的玉树后庭花来说都太过沉重了,于是杨贵妃了选择彻底做一株深宫里的娇花,杨氏宗族则继续做爬在花瓣上的蛀虫。

唐玄宗日益昏庸,任由蛀虫们在他眼皮底下吸食着帝国的鲜血,终于招来了祸患。

宛转蛾眉马前死

由于唐玄宗的放权,公元755年,一个叫安禄山的地方节度使给处于盛世中的王朝带来了灭顶之灾,史称“安史之乱”。

关于安史之乱的经过及细节这里不多赘述,在本文中我们唯一需要知道的是,在安禄山手下二十万叛军杀入长安城时,唐玄宗与杨贵妃已经逃亡了整整四天了,大敌当前,朝中却无人主政,天子置黎民于水火,昔日繁华的长安城一夕间沦为了人间炼狱。

安史之乱明明是唐玄宗的错,却都要算在杨贵妃的头上

安禄山表演胡旋舞

圣驾从长安一路逃往蜀中,在途经一个叫马嵬驿的驿站时,以陈玄礼为首的隋驾禁军集体哗变,在马嵬驿驻马不前,要求玄宗处死杨贵妃。

白居易在《长恨歌》中用两句的篇幅描写了此时的情形:

翠华摇摇行复止,西出都门百余里。

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长恨歌》

诗人是仁慈的,即使玄宗怠政以致国家危亡,白居易仍在下文中以一句“君王掩面救不得”替君王辩白了一番。

安史之乱明明是唐玄宗的错,却都要算在杨贵妃的头上

史书远比诗文要残酷得多:

《旧唐书》记载:“及潼关失守,幸至马嵬,禁军大将陈玄礼密启太子,诛国忠父子。既而四军不散,玄宗遣力士宣问,对曰“贼本尚在”,盖指贵妃也。力士复奏,帝不获已,与妃诏,遂缢死于佛室。时年三十八,瘗于驿西道侧。”

深情的天子在江山与美人的抉择中选了江山,用一道诏书了结了这位相伴十余载的红颜。

《新唐书》的用词稍有不同,变成了“帝不得已,与妃诀,引而去,缢路祠下”,但事实却并未因一个“诀”字而有什么改变——无论是诏书赐死还是挥泪诀别,杨贵妃都是为李唐的江山而死,并在死后的数百年间替唐玄宗揽下了大部分的罪名,成为了世人口中的“红颜祸水”。

“红颜祸水”四个字可笑至极,纵观中国历代王朝的兴亡,从来都只担负于皇帝一人之身。历史中不乏乱政窃权者,也出现过后宫干政的情况,但杨贵妃绝不在此列——她没心思,也没本事置喙一位原本雄才大略的君王的朝政,若说君王是因她而“不早朝”,那大抵也是君王之过在,与她并无太大关系。

结语

故事经文人之口就成了传说,再经百年演绎就成了传奇。时至今日,唐玄宗与杨贵妃的故事已经成了堪比牛郎织女的悲剧,不同的是这悲剧与“爱情”无关,从一开始便只是天子与他的金丝雀罢了。

若说它真有什么值得令人学习的地方,也该是恋爱中男女关系的反面教材,让我们认清爱情最好的样子该是相互尊重,共同进步。

参考文献

《新唐书·后妃传》

《旧唐书·后妃传》

《明皇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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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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