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东汉：风筝的往事

风筝的往事

毋东汉

春暖花开，小麦返青的时节，是放风筝的好时机，微风吹着，把花香送至鼻端，麦叶伏地而复挺，不怕踩。放飞的风筝与浮云比高，扯线的孩子只顾仰望，被树根、界石绊倒了，爬起来继续撴线。只要风筝飞得高，哪怕跌倒、爬扑，跳坑、壕。

我爱放风筝，也能够糊风筝。从旧竹门簾上拆下几根竹楣，用线绑成鹰形骨架。方法是横绑一个弓弦、呈半月形，竖着再绑一个鱼形，加在一起像鸟又像飞机。然后糊纸，画各种眼睛及嘴。最后粘贴上飘带，系上长线，就可以试看放飞了。

我做的风筝，须撴着线楞跑楞跑，才能飞高，还要逆着微风。究其原因，是竹楣比较粗，加上浆糊粘贴未干，体重超标；持线奔跑时尚可借微风的阻力升空，跑慢了，无风了就会下滑、降落。

我少小时和伙伴一起放过风筝，中年时和儿女一起放过风筝，垂老时和孙子一起放过风筝。耄耋时和重孙却没放过风筝，原因是他太小，跑起来不顾脚底下；我太大，已接近八十岁，脚底下不够明白。汽车到站、我尚未到时就跑十来步，多次受到儿、女、娃们的安全警示。和重孙一起放风筝成了奢望。

我糊风筝，是老师上手工课教会的。老师在黑板上画着糊风筝的步骤及分解动作、程序，我记在心里。幸好家里有破竹门簾，成就了我的糊风筝试验。

后来我进校园、为人师，当班主任。一次课外活动逢天雨，我就教起糊风筝，变成课内活动。我说：“我教的方法仅供参考，这种风筝笨，放飞不高。”班委会提出，搞风筝比赛，请我当裁判，我欣然答应了。

风筝比赛那天是三月三，课外活动时。我走进教室，班长叫声“起立”，文体委员起了课前歌，大家齐声唱道：

“又是一年三月三，

风筝飞满天。

……”

同学们像变戏法一样从桌斗里拉出各自的风筝，举过头顶，从我面前经过时还专意把自己的风筝转动一下，让我多看一眼、加深印象，我点点头表示注意到了并表示赞许。

大家一边唱歌一边出教室排队，边唱边走到了操场。我喊一声“比赛开始！”同学们同时放飞了自己的风筝。有的是花蝴蝶，有的是黑老鹰，有的是宇宙飞船，还有的是猪八戒、孙悟空……满天乱飞，争高恐低。有两个同学的风筝线交缠在一起了，在空中旋转像风车轮，还有个风筝飞着飞着倒栽葱。个别同学没糊风筝，和我一起当评委。

谁输谁赢，我记不清姓名了，只依稀记得有一个风筝没飞上去，我拾起来一看，它完全是照我的黑板演示制作的。飞得最高的风筝是在我示范的基础上做了许多改进。我在总结时告诉我的学生：不想超越老师的学生不算好学生。对老师的正确态度是祟拜加质疑。崇拜就是虚心听课，质疑就是纠正老师的错误，要努力，青出于蓝胜于蓝。

2021-9-29-于樵仙居。

作者简介：毋东汉，号太乙山人，笔名育圃，长安人。中学高级教师，儿童文学作家。中国毛泽东诗词研究会会员，中国散文诗研究会会员，陕西作家协会icon会员，陕西省儿童文学研究会理事，陕西省柳青文学研究会理事。王莽关工委专职副主任，终南文学社名誉社长。